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舞突然想到自己昨日的行为,说不定让人起了疑,所以他打算对孩子动手?
墨岚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担心,也许是真的病了。”
没一会儿,他们便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闹声,时而还伴着些许咳嗽。
一个身材偏瘦,形容憔悴的男人怀中哄抱着一个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孩从后院走过来。
看到男人眼底黑沉,发髻松散,衣衫凌乱,证实了掌柜一夜没睡的说法。
再见那孩子小脸红彤彤的,哭声也有些嘶哑,确实是病态。
“你给孩子喂药了吗?什么症状?掌柜说都闹了一夜,没找医师看看吗?”
浅舞见那孩子病得严重,心里狠狠一揪,立即上前查看询问。
就像这孩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样!
掌柜并未像昨日一样抵抗浅舞,而是让她给孩子把了脉。
也任有她借机撩开孩子的衣襟,去揉摁孩子的胸腔。
浅舞一着急,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根本没在意孩子胸前。
可墨岚和司年显然是记得的,两人的眸光如鹰隼般凝视着孩子露出的胸膛。
上面只有一片柔嫩的雪白肌肤,根本没什么红梅胎记。
东家一副虚脱的模样瘫坐在椅子上叹气。
“我本就是个做药材生意的,行医真的很不在行,请了医师来看,用了药也没见小宝好转,我真是没用,对不住他死去的娘亲……”
东家拄着额头,一把抓烂了自己额前的发,颤着嗓子发声,仿佛在极度压抑着自己的悲伤。
墨岚上前安慰:“把孩子交给浅舞吧,她是我府上最好的医师!”
东家闻言,抬头瞧了墨岚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便转瞬即逝。
“您是?”
浅舞解释:“这两位是我的主家,今日前来是为了感谢你那日大半夜还能开门为我提供蛇胆,及时救治了我家夫人。”
司年扫了裴青一眼,裴青立即心领神会,提着包袱上前。
“这是夫人和老爷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笑纳。”
裴青的态度明显比那天夜里规矩了不少。
他打开包袱,里面都是小孩子穿的和用的。
墨岚吃惊的看向司年。
完全看不出来一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竟心细如发到这种程度!
相比之下,两手空空前来感谢的自己倒显得没什么诚意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劳烦贵人们三番两次的上门感谢。”
东家本想转身回后院,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抱着孩子靠近。
“若夫人真相表达感谢,可否让您府上那最好的医师来给小宝看看?”
墨岚浅笑:“自然,她就在你身边,把孩子交给她吧。”
东家回头去瞧浅舞,眼中多少有些许惊讶。
行医的女医师少之又少,东家只以为她是个负责跑腿采买药材的普通婢女而已,没料到她会是医师。
若是医术精湛,那孩子到她手中岂不是……
不等他将孩子交出去,浅舞已经从他怀里夺过孩子。
一边准备给孩子施针,一边安慰他。
“放心吧,孩子没事,应当是夜里着了凉,但持续高热会出大事,我先施针降温。”
见浅舞手法娴熟,下针快准稳,东家不由的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此刻的浅舞冷静下来,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孩子胸前的红梅胎记消失不见了。
趁施针之际,她凑近孩子的襁褓,闻到了一股微乎其微的药香。
她骤然蹙起了眉,随后意味不明的瞪了东家一眼。
东家被她瞪的心虚,但因他本就憔悴,根本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好了,按这个方子给孩子喝两天,管保药到病除。”
收起银针,浅舞又给孩子开了一张药方交给东家。
孩子的高热在渐渐退下去的同时,已经安稳的睡了过去。
东家感激不尽,差点给他们跪下。
若不是被裴青担了一下,他的膝盖已经狠狠磕在地上了。
“如此一来,咱们算两清了,我跟夫君这心里也总算过意得去。”
“我们就住在城郊的悠然山庄,虽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但若东家有求可到那里去寻我们,咱们一来一往也算是朋友了,别客气!”
东家拱手:“那便多谢夫人了!”
简单寒暄几句,墨岚一行人离开了药庄。
回悠然山庄的马车上,浅舞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死死捏着拳头不放开,嘴唇也被她咬得渗了血。
回到悠然山庄,浅舞便告诉他们。
“我能确定药庄的婴儿就是将军在找的那个胸前有红梅胎记的婴儿!”
裴青疑惑:“可我刚刚看到那婴儿胸前并无胎记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浅舞丧着气道:“你没看错,应该是东家用了特质的药水将孩子身上的胎记暂时抹去了,只要用热酒擦拭便能再让胎记显现出来。”
裴青一拍大腿:“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去……”
司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躁动的裴青顿时安静下来。
“那孩子的高热便是这药水引起的,看来他是真不懂医术,只识得药理,连一个小小的高热都不会治。”
裴青小声问:“将军,咱们已经知道婴儿在他手上,为何不抓他?”
墨岚道:“仅凭一个婴儿说明不了什么,需要更切实的证据。”
“例如他杀人的动机,用来杀人的毒在哪里等等,这些都需要证实!”
裴青脑筋转不过来,急得直挠头。
“那咱们明知道是他却还不能抓?”
司年冷漠道:“能,但先要解决以上问题,动机,你去查。”
裴青领命:“是。”
墨岚主动承担:“那毒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连续三天,墨岚以关心孩子为借口天天准时带着浅舞造访药庄。
孩子的高热已经不再复发,而且日渐康健,但身上的红梅胎记依旧没有出现。
通过墨岚跟药庄东家和掌柜的接触,也慢慢了解了他们。
他们秉性纯良,都只是想好好过活的平民百姓。
一辈子无欲无求,只求能跟家人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奈何命运可叹,东家的夫人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