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傅等与司年不对付的官员连连上奏,恳请国师为司年这位新夫人验明正身。
璟帝十分头疼。
不仅是因为此事,更是因为司年早已秘密带墨岚进过宫,将他们即将要做的事都禀明于他。
璟帝虽对国师早有怀疑,但一直苦无证据。
如今墨岚再次现身,倒是个能证明国师真身的好机会,便任由他们去了。
可眼下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是璟帝怎么也没料到的。
迫于无奈,他只能再请国师给墨岚验明正身。
圣旨传到达夫手中他本是不想接的,这么显而易见的陷阱,他可不想钻。
但墨荧不想善罢甘休,逼着达夫接了圣旨,并想让他再次诬陷墨岚。
不管这个跟墨岚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究竟是谁,她都要再一次击垮!
就在曾经给墨岚处刑的十一街街口,国师会降下所谓的神谕天旨,墨岚究竟为何身份,也将由此揭晓。
围观的百姓可比当时看墨岚处刑的多了不止十倍,就连有权有势的官员商贾也都派眼线前来观望。
有的甚至亲身莅临,例如丹王墨丹、王妃和世子一家;
再例如褚相家的三个位儿女,冯府一家,武珂侯府的小侯爷安仁。
但凡跟墨岚曾经有所牵扯的,无一不到场。
达夫一身黑色大斗篷,遮面又遮身,独身立于高台之上,俯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远处便见一位身着明彩华服的少女被众侍卫簇拥着而来。
众人让出一条路,少女盛气凌人的走上了高台。
达夫毕恭毕敬的磕头问安:“见过云湉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骆云湉是替璟帝出面的,本身就代表了至高无上的皇权。
国师跪了,台下的众人也都纷纷跪拜,高呼:“公主万福金安!”
骆云湉淡淡的向下扫视了一眼,仅一眼便瞧见了冯景德跪在冯珏身后,不禁蹙起了眉。
自墨岚和司年相继离开,骆云湉便再也没有机会借到护国将军府学习见冯景德了。
短短几个月,两人的变化都很大。
冯景德个子窜得很快,都已经比冯卿卿高了,而且五官挺立,面容日渐俊朗不凡。
冯卿卿也脱了从前的骄纵的稚气,俨然端都一副高贵优雅的公主范。
“都起身吧,今日本公主是替父皇来见见我国的转世福星的。”
国师还未曾给墨岚披命,骆云湉便先给她扣了一定福星的帽子。
“公主此言差矣,是否是福星还得老夫看过才……”
“怎么?本公主的话就是妄言,而国师的话就是天命?”
骆云湉提高调门,冷眼睨着达夫。
达夫要伪装国师老者的模样,常年佝偻着腰,气势上更是略逊一筹,话都没说完就被骆云湉给打断了。
骆云湉这一问把在场的人都问懵了。
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为何国师说的话就是天命呢?
他凭什么这么说?
大家有是凭什么相信的呢?
“废物果然是废物,一个死丫头就把他问得哑口无言,要他何用!”
依旧是那座方便窥视的高楼中,墨荧眼看达夫窘迫,不仅不担忧,反而见他那副窝囊样子就火冒三丈。
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惊得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护卫齐齐拧眉。
“司将军和新将军夫人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开始在人群中寻找他们的身影。
可他们并未从人群中来,而是司年揽着墨岚的腰,从天而降,直接落到高台上。
进到他们,骆云湉心中狂喜,但面上还要尽量克制矜持。
上前微微俯身施礼:“徒儿见过师父,师母。”
司年面无表情,淡漠的“嗯”了一声。
墨岚则动了一下身子,抖开了赖在她腰间那只大手,上前扶了一把骆云湉。
“公主不必多礼。”
墨岚面上一层轻薄的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仅凭那双盈如秋水的媚眼便能颠倒众生。
远处的高楼中,墨荧扒着窗框远眺。
即便不扯下那面纱,墨荧也能认出,那就是墨岚!
“贱人!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明明已经……”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墨荧咬牙切齿,扒在窗框上的指甲都因太用力而折断,渗出丝丝血痕。
同样震惊的莫过于达夫。
当时,他可是最近距离看着墨岚一点一点处刑的,最后封棺一直到墨岚断气他都不曾离开过。
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她真的会是墨岚吗?
还是……真的只是长的像而已!
“国师大人不是要验明正身,怎么还不开始?”
墨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就怕达夫听不出来。
听到墨岚的声音,达夫身子一顿。
脸长的像就算了,声音也能如此相像吗?
达夫故作镇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这位夫人随老夫来。”
达夫将她引到高台的祭桌旁,趁机小声问:“夫人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
墨岚阴鸷勾唇,眸色一凛,斜了达夫一眼。
“这个问题我也早就想问问国师了,为何总是以黑斗篷遮面?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正在做准备的达夫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动机。
几乎让人看不出破绽,可近在咫尺的墨岚还是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达夫拾起祭桌上的匕首,还不等墨岚反应,一道黑影已经闪到她身前。
捏起了达夫的手腕,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
“司将军这是何意?”
达夫忍着手腕上的剧痛,不敢强烈反抗,只能故作镇定的问。
司年阴厉的眯起眼,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此话应当是我问你才是,国师动匕首作甚?”
达夫轻咳了几声,用另一只手指着祭桌上的碗,轻叹道:“老夫只想取这位夫人的几滴指尖血而已,难不成司将军以为老夫要当众行凶不成?”
墨岚轻轻扯了扯司年腰间的玉带,他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度了。
“别急,我倒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不过是几滴血而已!”
墨岚小声在司年耳畔劝道。
即便国师没有行凶之心,司年也不忍心让国师在她手上取血。
墨岚笑眼弯弯的从司年手中取过匕首,在食指的指尖轻轻划了一刀,鲜红的血珠一颗颗滚落到碗中。
刚落了三滴,司年便用手帕将墨岚的手指裹了起来。
“足够了!”
墨岚瞧他那小气吧啦的模样,心里竟涌出一丝丝甜意。
这男人小气起来,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