苏慕许跟顾谨遇走了,留许铎一个人身处造价两亿九千万的梦幻城堡里,独自吹着冷风,黯然凄凉。
他知道小妹什么都不缺,收到礼物的惊喜通常是演出来的,因此他早就筹备了这份大礼物。
本是胸有成竹,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顾谨遇,把小妹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这城堡它不香吗?
在这里不能写作业吗?
许铎很心塞,给他大哥许辰打了个电话:“大哥,小妹变了。”
许辰略微停顿一下,继续写律师函,“许铎,女大十八变,小妹已经成年,我们不要限制她。”
许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是不放心。
“大哥,我们认识顾谨遇不是一天两天,小妹她不是顾谨遇的对手。”
许辰:“许多,你要明白,小妹遇上一个不会伤害她的老狐狸,远比遇上一个单纯却伤害她的纯情少年要好。我持观望态度,目前给予真诚的祝福。”
“……您忙。”
“再见。”
等着许辰挂了电话,许铎更是郁闷了。
想求个安稳,反被劝说了一通,这感觉,真的难受。
又一个电话打出去,许铎去找许为喝酒,一杯酒才喝一半,接了个电话,丢下许为跑了。
许为就挺气的,他开这家酒吧为的是小妹有个消遣的场所,可不是供他们来去自如不给一分酒钱的。
许为给苏慕许打电话,想要告状,电话一通,还没说一个字,只听小妹急匆匆道:“为哥哥,我在写作业,晚点聊。”
“写作业?”
“嗯,备战高考,先不跟你聊了,星期了去找你。”
与此同时,顾谨遇宛若一名严师,沉声道:“手机设置免打扰,否则别找我补习。”
苏慕许赶紧跟许为说了再见,啪的挂掉电话,听话的设置免打扰,以最快的速度在八人群里发了条消息。
“哥哥们,我在写作业,别打扰我了!谢谢合作~”
七个哥哥看到消息后,想要回复,又都收了手。
小妹是真的转性了,这个时间点不打游戏不追剧,也不喊他们出去嗨,竟在家乖乖写作业。
顾谨遇的影响力可真大。
一个小时的补习,在苏慕许眼里就像是约会一样,散发着甜蜜。
顾谨遇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是青草香,又像是檀木香,还有一丝丝凉凉的薄荷味儿。
“休息。”顾谨遇丢下两个字,快速离去,罕见的没有收拾书桌。
再待下去,他会掉到她痴迷的眼神里爬不上来。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儿,是甜甜的栀子花香。
栀子花是她从小就爱的花,恰好顾家老宅后院有一大片,她七岁那年,为了那片栀子花,去了顾家老宅好几次。
有一次他带了糖果去找她,还没走进栀子花田,她冲他喊:“臭金鱼,你别过来,会把我的花变臭。”
她可真没有礼貌啊。
妈妈却安慰他说:“她是无心的,你看她那么喜欢栀子花,一朵都没摘下来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很多花肥。”
他并不在意,因为她说的没错,他就是一条无用的鱼,在一个狭小的没有自由的鱼缸里,艰难度日。
曾经他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直到爸爸牺牲,尸骨无存,妈妈和他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受尽了欺凌。
他不相信爸爸不在了,直到现在,十五六年过去,毫无爸爸的音讯,他仍是不愿意相信。
躺在浴缸里,他闭着眼睛,回想着过往种种,竟心酸苦涩的想哭。
“顾谨遇?顾谨遇?”一声声的低唤,从不远处传来,传入他的耳中,模模糊糊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你在洗澡吗?怎么没有声音?”浴室外,苏慕许敲了敲没有关严的门。
想到某种可能,她脸红心跳,有种想要进去一睹他风采的冲动。
顾谨遇吓得不轻,扯过浴巾盖在身上,呵斥道:“你出去!”
“我有道题不太明白……”苏慕许缩着脖子解释。
顾谨遇裹着浴巾出了浴缸,擦都没擦,直接穿上浴袍。
拉开门,他俯视着她,一脸怒火:“你不会敲门吗?!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她连连后退,吓得快不会呼吸。
先前说他凶她,是她错了!
现在的他才是真的凶!跟一头猛兽一样!超可怕!
“出去!”顾谨遇手指房门,气得直抖。
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闯入成年男子的房间,还到浴室门口,她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是不是?
就因为他跟她哥哥们关系好,她就不设防吗?
安诺在苏家住了三年,她是不是也不设防?
苏慕许忽然抽泣起来,慢慢蹲到地上,抱着腿,埋头哭,哭的委屈极了。
顾谨遇:“……”
苏慕许呜咽着说:“我是不礼貌,可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我未婚夫吗?我进我未婚夫房间也要敲门吗?难道以后我们结婚了,还要相敬如宾,非礼勿视?”
顾谨遇:“……”
苏慕许抹着眼泪抬起头,很受伤的反问:“在你眼里,我就是没礼貌没教养的无赖,是不是?”
顾谨遇:“……”
苏慕许抽泣着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猛地推了顾谨遇一下,冲他吼道:“那你教我啊!教我做一个懂礼貌有教养的好女孩!你不是我的家教吗?不会只管学习,不管其他吧?”
顾谨遇:“……”
我,我竟无言以对。
“我又不是给不起家教费,”苏慕许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十分傲娇,“你再凶我,我告诉顾妈妈!让她收拾你!”
顾谨遇慌了,“别告诉我妈。”
苏慕许愣了一下。
她只是随口一说,他还当真了?
真好骗。
诚然她是有点演戏过了头,差点演不下去,才急着走,他也用不着这么信以为真吧?
那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怕告家长。
“许许,谨遇欺负你了?”孟盼晴穿着睡衣上楼,正好看到走出来的苏慕许。
苏慕许抹着眼泪的手僵住了,想要否认,可这满脸的泪水怎么解释?
顾谨遇一个头两个大,妈妈懂不懂得尊重隐私?
自从搬到这里,只要他在,妈妈从来上过二楼,现在是干嘛?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还能再八卦一点吗?
裹紧浴袍,走出房门,顾谨遇望着正在为苏慕许擦眼泪的孟盼晴,闷闷出声:“妈,我也不是不会哭。你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