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的建设,马家庄的路面也都硬化了。只要不是太偏僻的地方,都有水泥铺的路面。这也以前也是大有不同了,以前村里都是泥路,夏天的时候全是水洼,冬天的时候全是高低不平的大坑,连脚放哪里都不知道。
走在这样的路上散步别有一番味道,不用担心会踩到不想踩到的东西,也不怕走到不像走到的地方去。然而,他们两个还真走到了,不想走到的地方去。
有人的地方才叫人家,不管是什么荒山野岭,不管是什么穷山恶水,只要有了人,就有了人家。他们眼前的院子和马丽丽奶奶家的一样,因为年久没哟人住,才变成了一副惨败模样。
眼前的院子就是小花家。原来那深深的门洞此刻变成了一个风雨洗刷后的败笔,上面的砖掉的掉,腐的腐,变得触目惊心。门上的一把大锁已经是锈迹斑斑,连哪里是锁环,哪里是锁眼都已经分不清。
这是就曾经的那个院子,曾经是村里最美的女人住的院子,曾经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可是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
因为小花妈是自杀的,按照村里的说法,就是怨气较重,会殃及四周,所以在小花家的邻居能搬的都搬到其他地方去了。这里人烟的稀少,也更为这里添加了几分恐怖。
“三炮,咱们还是别往前面去了,我觉得这里慎得慌。多少年了,我路过这里的时候都是跑着过的。”
“可怜的女人,她男人要不是那样对她,也许她就不会那样惨了。如果是那样,别的人也不会来骚扰她,也就不会有那样的事了。”
“我觉得她后来那么做完全是因为生计。以前咱也不懂,总以为那地里长出来的东西吃就行了,但是后来才知道她一个女人,根本是不能种了地的,她还有一个女儿,所以她像活下去,只能另像办法。”
“是啊,如果没有余兵辉的爹捣乱,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她成了村里的神婆,那日子就好过了。”
“红颜自古多薄命吧。你知道小花后来去哪了吗?”
五狗子听到马三炮这么问,就没说话,等马三炮再次问的时候,五狗子才道:“我有点不想说,不过还是告诉你吧。我听人说小花当了小姐。”
马三炮吃惊道:“不可能吧,小花可是个漂亮女孩,学习好,脑子也聪明,心里还有一股傲气,你要说别人当了小姐我还相信,要是说小花,那我是一百个不相信。”
“三炮你爱信不信,我自己还不相信呢。可是这几十年大家的变化都多大啊。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小花妈自杀了以后,小花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到咱们村里来。我也问过别人,但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后来有人去深圳办事,说在东莞看到了一个女孩长的特别像小花。但那个女孩说自己从来不知道有马家庄这个地方。那人就说要包小花,但是小花说什么都不答应,还很快就消失了。”
“真有这事?”
“是的,这人和咱们年龄差不多,还和咱们一起上过课。那个时候大人迷恋小花妈,小孩子们就迷恋小花,所以对小花都是很熟悉的,我觉得那小姐就是小花。”
马三炮叹一声,道:“这事我好像也听说过,但是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对我来说太悲惨了。小花一个小女孩,像要在外面独立生活,那得吃多少的苦。能存活下来不错了。至于干什么职业,那就另说了,理解万岁吧,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
五狗子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道:“她不如燕子,燕子多坚强,就一个人还要死撑着家里,要照顾她哥哥,不过要不是我帮她,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这也是一个信念。有信念的时候,身上就有一股子冲劲,好像万水只等闲,千山只泥丸,什么事情都敢去做,什么事情都能做成,如果这股子尽没了的时候,也就是没了信念,那就是堕落的开始了,对生活没有丝毫的希望。信念这东西其实还是很可怕的。”
五狗子道:“是啊,是有这么回事的。我那会其实挺好的,你们在里面上课,我在校门口配钥匙玩儿,你知道那太阳晒在身上有多舒服吗?要是让我现在来形容,那就是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搞日光浴,不脱衣服比脱了还爽。我那会根本就没想到要赚钱。我父母也不愿意多管我,我像干什么就干什么,快活地很。但是自从燕子家里回来之后,我就下了个决心,一定要把燕子取回来做媳妇,还要帮燕子改善生活。于是我就开始摆摊,想着赚钱。刚开始的时候你也是知道的,那有多难,还经常被人给欺负。不过总算是撑过来了,看咱现在也是小老板一个。”
马三炮道:“是的,你们挺不容易的,燕子在监狱里等你估计也是这种心情,要不那日子就难过了。不过我觉得这人呐,为自己的事干不成一件,但是为别人,却往往能干成。”
五狗子道:“这话怎么样讲?”
“你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吗?老师说我们身体里都有勤奋的小人和懒惰的小人在斗,当勤奋的小人打败懒惰小人的时候,我们就爱读书,就表现好一些;等懒惰的小人把勤奋的小人打败的时候,我们的表现就不好,就不爱读书,但是我后来发现,咱们身体里的勤奋小人早就被懒惰小人给打灭绝了。除非是要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身体里勤奋的小人才会空降。”
五狗子嘻哈,道:“那是你的,我从来就没见过勤奋的小人。”
马三炮道:“原来我觉得理想就是一个骗人的词,就是用来愚弄人的思想的,一头驴子前钓的萝卜,但是在现在看来,我觉得理想这个东西还是很有用的,起码可以让人快乐而积极地活着。”
“谁又能说的清楚。”
“五狗子,你怎么也这么沧桑,说起话来跟个老头似的。”
“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觉得好吗?我是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呆在这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回去交不出作业来。你赶紧也给我一个理想吧,好让我也能积极地生活下去,否则我都快要疯了。”
“我可是说过的,我也跟你说过,这事我没法打保票,只能说尽力。这事也总得有个说法吧。”
“唉,无鸟一身轻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