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添阳呵呵赔着笑,鼓起勇气调侃了一句:“老孟,你是嘲笑我,还是护着我啊?”
孟盼晴双手叉腰,厉声呵斥:“还用问?!你脸皮可真厚。”
“你发现了啊。”陆添阳厚着脸皮笑,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她别生气就好。
孟盼晴瞬间没了脾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这么怂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她也不好数落他再多。
不对,她凭什么数落他?!
她动什么气?
孟盼晴老脸一红,背过身去,坐到一边,拿出手机,继续追剧。
顾谨遇摸了摸鼻子,扫视一周,清了清嗓子:“既然没什么大碍,我们就先去休息了。”
苏慕林不敢说话,总觉得今天这事都怪他。
苏慕许看得出二哥挺自责挺紧张的,哪里放心就这么走了。
她二哥太容易钻牛角尖,她得开导开导他才行。
就这么,没人肯走。
陆添阳悔不当初,举着手发誓:“我再也不洗凉水澡了!”
服了服了,从来没想过自己发个烧,会把孟盼晴气成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生命危险呢。
陆添阳想着想着,有点窃喜。
被紧张的感觉,挺好的。
就是代价有点大,她发起火来挺吓人的,他超担心她再犯了心疾。
天亮时分,陆鹿鹿去买早餐,苏慕林陪同,回来时,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鹿哥,听说你爸住院了,是真的吗?”
陆鹿鹿一夜没睡,虽不觉得困,心情却是很低落,走路别说看人了,路都没看。
要不是苏慕林将她拉了回来,她就直直撞到人身上去了。
回过神来,陆鹿鹿笑问:“飞哥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首长。”
“哦,我爸没事,就是夜里发烧了,已经不碍事了。”
“只是发烧吗?我听说是直升机送到医院的,把我吓了一跳。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
苏慕林站得直直的,越听越不爽。
这男的眼瞎吗?
他情商不高也知道不能无视别人,这个男的倒好,一上来自动忽略他的存在,一直跟鹿鹿聊天,很熟的样子。
当他是死的吗?
“多谢关心,”苏慕林礼貌假笑,“陆叔叔并无大碍,直升机只是恰好在身边才用的,并非病重。”
陆鹿鹿扭头看向苏慕林,惊讶极了。
这是在装逼给飞哥下马威吗?
这话说的,无不透露出他是个有钱人。
听听,直升机只是恰好在身边。
一般人谁会随身动用直升机的。
陆鹿鹿有点飘,挽住苏慕林的胳膊,一脸幸福甜蜜的对飞哥说道:“我未婚夫说的没错,恰巧而已,老陆真没什么事,已经退烧了。”
飞哥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了,呵呵讪笑起来:“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你订婚了,怎么也没跟兄弟们说?”
陆鹿鹿满眼娇羞,扭扭捏捏道:“人家不好意思嘛,怕你们笑话我这么爷们还有人娶。”
飞哥摸摸后脑勺,哈哈干笑着附和:“是吧?哈哈哈,我们就说嘛,只有眼瞎的人才会喜欢上你这个女汉子。”
苏慕林:“……”
还有比他更呆的人?
他情商低是不会哄人,但并不会这样伤人。
蠢吧这男的?
微微蹙眉,苏慕林冷声道:“谁眼瞎?我看你才眼瞎。”
飞哥尴尬极了,脸红的不行,半晌才干巴巴的讪笑道:“是啊,我眼瞎,可惜鹿哥不眼瞎。”
陆鹿鹿相当骄傲:“那是,我眼光贼好了,小时候就看好我未婚夫了,还好他不眼瞎,也看上了我,不然我估计真嫁不出去。”
飞哥心酸极了,借口有事,走了。
苏慕林挑了挑眉头,先前的不爽一扫而空。
突然跳出来个情敌?
秒杀就完了!
他有点怀疑小鹿不嫌他闷,不嫌他情商低,全靠飞哥那样的愣头青衬托。
哪来的勇气无视他这个正牌未婚夫的?
回想小鹿挺骄傲的称他为未婚夫,苏慕林心情大好,问道:“小鹿,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看上我什么了?”
陆鹿鹿笑道:“这我哪儿知道?那时候才八九岁吧,就是看你顺眼,很有安全感,觉得那么多同龄人,只有你能背的动我。”
苏慕林:“……”
他竟是占了四肢发达的优势?
陆鹿鹿好奇的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喜欢我什么?”
苏慕林被问住了,想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如果不是小妹催他谈恋爱,他也不会提起小鹿,更不会发现提起小鹿时心跳乱了节奏。
“不知道吗?”陆鹿鹿挺失望的,好想被夸一夸啊。
夸她小时候虎虎生威英姿飒爽也行啊!
夸她现在精忠报国一腔热血也好啊!
苏慕林老实答道:“不知道。”
陆鹿鹿有些心闷,但想到一句歌词是那么唱的——有的人不知道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在苏慕林的眼里,她肯定就是这样的存在。
陆鹿鹿的心情瞬间阴转晴,笑容灿烂的望着苏慕林,越发觉得恋爱真甜。
回到病房,陆添阳问:“怎么这么久?”
陆鹿鹿:“还不是为了买你爱吃的,在食堂不挑食,一出来就捡排长队的吃。”
陆添阳被女儿训了一顿,想反驳,又咽了回来,老老实实吃饭。
苏慕许笑看着,不禁设想了一下十几年以后。
那时,她跟顾谨遇有了一儿一女,顾谨遇也会是个女儿奴吧?
儿子一定会像他这样沉稳有担当,女儿像他这般矜贵自律又贴心,肯定特招人喜欢。
那么,她会不会吃孩子们的醋?
她会不会吃醋不好说,但她敢打包票,顾谨遇肯定会跟孩子们争风吃醋。
他啊,就是一个大男孩,很黏人的,只是别人不知道。
吃过早餐,陆添阳闹着要出院,毫无意外的被孟盼晴数落了一通,又变成了一只鸵鸟。
孟盼晴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转变很大,想到昨晚难以入眠,越发的心慌。
她不禁反问:“变心了吗?动心了吗?不等了吗?想好了吗?”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托关系查个清楚,可得到的回应是:万一真的还活着,只是换了一种身份,追根究底必然会影响到他的安危。
如此一来,她只能作罢,心怀着一个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希望。
他还会回来吗?
他若回来,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真的不会怨他十几年来音讯全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