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照亮了红纱帐幔,不经意间李九娘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寻找去只见得窗棱上附着一点闪烁的银辉。这银辉……李九娘狐疑的来到了窗前,伸手点指,只觉得一点清凉浸入了肌里,然后迅速地没入在了经脉之中。
感受着那点清凉带给自己的疼痛,李九娘惊喜莫明,这银辉,竟是灵霜!凝气成霜,必是极其纯正又非常旺盛的灵泉才能有的。
这里竟也有灵泉!
李九娘欢喜极了,她正在为这事儿犯愁呢!
修为尽失,就算是养好了身体也不过是任妖魔鱼肉的大补药罢了,若想要长久安定,必须恢复修为。可是若只是慢慢的修炼,怕是旷日持久,没准等到把王骖给熬死也未必修得出自保的能力。李九娘原本打算等到把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便哄了王骖陪她去李家寨住几天,届时她想办法取了那个眼灵泉。只是出云山上妖魔众多,去李家寨必定是极冒险的旅程。现在好了,这里就有灵泉,就不必再去冒险了。
简直就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李九娘推开了窗,转头向左右顾盼,只见到西边有一丝银线在空中悠悠地飘荡,时断时续,尽头隐没在西北处的屋角。
李九娘正要跳出窗去追,院门忽地被推开,巧朵蹦蹦跳跳地进了院来。
“少夫人有事吗?”巧朵问道。
李九娘摇头:“无事,只是听着外头热闹,推开窗来听一听。”
闻言巧朵就笑了:“是呢,前院可热闹了。”
李九娘笑了笑,目光一滑,落在了巧朵的怀里。
巧朵便献宝似地奉上手中捧着的东西:“您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手帕摊开,里面是个小盖碗,盖碗揭开,是一碗丸子汤。巧朵说:“您最喜欢的雪鱼丸子。”
雪鱼,一种生活在云水中的鱼类,其肉十分鲜美,又因为数量稀少难以捕捉,所以很是珍贵,非一般人家能吃得到的。为了给李九娘补身体,陶大夫人命人给李九娘做过几次。
世人爱吃雪鱼,是因为它味美汤鲜,少而显贵。李九娘偏爱它,却是因为它里面含有大量的灵气。她现在的情况是“虚不受补”,直接吸收灵气身体和识海都承受不住,只能通过从食物和汤药中一点点的摄取。为了怕露出痕迹,李九娘并未明露出对雪鱼的偏爱,不想还是被巧朵看出来了。
忽只听得门外有响动,巧朵看了喊道:“三爷回来了!”
“你们都歇着去吧。”巧朵的话音刚落,王骖的声音便出现在了门口,接着便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地散去。过了会儿房门才被推开,王骖进得房来,他站在大门中间,怔忡地望着重重纱幔背后坐着的那个人儿。
“三爷回来了?”巧朵迎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王骖关切道:“可要喝茶?”
“喝,喝什么茶?”王骖着实醉得不轻,拂开巧朵的手,大着舌头说:“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喝,喝什么茶?今天得喝酒!”
“您还喝呢!”巧朵哭笑不得。
“当,当然!今,今天该,该喝!”王骖梗着脖子坚持,一巴掌就拍掉了巧朵递上来的热茶:“酒,要酒!”
李九娘实在是看不过,只好上前来把巧朵解放掉:“你下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巧朵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在李九娘的坚持下离开了。
巧朵前脚刚跨出了门槛,王骖朦胧的醉眼当即便变得清明了,再随着巧朵的脚随离开他身子也不晃了,背着门冲李九娘露出得逞的奸笑:“我厉害吧?”
——感情这家伙是在装醉。
李九娘失笑。
王骖火急火燎地把门关上插好,转身一把将李九娘拦腰抱起,冲到榻前将李九娘放下,然后一个饿狼扑食。
好一阵急风骤雨风山摇地动,待红被浪翻停,气喘如牛的李九娘和王骖都怔愣愣地望着帐顶出神,贪婪地回味着刚才那一阵阵的激荡。
虽然活了数不清的年头,但这还是李九娘第一次行男女之事。
以前也就是在书上看过和从旁人那里听说过,说道侣间双修与修行大有裨益,今日经过实践,李九娘才方知传言不虚。
但更令人惊喜的是,除了增进修行,它竟还能带来一种极致的美妙。具体形容?它就好比……就好比进阶后的那一瞬的感觉,极具奇幻的畅快淋漓!
这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使得李九娘久久回味。
闭目凝神,将藏在被下的素手悄悄结印,片刻后李九娘震惊地睁开眼来,满眼都是惊喜。——知道对双修大有裨益,但却不知道竟是这么显著,不过才一次而已,调动灵力时感觉到的疼痛竟比之前轻了百倍!
如此神效,何不再来一次?
这个念头刚在李九娘的心头升起,就感觉到抱住自己的大手动了起来,很显然,王骖也有同样的想法。
食髓知味的两个男女,胡天胡地的让红被翻了一整夜的大浪,待得鸡鸣二道之时才风住雨歇,王骖实在是受不住一整夜体力活的劳累沉沉地睡去。而李九娘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双修的效果远比她想象中的好!只可惜,撩拨了王骖几次他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只好作罢。
第二天是尤婆子来叫的起,等李九娘和王骖洗漱完毕绛香、春枝、巧朵三人才匆匆忙忙地赶来服侍。先去与大伯请了安,然后三人一起吃了早。
吃饭的时候大伯说:“我还有军务在身,吃了罢饭我便走了。”
王骖欢喜地道:“一路走好!”
这混小子!
大伯瞪了王骖一眼,又问:“你们是怎么打算的?是回家?还是和我去云中?”
王骖摇头,说:“我两头都不去,我得去找凶手!”
大伯无力地叹道:“你总该把你媳妇带回家让你爹娘先见上一眼吧?”
提起了爹娘,王骖的情绪便急转直下,他一下子就变成了哑巴。
看着闷头吃饭的王骖,大伯又是叹了一口气,终只是叹一声:“你就胡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