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到来,多少在校园里增添了一些喜庆的色彩。过去的一年有着太多沉重的往事,如今新年的降临,使得不堪其重的人们获得了心灵的解放,无论如何,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生活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寒假开始前,我找了陈启立,金普光和顾鑫三位好伙伴,开始筹划征稿的事。这件事其实也不难,首先我从系学生会那儿找来七八张a3大小的画图纸,这种纸通常是做海报的好材料,然后陈启立同学作为一个资深的美术爱好者翻出了他的绘画工具,我提供了海报的征稿文字,让启立同学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制作了一张海报出来,这其中又仰仗了顾鑫同学帅气的顾氏毛笔字体。
等到第一张海报制作完成后,我们四个东瞅西瞅地品鉴了半天,觉得虽然画面精良,文字优美,但却好象少了什么东西。金普光一拍脑袋叫道:“我们还少了一个章!”
对了,我们没有盖章。那个时代,海报下面的章就象处女初夜的验贞白布一样重要。它表明你的海报是具有官方背景的,是可靠的,是具备权威性的。
我们动手又画好了三幅海报,在我看来,这就是早期广告创作,标题是:“我们需要你!中文系史上首次班刊征集令,盛大开启!”
底下是征稿须知,此外我们还特别注明,此次89级班刊还没取名字,同时也征集刊名,一经采用即有重酬(其实就是一支钢笔)。
当天晚上我又到系学生会去盖章了,这次碰上了沈洪涛在系学生会里跟学生会主席谈话呢。这个学生会主席我见过几面,是大三学生,长得五大三粗的,似乎不象个文化人倒象个警察。大家客套了几句后,洪涛也顺便说明了一下班刊的事,不过海报他倒没见过,问我写这海报是准备往哪儿贴。
我说咱们的教室呀。
“可教室里也有新闻系的学生,我是说上大课时。”
“这就叫广告宣传嘛,虽然是班刊,但是我想向邻近系的同学也宣传一下咱们的班刊。”
“广告,宣传?”
洪涛同学和这位主席同学都惊奇地叫了起来。
我轻咳一声说:“这个,广告,就是广而告之,昭示天下的意思。”
“还昭示天下?我说周序同学,你当班刊是圣旨呐?”洪涛忍不住就喷笑起来。
那位学生会主席也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广告,挺有意思的。话说回来,这是我们系第一个班刊,而且是胡老师办的,我一定会支持的。”
于是他爽快地拿出了章来,很快就在四张海报上盖了鲜红的章印。
我最后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说不准咱们学校以后还会有广告专业出现呢。”
事实上,我印象中五年后H大确实出现了新闻系广告专业,虽然那个神秘出现的教堂喻示着世事皆难料,但趋势总归是趋势吧。
如果当时有打字和印刷条件,我说不定会印一堆传单出来,加强我们的班刊征稿效率。不过当我们把海报贴到系办公室门上和本班经常上课的教室里后,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基本上我们全系和新闻系同学都知道班刊的事了,我相信老胡也算是大大露了一把脸。
眼看着就要放假了,陈一凡喜冲冲地找到我,把我的申请材料还给我说,行了,已经批准你那个书报亭了,团委书记批准了你的申请。果然,在那个申请书后面已经签了书记何久林的大名,还搞个了大红的校团委的章盖在上面,又见红章,分外激动呀。
然后我请陈一凡到后门喝酒庆祝,陈一凡说叫上杜青吧,我说那还不够,我再叫两个兄弟,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我所说的两个兄弟,其实有一个并非兄弟而是姐妹,也就是那位蔡晓红同学。当下我马上抓住了从洗衣房回来的金普光,请他一块儿去喝酒。普光自然一口答应,也不问为什么要请他喝酒。接下来我让陈一凡和金普光在我寝室里稍坐片刻,然后狂奔至蔡晓红的寝室,心里在想,但愿晓红现在还没去做家教管孩子,神啊,让我跑得再快些吧。
当我气喘吁吁地冲进蔡晓红的寝室时,发现晓红果然不在寝室里,房间里只有睡她上铺的那个女生坐那儿织毛衣。我顿时感到上天待我不公,跑了那么远的路我容易吗,这娘们居然已经出门了?
晓红的上铺同学神秘地对我笑着说:“跑那么急找晓红呀?”
我说是啊,有急事找她呢,她去家教了?
上铺女士嘻嘻一笑,花得花枝乱颤,说你怎么知道她去家教了,看你急得,她在旁边泳衣房洗衣服呢!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免笑逐颜开。上铺又说话了:“哈,现在高兴了吧,你先等她一下,要不我去叫她一声。”
我说:“劳烦这位大姐了。”
上铺脸色一变说:“什么大姐,我很大么?”
我顿感自己又口无遮挡了一回,连忙说:“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很年轻。”
实际上,这位上铺女士年纪很小的样子,也算是眉清目秀,难怪要懊恼了。她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继而长叹一声说,算啦算啦,我去叫她。
一会儿功夫蔡晓红就急急忙忙地端着个脸盆回寝室了,看到我就柔声说:“我去洗衣服了,真对不起,让你等了很长时间吧。”
我说没的事,我刚来,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洗衣服了。对了,你洗好了再说吧。
晓红嫣然一笑道,我已经洗好了。
我又说,那我帮你晾衣服好了。
我这话一出口,就发现上铺同学扑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晓红的脸也红了。
“那,那你先晾衣服吧,”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然后又补上一句:“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喝酒的。”
上铺同学再次扑的一声,显然是被我的话严重雷到了。
蔡晓红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可能她从来没听到过一个男孩子对她说出如此直接了当又厚颜无耻的话来吧。蔡晓红尴尬地微笑着,既不能痛快地答应,又不能断然地拒绝。我也觉得这话说得怪怪的,于是补充说:“是和文学社其它同志一起吃饭,切莫误会。”
蔡晓红这才释然,说她不会喝酒的,一喝就脸红。我心里想,你不喝酒也脸红呀。表面上我却是这样说的,没关系的,我说喝酒,只是聚餐的代名词而已,你可以喝饮料。
蔡晓红点着头答应了,又问我这个聚餐是定在什么时候。
我说就现在呀,你晾完衣服我们就出发。说着话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她的脸盆,看到了一条式样超古典的平角内裤,不禁脸带坏笑。
蔡晓红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下脸盆,然后说好的,现在也快放假了,她不用去做家教带孩子了。
我想我也不能老站在这儿看她往外拿内裤晾吧,就对她说:“我先到楼下等你,你晾完衣服后就下来哦。”
“嗯,我马上下来。”蔡晓红答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