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古老的竞技场人山人海。滑润的巨大黑曜石们围成半圈,工匠们用粗糙的工艺敲出一排排座位,在外围,高大的黑曜石雕成神灵的模样,他们如守卫般背靠着支撑着竞技场。战争与大自然摧毁了另一半,在黑曜石的缺口,搭起了摇摇欲坠的木架上面坐满了人。在竞技场东方,背对太阳头顶双月之处,两块凹凸不平布满青苔的黑曜石高高斜指着天空,在它们中间,粗大的岩石们被雕琢成高台,是全场最高点。年老的大汗坐在冰冷的黑曜石王座上,在他身后部族所信仰的神灵——持箭之手,一位手持箭矢的神灵,正用无珠之眸俯瞰着竞技场。
看台上几乎坐满了人。在清寒的晨风之中,人们裹紧了斗篷。老百姓蜂拥而至,成千上万,这些人类伸长了脖颈,如被用手提起脖子的鸭子,好奇地盯着缓缓走向竞技场的弗洛吉萨。
这些人类都在想看我死。弗洛吉萨心想,他看到了一群衣衫褴褛,缩在烂泥里的麻风病人,他们的目光之中充满渴望。愚昧的人类相信,勇者的鲜血喝下能治好麻风病。弗洛吉萨觉得一阵恶心,他望过去,那些脸像苦瓜一样的麻风病人可怜的低垂下眼睛。精灵又想,如果我的血能治好他们也好。
随着一阵喇叭声。弗洛吉萨踏着地上的烂泥,走入竞技场。铁门在他身后落下,紧紧扣在他脖子上的禁魔环勒着他脖子难受。但他仰起头,黑曜石上的彩绳在晨风之中飞舞,大汗坐在高高的黑曜石王座上,一双浑浊的眼球冷冷瞪着精灵。他背后黑色神像头顶上,一颗太阳正冉冉升起,刺着精灵的眼。精灵没有回避,他看到四位高大的勇士,他们身上的铠甲千凹万痕,手持网、刀、弓、枪,腰胯锋利弯刀。
他看到了娜娜。她双手被铐住,锁在王座上,仿佛她已是大汗的囊中之物。弗洛吉萨怒火中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但现在五阳审判就要开始了。
“在五神见证下。”一位牧师在念诵手上的羊皮纸,静默降临在竞技场。
“弗洛吉萨·威瑟米尔。”
号角抬起,大汗的勇士们踏下漆黑台阶,他们身后,明焰王子扛着盾牌跟在他后面。精灵甚至听到他父亲在警告他,“别在给我丢脸了,废物!”
“阿卡尼斯·迪莎。”
勇士们的脚步迟疑了会。号角抬起,号手却未吹响,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他们瞪大眼睛,仔细看清竞技场里的所有阴影,试图搜出一位银发的淫棍,但场上只有弗洛吉萨一人。
大汗挥了挥手,号角迟迟响起。四位勇士冲向他。
刹那间,弗洛吉萨僵硬不动,突如其来的恐惧刺透了他心扉。一想到他会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堆烂泥里,一想到他的母亲,他忽然想逃。
我傻了,他狂乱地想,我会一败涂地,辜负大家。
箭矢的破空声拯救了他,早已跳到竞技场高台的弓箭手向他射出箭矢。弗洛吉萨下意识地掩面,拉下面甲,箭矢射中了他膝盖,但琉璃盔甲把箭矢弹开了。透过面甲的宝石,一支黑色的矛尖在他眼前放大,弗洛吉萨挥舞搭在肩膀的长剑,剑刃将矛尖劈开。就在他想将一只半手剑顺势劈下时,一张网盖向了他。
他灵活向后退了一步,一双弯刀从身侧袭来。弗洛吉萨来不及格挡,刀刃狠狠砍在他面颊上,他只感到脑子一嗡,琉璃头盔高高飞起。弗洛吉萨旋身,一个剑柄狠狠砸中勇士的黑色的肩膀。他们各退一步,高台上身披兽皮的红发男人不停地搭弓射箭,手持长矛身材墩圆的男人骂骂咧咧。
明焰王子手持盾牌,将他整个身子挡住大半。他躲在勇士们身后,用弯刀敲着盾牌,大喊:“爷在这,在这。”
只要将他砍倒,让身为控诉人的明焰王子认罪,那么弗洛吉萨就赢了。
精灵心态稳定了下来。他抹了抹耳朵,琉璃手套染上了一抹鲜血。娜娜的惊呼声夹在观众们的呼喊声之中,他抬起眼睛,看到娜娜充满关心的大眼睛,她焦急的面孔。至少还有人为我担心,他想。又想到了带着塔蕾莎坐上马车开溜的半人类少女,想起了她美丽的绿色眼睛,他还想再看看呢。
赤膊上身,双臂纹有奔狼的持矛大汉大喝一声刺向精灵。精灵剑尖上扬,准确地劈开矛尖,身体向前冲去,精灵踏过烂泥,他的长剑刺破了双刃,手持双刃的瘦子猝不及防手腕被割伤。手拿缀满铅球网的光头大汉向他甩出的绊脚绳,被他躲开。至于站在高台上的神射手,他不敢射箭,因为害怕自己的箭伤到同伴。
弗洛吉萨仅凭一人之力劈开了勇士们的队形。但他不是奔向明艳王子,而是捡起了地上的琉璃头盔,扣上放下面甲,遮住自己俊美的面孔。两颗黑色的“明视宝石”凝视着逃得远远的明焰王子。
“现在,战斗才刚刚开始。”
大汗的巫师,一位年老而恶毒的男人。他藏在阴影之中,摇着手中的羊头杖,羊头洒出阵阵血红的沙,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弗洛吉萨,“这卑鄙的外乡人一定用了什么魔法。”否则,怎么那么快从他的“恐惧诅咒”中摆脱出来。
奔狼持矛哈哈大笑,黑色的胡子布满他的下巴,这些胡子随着他笑容翘起。
“这小子可真有一套。”
“狂笑奔狼!”一旁阴森森的瘦子正舔舐着自己的鲜血,他手持双刃,一双细长的小眼睛中充满了愤恨,“赶紧杀了长耳朵,老子还等着上那些水嫩的娘们。哑巴,你也是,把绊绳给我扔准点,再叫鹰爪射准些。”
狂笑奔狼对高台上的弓箭手大喊,“我们的苍蝇老大等不及了!快结果这长耳朵。”
“你们挡不住我。”
弗洛吉萨提剑冲锋,他比一只背上插着矛的公牛还快,明焰王子盾牌上喷火的珐琅龙头是他眼中的红布。长矛再度刺向他,精灵挥剑,狂笑奔狼大笑,长矛挡住了剑身。瘦子试图偷袭,却败在精灵的剑术下,鹰爪的箭钉入他的手臂上,却只能激怒他。哑巴撒出了网,网住了弗洛吉萨,却被精灵用剑撑起网,没有绊倒他,精灵一肩膀狠狠撞倒哑巴,锋利的剑刃一挥劈开了网。明焰王子如一只老鼠一样,扛着盾被追了半个竞技场。
观众们哈哈大笑。维持秩序的士兵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嘲笑着大汗的小儿子,像一只灰溜溜的老鼠。
弗洛吉萨知道,明艳王子只是逃得狼狈。阴险的瘦子似乎永远挥舞着双刃冲向他背后,狂笑的奔狼永远跑到他前头,哈哈大笑嘲笑着他,高台上的弓箭手他永远碰不着。而不发一言的哑巴,他的绊脚绳,一种两头系着铅球的绳子,甩到了他的小腿。绊脚绳绕着他小腿旋转,铅球砸在他胫甲上,虽然胫甲足够坚硬,但他小腿骨还是一疼,幸好他及时抬起另外一只脚,否则就要绊倒在地。
“哈哈哈,长耳朵我又快一步。”狂笑的奔狼大笑着,他的矛尖对着弗洛吉萨的胸膛,他身后十米外明焰王子扛着盾牌。
弗洛吉萨微微一笑,脚一蹬,却向右边高台跳去。他们都以为精灵目标是明焰王子,实际上精灵目标是鹰爪。
鹰爪所呆的高台。只由粗大的木头搭成,没有楼梯。精灵修炼元素之道,身体坚韧力量强壮,他几步跨过十米,扭腰、挥剑一气呵成。水晶般的一只半手剑一口气砍断了粗大的木头,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他以高台木柱为掩护,再一剑又一剑,木制高台摇摇欲坠,伴随着鹰爪的一声惊呼,是女声(弗洛吉萨这才知道鹰爪是女的)。屹立了五年六月的高台体面地结束了自己的生涯,并第一次为自己赢得观众们的欢呼——毕竟看到一个大东西倒向自己,谁都会尖叫。
一举两得。弗洛吉萨握着剑准备解决鹰爪,他气喘吁吁却胜券在握,她要不从十五米高的地方跳下来,要不就摔死吧。
尖锐的鹰啸响起,老鹰翅膀的阴影掠过精灵战士的面甲。他抬起头,终于明白那些勇士为何叫她为鹰爪。
因为,她有老鹰的翅膀。
她绑着彩绳的红发飘舞,背上两只棕黄色的鹰翼伸展,带着鹰爪滑向她的同伴。
“哈哈哈,小子你中圈套了!”
狂笑奔狼大笑,他持矛冲锋,刺出的矛在怒吼,是狼的怒吼。他双臂上的奔狼纹身活了过来,从手臂上跳了出来,化为两只与他一并高的巨狼冲向弗洛吉萨。弗洛吉萨把剑搁在肩膀上,全神贯注,阴森的瘦子提着双刀,来到他身侧约五米远,精灵隐隐不安。却只能迎击长矛与奔狼。
奔狼的血盆大口愈来愈近。两只狼一左一右封住他,精灵气喘吁吁,以剑破狼牙。
“噗呲!”
破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只见瘦子的右手变成了一只又肥又弹的触手,他一挥,触手正鞭笞向弗洛吉萨。弗洛吉萨抬起左肩,用肩甲挡住了触手,触手狠狠打在他琉璃肩甲上,啪的一声,出现了几道裂纹。左手一时使不上力,他用另一只手堪堪挡了长矛,狼一口狠狠咬住他头,一股腥臭味涌入头盔里,巨狼咬住用力甩头,把他甩向一边。
弗洛吉萨后背狠狠撞向黑曜石墙壁。此时,天上落下了一阵粘稠的蜘蛛网,不知何时那位拿网的哑巴居然背生六只蜘蛛脚,向他射出一张粘稠的蜘蛛网。蜘蛛网才刚落下,一直有力的钉箭破空而至,钉进了他的胸膛....
PS:工作真难找,成都想找份java的工作太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