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岚这一脚又狠又爽,但却让在场的男人们除了司年,无一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
手心落进一条白色的丝帕,是司年递给墨岚的。
墨岚心照不宣的用丝帕仔细擦了擦刚刚碰过杜焱之的那只手。
擦完,她冷脸将丝帕甩到杜焱之脸上。
又回头对司年眯眼笑道:“回家赔你一条。”
司年目视前方,神色淡淡,鼻腔中低哼出声:“嗯。”
司年眸光一转,裴青裴鸣立即心领神会,上前将昏死的杜焱之拖走。
杜太师并未多言一句。
一个养子而已,不能为他伤了自家孩子的心。
往后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命!
但对于杜清和杜焱之的脏事,他不得不多言语两句,毕竟涉及太师府的颜面。
“外孙女婿啊,家丑不可外扬,杜焱之伤岚儿一事决不能姑息,但……”
杜太师的话还未说完,司年便开口打断。
“男的带走,女的留下,罪状之上不会有多余的罪行。”
言外之意,杜清和杜焱之的奸情他不会对外透露。
太师府的家事就由杜太师自己处理。
杜太师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就说司年这外孙女婿果真是个通透的!
司年见墨岚脸上虚汗不断渗出,精神头也没刚才足。
想必是那一脚用力过猛,又伤着了。
司年起身将墨岚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师府。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也一并撤了出去。
见司年能如此珍惜墨岚,杜太师甚是欣慰。
瞧着依旧跪在客堂中的杜清,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声。
命人将杜清押回偏院。
把整个小屋除了门以外全部封死,连只耗子都放不进去。
并命令所有太师府的人,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偏院小屋。
这才是杜清牢狱之刑的开端,一眼就能看到头儿日子让杜清感受到了绝望。
身败名裂,又即将失去唯一的女儿。
杜清呆坐在小屋里,抬眼注视着小屋里唯一的一根房梁。
……
司年并未将杜焱之送去京兆府,而是让人直接抬回了护国将军府。
司年骑行在前,墨岚软轿在后,身后跟着整齐划一的司家军。
颇有成亲那日的既视感。
队伍行至护国将军府大门口,司年潇洒的跃下马。
不等墨岚自己下轿,他便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将人抱了出来。
墨岚含羞带臊的轻轻推他,微微红着脸颊。
轻声道:“我…我能走,不用…不用抱……”
司年无视她的话,牢牢将她锁在怀里。
面上虽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表情,但墨岚能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出对她的关怀。
墨岚抿着微微上扬的嘴角,羞涩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双臂往他脖子上轻轻一勾,任由他抱着进府了。
他们前脚刚到如山苑,司年还未将墨岚放到床上,裴青就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司年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的将墨岚的身子轻放到床上,还细心的替她拉好被子。
裴青面露凝色,道:“太师府传信来,说清姨娘…自缢了。”
墨岚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问:“死了?”
裴青点头:“下人进去送饭,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墨岚向下扯了扯唇角,对浅歌道:“给丹王府送个信儿吧。”
“是。”
浅歌轻声应和,跟其他人一起都退了出去。
司年沉声道:“与你无关。”
墨岚有些意外。
没料到司年还会安慰人,不禁失笑。
“确实不关我的事,只是我觉得她罪不至死而已,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司年见她想得开,淡淡的“嗯”了一声。
卧房里仅剩他们两个,墨岚不想继续谈论杜清,突然转了话题。
“有我个问题不知将军大人能否解答?”
司年眼尾微微上扬的望着她。
“什么?”
墨岚似乎怕司年跑了似的,先偷偷扯上了他的衣角。
“昨夜为何要把我拖到水里去?是人太多了打不过,还是别的?我还以为是水鬼要借尸还魂呢!怕得要死!”
入水窒息时,墨岚感受到了死亡降临的宁静。
确认给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估计以后见了水都得忌惮三分。
司年的神色显然少了一丝从容,轻咳了两声来掩饰他的小慌张。
这还是墨岚见过司年脸上少有的生动表情,自然不会放过。
扯着他的衣角,继续追问:“为什么呢?不能说嘛?”
墨岚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但凡司年有要起身离开的意图,便佯装伤口痛。
司年居然对她束手无策!
墨岚瞪着那双波光潋滟的杏眸望着他,司年无奈的沉沉叹息。
“有狗。”
说实话,这个答案打死墨岚也没想到。
堂堂北虞战神居然怕狗!
“裴青裴鸣他们也知道吗?”
墨岚忍俊不禁。
司年冷眼瞪她,并未回答。
墨岚猜测他们是不知道的。
想到此事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她心中竟有一丝小甜蜜。
但瞧司年瞪她的那个幽怨的眼神。
不会因为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就被灭口吧?
心中略有一点小小的担忧。
她弱弱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把,对司年道:“我累了,要睡了。”
司年见她拉被子都吃力,帮她提了一把,随后转身出了卧房。
裴青裴鸣就等在院外,见司年从卧房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司年面色一冷,问:“人呢?”
裴鸣道:“已押入水牢。”
“去水牢。”
裴青裴鸣跟着司年去了洗云池后的假山。
裴鸣在假山的某个凹槽处双指往里一探,假山便隐隐开出一道暗门。
暗门中的通道延伸向下,里面黑漆漆一片。
裴青裴鸣从两边墙壁上各取下一个火把点燃,照亮了下去的路。
幽深漆黑的通道静谧非常,回荡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下到最底层,是一片开阔的水潭,跟洗云池的水同出一脉。
水潭中心,是一块圆形的浮木。
杜焱之就被吊在那里,脚尖堪堪能踩到浮木。
双眼蒙着黑布,嘴也被塞得严严实实,身上只穿了一条单裤。
水牢里是通风的,而且阴风阵阵,风寒刺骨。
每吹一次,杜焱之的身子便会不自觉的跟着颤抖,口中发出唔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