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将军府,如山苑,灯火通明。
得知墨岚遇刺的事,丫头们没一刻消闲。
若不是司年离开前叮嘱她们不得轻举妄动,莺歌燕舞此刻也不会在院中急得团团转。
翠庭焦心的抱着小雨,本想早早哄他睡下。
可他也不知怎么,干瞪着两只大眼睛,就是不肯睡!
翠庭一边担忧着墨岚的安危,一边还要考虑小雨,心力交瘁。
“呼呼……”
一道快如疾风的影子闪到卧房中。
莺歌燕舞相视一眼,一齐窜进了卧房。
司年将怀中裹得严严实实的墨岚放在软塌上,回身将浅舞扯了过来。
“疗伤!”
拉扯浅舞的那只大掌异常冰冷,手背冻得通红。
再瞧司年的袍子,已经随风的走向结了冰霜,定了形。
浅莺浅歌将裹着墨岚的大氅拨开,从里面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
两人差点惊呼出声,不自觉的红了眼睛。
浅莺咬住嘴唇,颤抖着声音唤道:“浅舞,夫人重伤!”
听到“重伤”两个字,浅舞哪里还敢耽搁。
移步榻前,诊脉探伤。
探着探着,浅舞的眼泪竟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看的浅艳直着急。
“你哭什么!夫人怎么样了?”
司年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拳头紧紧的攥着。
生怕从浅舞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在我印象当中,夫人还从未受过如此重伤……”
一句话差点把丫头们的眼泪都逼出来。
“夫人身上的外伤看着吓人,但谢天谢地都不致命,身中的惑药要因失血过多而解了大半,今晚夫人身边离不了人,你们都准备准备。”
浅舞终究还是冷静自持的,只感伤了一下,便立即开始救治。
翠庭哄着小雨不敢上前,心中隐隐担忧。
小雨直勾勾的盯着墨岚身上的伤,满眼哀痛。
浅莺浅歌要给墨岚换干净的衣裳清理伤口。
浅艳见司年衣袍上的冰霜都因室内温暖而化得滴了水,他还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她上前劝道:“将军不妨先把湿衣裳换下,夫人这边有奴婢们,您放心!”
司年瞧着浅莺把墨岚身上零碎的破布褪下,小腹上皮肉外翻的伤口格外刺眼。
心上的铁索不知被谁狠狠拽了一把,移开了目光。
他去隔间拿过一套干净的衣裳,转身出了卧房。
浅舞给墨岚处理手臂和小腹上的刀伤,暗骂了一声:“该死的!”
这两道伤口不浅,即便处理的再小心也会留疤。
若是这个伤害夫人的人落到她手上,定不会让他好过!
处理完其他伤口,才轮到最严重的脚踝。
踝骨错位且外伤血流不止。
若是再晚些回来,这只脚怕是要永远留下残疾了!
浅舞先给外伤上了止血散,再在掌心搓了药油,轻轻按揉淤肿的地方。
“浅莺浅歌,帮我扶住夫人的身子。”
话音刚落,换好了衣裳的司年便应声坐在了床边。
扶起墨岚的身子,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稳稳箍住了她的身子。
“开始吧。”
听到司年的声音,浅舞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
见他姿势正确且抓得极为牢固便对着墨岚的脚踝下了手。
浅舞一只手捏着墨岚的脚,另一只手在踝骨上摸索着正骨的位置。
找到错位的踝骨后,浅舞眸色一变,双手巧劲儿一掰,将踝骨送回了原来的位置。
“啊额……”
剧烈的疼痛让墨岚从昏迷中惊醒一瞬,只痛呼一声,又昏死过去。
幸好司年抓的牢,若身子不稳,不仅正骨不对位,她疼也得疼死!
看着浅舞将墨岚的脚踝包好,司年也缓缓将墨岚的身子放平。
墨岚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睫微颤,眉头紧锁。
浅舞探了探她的额头,皱起了眉。
“不该是这样的啊!”
“怎么?”
见浅舞有疑虑,司年沉声问。
浅舞道:“许是夫人中惑药的时间太久,解毒丹无法根除药性,还需额外再用一副药才行。”
司年瞧墨岚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他催促道:“快去准备!”
浅舞瞧了其他几丫头一眼,示意她们一起离开。
浅舞将卧房的门关好,并叮嘱她们别靠近卧房。
翠庭抱着已经在她怀里困倦的小雨,问浅舞:“为何让我们都出来?”
浅舞用手指戳了一下翠庭的脑袋,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
“你懂什么,最好的解药已经在夫人身边啦!”
翠庭懵懂的眨了眨眼。
浅莺当即明白浅舞的意思,拉着翠庭去她们屋睡。
“走走走,咱们一起哄小雨少爷,别打扰夫人跟将军的好事啦!”
翠庭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小脸当即一红。
“你、你们简直……夫人还受着伤呢!”
翠庭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她们拉走,还时不时回头往卧房的方向望。
小雨扯了扯她的衣襟,不停的朝她打哈欠表示自己困了要睡觉。
翠庭无奈的蹙眉:“怎么连小雨少爷也…也这样……”
浅舞对浅歌浅艳轻声道:“院外就靠你们守着了,我去给夫人和将军熬点补身驱寒的药。”
两人相视一笑:“去吧,有我们在,谁也进不去!”
话音刚落,浅歌和浅艳便隐去了身形。
浅舞也去配药熬药了。
没过多久,裴青和裴鸣满身血污的奔着如山苑而来。
两人还没等踏进院子,两道闪着寒光的飞刀就射到他们的脚尖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裴鸣眸色一沉,立即拔剑朝暗器飞来的方向刺了过去。
浅艳旋身躲避,又掷出两柄飞到挡开了裴鸣的剑。
看清浅艳的脸后,裴鸣剑尖朝下,收了手。
“怎么是你?”
浅艳将地上的飞刀拾起,擦了擦,漫不经心的横了他一眼。
“将军和夫人已经睡下了,你们也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浅艳瞧着裴青裴鸣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一脸嫌弃。
裴青低头瞧了自己一眼,确实狼狈不堪。
为了在荒鬼山追击那些人,这两兄弟可吃了不少苦。
不熟悉地形,又是在夜间,没少吃亏。
他们两个已经很少没这般狼狈过了!
裴青拱手道:“那就劳烦浅艳姑娘在此替我兄弟俩值夜了,辛苦!”
裴青拎上裴鸣的衣领准备离开。
裴鸣却推开裴青,固执的要去进去跟司年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