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周二的早上。
渝州城的梨园别墅里。
梨园别墅是其实是三栋复古式的别墅,它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明朝时期。当时这里还不是别墅,而是一栋王爷府。
后来渝州城经历过好几次战乱,这栋王爷府都还完整地屹立在南区这个地方。之后渝州的经济发展起来,有个大佬就把这栋王爷府翻修了一遍,修成了三栋大别墅。
除此之外,周围的大花园,和其他风景建筑,都一直保留着。
这三栋梨园别墅,一直是渝州城的标志性建筑。
据说在十几年前的时候,那位大佬把这三栋别墅送给了王家老爷子养老。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来,这三栋别墅就一直空着。
每过半年,王家就会派人来打扫一次这三栋别墅。这次王老爷子来渝州办寿宴,正好就住在这三栋大别墅里面。
除此之外,王家的其他人也都在这里暂住几天。
“山河,我叫你打听的易先生,你打听到他的住址了吗?”
梨园别墅的主别墅里,王昆坐在书房里,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看向坐在他对面,正给他泡茶的一个五十岁老者,问道。
这老者叫王山河,是他的大儿子。
王昆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所以到三十九岁,临近四十岁的时候才结婚。结婚一年,他的妻子生下了王山河。
王山河是老大,依次往下,王昆一共有五个儿子。
只不过王昆的妻子,早在三十年前就过世了,那时候王昆才六十。而如今,他的大儿子也快成老人了。
“父亲,我打听到了,他住在东郊一处偏僻的平房里面。”
“我还联系上了那个吴科,让他给我看了一下照片,确实是您给我看的那个易先生。”
见王昆发问,王山河恭敬地回答道。
尽管对面那老人是他的父亲,而且现在也已经是垂暮老人了。但长久以来的家风和威严,让王山河时时刻刻都对王昆保持着恭敬。
不光是他,整个王家都是如此。
“嗯,那就好,只要找到恩师的住址。等寿宴结束后,我就在渝州多停留一段时日。”
王昆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父亲,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王山河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呵呵,跟我这个老头子,还有什么当不当问。”
“你是整个王家,我最看好的接班人。不懂的,你该问就得问,趁着我还在,能多教你一点是一点。”
王昆放下茶杯,慈爱地望着王山河,说道。
“父亲,这个易先生我查了查,他好像……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而且他的背景资料很简单,父母早亡,是个孤儿。”
“除此之外,他便没有任何的信息,包括他父母和家人的信息都没有。我总感觉,他跟个黑户一样,而且也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您对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如此推崇,是为什么?”
王山河不解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了,王昆平日里经常跟他提起这位易先生。他还以为这个易先生是个五六十岁的高人,谁知道是这么个人。
碍于王昆对易先生的态度,他也不好问。
王昆听完,倒是没有不高兴,但正色了起来。
他叹气道:
“这么多年,关于我恩师的真实身份,我一直没跟任何人提起。”
“现在我该告诉你一人,毕竟你是我的接班人。不过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们王家的人,又或是子昂你的亲儿子。你须替我保密这件事,记住了吗?”
王山河闻言,见王昆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顿时有些骇然。
能让王昆这么重视的秘密,肯定是大秘密。他虽然很好奇,但也耐着性子点点头,等着王昆告诉他。
“你先去把门锁上,我再告诉你。”
王昆继续抿了一口茶,说道。
这些年,为了多活时日,少生毛病,他连最爱的烟也戒了。
王山河走到门口,探出脑袋望了望外面,然后这才将门锁上,返了回来。
“父亲,您说。”王山河道。
王昆却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来,递给王山河。
这张照片王山河看过很多次,是王昆和易风的合影。
“爸,这张照片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你不是说这是几年前你和那易先生的合影吗?”王山河没有细看,直接问道。
王昆呵呵一笑,淡淡道:
“这张照片,并不是几年前拍的,而是二十几年前,我和恩师的合影。哪怕就是几年前,你这两天去调查他的时候,难道看不出来,他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吗?”
王山河闻言,勐地一愣:
“二十几年前?”
随即他又细想王昆的话,他这两天调查易风的时候,发现他资料上的照片,是两年前更新的。但和这张照片上的合影,简直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劲儿!
“可是他今年才十七岁,二十几年前,他都还没出世。这怎么可能是二十几年前的合影?”王山河震惊地问道。
王昆摇头失笑道:
“对呀,他永远都是十七岁的样子,哪怕是六十几年前,我还在打仗的时候。那时候我遇见他,他仍然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老不死,手段如神。”
王山河僵在当场,对王昆的话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觉得王昆可能年事太高,已经有些老糊涂了,说话背离常识。
一时间,王山河有些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王昆。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虚假,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该相信,我王昆,是不喜欢开玩笑,打诳语之人。”
王昆面色肃然,思绪拉开到六十几年前,仿佛一瞬间,又置身到了当年。
他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那一年还是战乱年,我所在的部队被敌军打散,我也身负重伤,逃进了一片树林里面。”
“当时那些敌军丧心病狂,硬是不肯放过我,追到了树林里面来。”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准备用最后一颗光荣弹了结自己,不受敌军的折磨。”
“正当我举枪准备自尽的时候,一个少年……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紧紧握住了我准备扣动扳机的手……”
王昆说起往事的时候,略微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些年的悲壮、热血、奇遇、冒险,无数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把遇见易风的开始、经过、结果,全都给王山河说了一遍。
王山河听完,震惊无比,呆滞在当场,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王昆。尽管他觉得王昆讲的,仿佛聊斋一般让人难以置信。但他也知道,王昆不可能跟他开这样的玩笑,所以王昆说的,一定是真的。
“您是说,您要我查的那个易风易先生,就是当年救您的那位恩人?”
王山河声音也有些发抖,惊愕地问道。
王昆点点头:
“没错,就是他。前些日子他遇到了一些麻烦,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一句话,解除了他当时的危机。”
说着,王昆叹了口气:
“六十几年前的一别,分别前,恩师曾告诫我。让我不要把他的住处和他的事告诉任何人。”
“后来战争打赢了,我一心还想见恩师,就违背了誓言。秘密组织了民间异士,去当时的地点寻找恩师。”
王山河闻言,连忙问道:“那您找到了吗?”
王昆摇摇头:
“我不敢亲自去,只是秘密组织了那些民间异士去找,并且我也没给他们留真名。”
“因为恩师的手段我清楚,我怕恩师降罪于我。”
“可最后,那些民间异士到了我指定的那个地方,却是没有发现我当初误入的那个地方。恩师所住之地,就好像是陶渊明所写的桃花源一般,根本就不存在。”
王山河听得冷汗连连,仿佛真的在听聊斋一般。
“那二十几年前您和那位易先生的合影又是怎么回事?”王山河十分好奇,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