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已经进入了初秋,夜晚的风显得多少有些凉意,孟春桃尽管穿着毛衣,但依旧感觉到有些冷,她不由自主地紧紧靠近欧阳春的身体。
欧阳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孟春桃的身上,将孟春桃紧紧地抱在怀里,尽管他也感觉到了持续的凉意,但他不想让孟春桃冻着。
孟春桃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春,柔声问到:“你把衣服给我,你穿着毛衣不冷吗?还是你穿上吧。”
说着话,孟春桃坐起身来就要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欧阳春。
欧阳春急忙将孟春桃抱在怀里,眼睛看着台阶下面的平台,说到。
“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没感觉到冷,只要你不冷就好啦,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冷算不得什么的。”
孟春桃有心把衣服还给欧阳春,但她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她不想早回家,她很想与欧阳春多呆一会儿,见欧阳春执意不肯收回衣服,也没再坚持。
欧阳春的怀里很温暖,透过欧阳春的毛衣,孟春桃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股淡淡的香味如菊似兰,又混合着些微的香皂味道,让孟春桃感觉到有些眩晕。
孟春桃偷偷呡嘴笑了笑,紧紧靠在欧阳春的胸口。
“你的身上真香,你抹什么啦?”
欧阳春笑了笑,开着玩笑。
“我身体里自带香味,知道香妃吗?我和她一样的。”
孟春桃知道欧阳春在开玩笑,但她故意装作不懂。
“你骗人,鬼才相信。人家香妃天天沐浴香汤,身上天天带着香囊,里面装着只有新疆才有的香料,你一个臭男人哪来那些东西。”
欧阳春“呵呵”一笑,低头在孟春桃的额头亲了一口,说到:“傻丫头,我骗你的。”
孟春桃并没躲闪,这是欧阳春第一次吻她,虽然如蜻蜓点水,但她喜欢那一瞬间的暖暖的感觉,她更闻到了从欧阳春领口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这让孟春桃真的怀疑欧阳春的身体真的自带香味。
欧阳春亲完孟春桃,抬起头来说到:“每个人都有体味的,而且体味千差万别。但这种香味并不是我的体味,是我用洗发香波洗的内衣上散发出来的香波的味道,闻起来是不是有一股水果味?”
孟春桃点了点头,道:“还有一股香皂味。”
欧阳春笑道:“这就对了,我先是用香皂洗去衣服上的灰,又用洗发香波洗的。”
孟春桃道:“你可真大方,那么好的洗发香波用来洗衣服,多可惜啊,我只舍得用来洗头的。”
欧阳春道:“我上学时就这么洗,到什么时候身上都有一股香味。”
孟春桃道:“是挺香的,回去我也试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见公园里的人渐渐稀少,孟春桃知道该回家了,坐起来离开欧阳春的怀抱,将外套还给欧阳春,说到。
“该回家了,太晚了,弄不好又得挨骂了。“
两人并排走出公园,在公园的门口,孟春桃停下脚步,扭身问到:”你真的愿意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吗?“
孟春桃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期待。
欧阳春点了点头,道:“我愿意,只要能娶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想到这里,欧阳春没再继续想下去,他坐直身体,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将自己的思绪慢慢拉回来,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陈红。
欧阳春愿意相信那天陈红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说的话,绝对是陈红的心里话。
陈红从小没了亲生父亲,一直缺少父亲的疼爱和呵护,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朋友,想找一个父亲一样的男人照顾她、关心她。
“陈红寻找的或许不是爱情,也不是婚姻,她只想寻找一个父亲一样的男人,象父亲一样给她呵护和温暖”,欧阳春这样想。
可是,如果陈红真的有这样的心思,那他欧阳春真的合适吗?他会背着孟春桃和自己的家庭,给陈红想要的呵护和温暖吗?他会接受一种没有真爱的感情吗?一连串的问号让欧阳春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陈红不是简单的女孩,她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孤身一人来到了人地两生的东北,且不管她为何而来,背后如果没有一种强大的刺激,光是这份勇气和胆量,一般女孩都不会有,而且是离开美丽的人间天堂杭州。
那陈红背后的这股强烈的刺激又是什么呢?
欧阳春很武断地作了分析,要么是感情受挫,杭州是陈红的伤心地,离开了就眼不见心不烦;要么就是在逃避什么,或许是家庭,或许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让她不想再去面对。
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对于欧阳春来说,陈红都象雾一样,缥渺模糊,深不可测。
欧阳春突然意识到,陈红对于他来说,只是镜中花和水中月,他根本就给不了陈红想要的一切。他越想越敢肯定,陈红对他这个中年男人表露的意思肯定不是爱情,她只是想寻找回来那份生父给她的爱而已,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会要。
但欧阳春知道,这种对父爱的需求根本就不会长久,只是陈红在少女时代的一个梦,确切地说,陈红是在追寻一个少女的情结。
一旦这种梦和情结得到了实现和满足,陈红又寻找到了真正的爱情,寻找到了那个可以让她依存和停靠的肩膀,她会毫不犹豫地放手,追随可以供她一辈子依靠的爱情而去。
“看来自己这是做了一个不太现实的梦,彻头彻尾做了一回傻子”,欧阳春这样将自己与陈红做了一个总结。
可是,陈红可以拒绝,那礼盒怎么办?一旦陈红的要求得不到满足,这个礼盒会不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呢?
欧阳春一时犯起了难,他想不出更好的处理办法,想得头大如斗,连午饭也没吃,歪在沙发上休息,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欧阳春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招待一群来厂里参观的人。
这些人是谁,来自哪里,欧阳春一概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让陈红去厂办申请了一盒用于招待客人的好茶叶,给这些客人每人泡了一杯茶。
接下来做了什么,欧阳春醒来的时候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欧阳春觉得这个梦做得很奇怪,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自己想那个礼盒想太多了,又或者是还没有请研究所的人吃饭这件事闹的。
欧阳春也没太往心里去,见时间到了上班的时间,于是起身站起,抻了抻懒腰,走到办公桌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茶水,然后坐在座位上。
忽然,欧阳春的脑中灵光一现,他隐约记得梦中有招待茶一说,何不把这个礼盒中的茶叶当作招待客人的茶叶公用呢?可以暂时放在他这里保存,来了客人就用这茶招待,即上档次,又够体面。
有了这个想法,欧阳春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得到了解脱,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也顿时被移走,如拨云见日,浑身顿时轻松了。
欧阳春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装着茶叶礼盒的卷柜,脸色渐渐不再忧郁和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