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节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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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菲亚帝国。人类中由神祸者们建立的帝国,崇尚元素之道与精灵知识,与精灵同属一个阵营。阿卡尼斯轻蔑地称他们为,“被打断脊梁骨,心甘情愿作精灵的看门狗。”身为神祸者阵营,他们自然禁止、武力取缔任何教会。于是在若菲亚帝国势力范围内,善神的教会根本无法生存,邪神的教会反而能肆意扩张,并吸收了许多向往力量的若菲亚人。

现在,这些期盼永生的若菲亚人围向了阿卡尼斯。

“该死的若菲亚人。”

在寒冷中,阿卡尼斯诅咒着。两位配合默契的塔盾手挡在她面前,她向四周瞟了一眼,看到训练有素的若菲亚战士正围向她。现在她无法依靠“阴影跳跃”瞬移出包围圈,因为她在短时间用得太多,得需要时间恢复下。如果被包围,那就非常不妙。阿卡尼斯是强者,杀死过不少可怕的魔鬼,但她害怕被群殴。

短短一瞟。阿卡尼斯心中有了主意,她直直向塔盾冲了过去。手持雪色塔盾的若菲亚人咧嘴嘲笑着对手,因为她居然不向包围圈薄弱点突击。她跳了起来,反手持刃。塔盾散发冰冷的寒气,对着她撞去。阿卡尼斯的碧眼比寒气更加冰冷,她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即使她知道下一刻,在盾牌撞向她时,对方打算用短剑捅穿她肚子。

阿卡尼斯不会躲避死人的攻击。她的影子伙伴,从两位塔盾手身后出现,用利刃捅入了他们的后腰。塔盾手失去了力量,他们的塔盾垂下,还未及发出尖叫时,影子伙伴便抓住他们头盔向后扳,露出了脖子。

阿卡尼斯掠过他们头顶。落地时,头盔裹着两颗头颅落向地面。她一刻也未停下,向前奔跑,身形隐入了阴影中。一阵白光忽然出现,亮得刺眼,驱走了所有的阴影。照出了阿卡尼斯。

“无影灯!”

顺着咒语声。阿卡尼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位吸血鬼,蓝色的长发好像在哪看到过。在这时,身后传来铠甲的碰撞声。不对劲!阿卡尼斯侧身,一具无头尸体从她身旁扑过,居然就是刚才被她斩首的塔盾手!她来不及惊讶,立刻又一个躲避,第二具无头尸体扑向了她,双手死死抓住了她斗篷。

“该死的邪术!”

阿卡尼斯大叫着,挥刀砍向无头尸体的手。无瞳的牧师满怀恶意指着阿卡尼斯,嘴中念着咒语,他的身躯急剧衰老,鼓起的肌肉凹下,露出条条骨头,短短几秒便如一棵枯树般。阿卡尼斯刚砍下了抓住斗篷的双手,便感到一种死亡的炙热袭向自己的伤口,它仿佛一双屠夫的双手,伸进她伤口中,死死攥住她血肉再向外一扯。痛苦从脊梁传来,阿卡尼斯银牙咬紧,没有发出一声。她看到自己伤口,喷出了红色的血,夸张得就好像小人书中被刀砍的人。

一种脱力感袭向了她。她暂时失去了力量,身躯摇摇晃晃,黑白两色组成的世界也模糊起来。她看到许多,许多人都涌向她,发光的武器、雪亮的刀锋、低声的诅咒,一切一切都涌向她。阿卡尼斯以双刀回应这一切,人类的血不断的洒向枯草,高大的骷髅勇士如一颗颗燃烧的树,挥舞着生锈的武器,在夜空下化为灰烬。她失去了痛感,只感到温暖正逃离自己的身躯。

“抱住她!抱住她!”

“我说了抱住她!给我拖住她!”

弯刀刺入身躯中,还未来得及拔出。敌人的双手就抓住了她纤细的身躯,一双,两双,三双。

无瞳的牧师。此刻,就像一棵白色的枯树,皮紧紧地包裹着骨架,他献祭了自己的青春,现在他要献祭自己的灵魂。他的山羊胡最后一次颤抖着,脱离了肉体,飘向枯草。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指向阿卡尼斯,随后整个身躯发黑、坍塌、成为一堆黑色的枯骨。

夜空再一次被驱散。黑云燃烧了起来,流星般的火焰一朵朵地落向被包围的阿卡尼斯。艾丽娅盯着这一切,她不再相信阿卡尼斯会死于火焰中,她诅咒着:“烧你自己的魂吧!”

火焰如同陨石一般。正正地砸入人群里,一朵火红的花朵,在钢铁、人体、尖叫中盛开,火焰席卷了一切躯体。轰隆声如海啸一般,涌向四周。一朵,又一朵火焰纷纷从火云之上落下。火焰下,尖叫声消失了。

最后幸存的人不到十人,他们注视着这个火焰。仅存的眷族牧师们充满戒备,但一种疑问还是在他们之间徘徊。

“死了吗?”

火焰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一匹钢铁魔马轻易撞开一位若菲亚战士,脚踏火焰从火中冲出,阿卡尼斯骑在它身上。她碧眼中燃烧着比身后火焰还要炽热的怒火。从天而降的火焰,一朵朵地落在她身后,看起来阿卡尼斯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身后跟着一堆火。她直直冲向眷族牧师们。

他们慌了神。有的念咒,有的撒腿就跑,有的只是在原地尖叫。这匹曾经撞翻一个方阵的坐骑,顷刻间冲到念咒牧师前,不知名的神术狠狠撞向马身。阿卡尼斯右手紧抓缰绳,钢蹄一脚踢碎了眷族牧师的胸骨。钢铁魔马一下穿过了眷族牧师们,随之而来的火焰,淹没了他们。

阿卡尼斯发鸣的耳朵听到坐骑崩塌的声音。她跳下了马,钢铁魔马碎开,化为黑雾消失了。阿卡尼斯在地上滚了一圈,天上的火云褪去了红色,不再有流星般火焰落下。灰烬执行官缓缓地站起来,在她身后,七米多高的火焰中,还有几位人影在奔跑。

阿卡尼斯未语一言。她肩上白色金属护肩上剑与火标志散发着峥嵘红光,她提着弯刀走向克罗与艾丽娅,因为塔蕾莎在他们身后。

三位吸血鬼看着灰烬执行官。火焰在她背后宛如舞台上完美的背景。他们似乎看到了灰烬执行官诞生仪式。以恶魔骨头之烬为媒介,饮下魔鬼的血,在灰烬之火前立誓,跳入火焰,从火中走出,狩猎一切黑暗生物的灰烬执行官。她是他们的天敌,她捕猎着他们,她烧尽他们,她既是他们的末日。

黑衣青年握着血色长剑,直直冲向阿卡尼斯。一道血色的剑影袭向阿卡尼斯,阿卡尼斯脚步不停,轻轻弯腰躲过这击。克罗压前,期盼靠肉搏能拖垮伤痕累累的灰烬执行官。浑身都是伤的阿卡尼斯,吼叫着,双手挥舞着刀刃劈向克罗,吼声中带着痛苦。就好像一只伤痕累累,要抢回自己食物的野兽。

即使艾丽娅施法协助,克罗也占不到任何便宜。相反,他感到灰烬执行官的火焰愈来愈火热,刀锋愈来愈锐利。忽然,克罗露出一个破绽,阿卡尼斯毫不留情地重击,刀刃要刺中吸血鬼时。克罗忽然化成了一股白色的气体,阿卡尼斯立刻明白自己上了当。由于重击落空,她的身躯不可避免向前。

她感到敌人在上方。便立刻向前急跃,伤痕累累的身躯令她动作比之前迟缓。但躲过了克罗的致命重击,原本能把她头颅砍成两半的长剑,只在她后背留下深深的伤口。负能量撕咬着阿卡尼斯的神经,她反而更狂暴了。

阿卡尼斯满腔怒火。她在空中扭转身躯,在落地一刹那,双方会面。她一战定,便如箭一般蹿向克罗,后者刚从失手的错愕恢复过来。阿卡尼斯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在对手腹部和胸膛刺出两个窟窿。同时,为了缓和前冲的力道,阿卡尼斯如陀螺般旋转,绕到了黑衣青年的背后。但未等她偷袭,克罗一个肘击狠狠打在她胸膛上,阿卡尼斯失去了平衡,吐了一口血,向后倒去。

克罗并未乘胜追击。倒地的阿卡尼斯,看着他慌张地抽出一瓶装满血液的小瓶子,放声大笑。听到她笑声,克罗说:“灰烬执行官你别想烧死我!我有真祖的血!”说罢,他一口喝光小瓶中的血。身上冒着淡淡青烟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

克罗恢复了镇定,他充满信心看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阿卡尼斯。

阿卡尼斯笑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越古老越厉害呢?”

克罗脸色一变。阿卡尼斯左手仅存的三根手指,抓着神徽,向克罗一亮。这名外表年轻的吸血鬼,立刻长剑落地,痛苦地跪倒在地,五窍冒着青烟。

“我会慢慢折磨死你。”阿卡尼斯语气对他露出了笑容。

艾丽娅站在阿卡尼斯面前。她眼中毫无恐惧,阿卡尼斯伤太重了,脚步轻浮,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她。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仇人。带着惊讶与嘲弄的语气说道:“神圣正义的灰色执行官呀!我真想不到那银色面具之下居然长一个精致的脸蛋,谁知道是你把我的罗格害死,他死的那么惨,还真是多亏神圣正义的你呀。”

阿卡尼斯停下脚步,拿出绷带,用牙咬着给自己止血。

“您知道我是谁吗?”她拿起挂在腰间的面具,正是阿卡尼斯残破的面具,只不过多了鲜血的颜色。

“知道。”阿卡尼斯说,“弱智若菲亚贵族。一种害人害己的东西,好比鞋底下的臭狗屎。”

艾丽娅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您还记得几个月之前的一对恋人吗?您这个祸害!亲手葬送了我的所有!”她双手激动地挥舞着,想指着自己毫无生机的皮肤,又想指着自己身上的鞭痕,但她失去了太多了,双手一时不知指哪里。

“傻逼,我当然知道。”阿卡尼斯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事实再一次证明,这个世界上,对你们这样的狗屎不该有哪怕一点点怜悯。你这类蠢驴,你知道你像什么?一个被巨魔轮奸过的婊子!还是一个蠢婊子!”

她说着,说着忽然大笑起来,脸上洋溢着欢快。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她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嘴巴都要裂到了耳根,笑得就好像一个疯子,或许她早就疯了。

艾丽娅不明白,她怒视着阿卡尼斯,威胁道:“我会让您死得很痛苦。”

阿卡尼斯停了下来,她瞟了一旁的克罗,“瞧你这一脸苍白的样子,估计硬不起来吧,连自己的RBQ都管不好。对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又笑出来,“你们吸血鬼都他妈硬不起来!哈哈哈!”

她嘲笑着,视线放回艾丽娅脸上,“难怪你提到了你的男友。给你个忠告不要在你主人提到你前男友,毕竟你现在是他的奴仆,他想什么时候上你,就什么时候上,累了还能召唤一个怪物继续替他干。他就躺在沙发上,欣赏你的表演,你还得一边大叫一边感谢他。”

艾丽娅的脸糟糕极了,阿卡尼斯指着她继续说,“你这蠢得就好像,你父亲屁眼痒了就从圣武士剑下救了一位兽人,结果被兽人艹屁眼艹死。圣武士帮你杀了兽人,结果你反倒不乐意了,跑给巨魔们轮草,为那些怪物卖命,期望它们艹爽了,好帮你把圣武士干了。你这巨魔艹的婊子真是把我给蠢笑了,我活了差不多两个世纪,好久没见像你那么愚蠢的人。”

“胡说!你这个——”

“对了!你们若菲亚是没有脊梁骨的民族,长耳朵的看门狗。自然喜欢给怪物当奴仆。看到一位无知而愚蠢还妨碍我的蠢货变成了这样,我真的好开心。还有,你魔力耗尽还嚣张个什么。”

阿卡尼斯的笑声彻底激怒了艾丽娅。她喘着气,拿出了自己的家徽,大叫一声,家徽散发着魔法光芒。

“它能让我成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家徽在艾丽娅手中,化为一柄由冰晶构成的魔法长剑,“死吧!”说罢,她冲向阿卡尼斯。

魔法能让一个人短时间内成为强大的战士,拥有强大的力量。艾丽娅现在的战斗力,只怕比那些吸血鬼武士还高。阿卡尼斯现在油尽灯枯,仅有一击之力。

但克罗并不觉得艾丽娅会赢。

“快跑!小姑娘!”克罗努力地向艾丽娅伸出了手,他的语气中没有往常的命令,反而充满恳求,“快逃!逃离这个怪物!活下去!”

可是艾丽娅什么话听不见。阿卡尼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瘸一拐地迎向艾丽娅,在她眼中艾丽娅不是艾丽娅,草原不是草原,塔蕾莎不是塔蕾莎。

“你们最大的错误是妄图从我手中抢走她!”

阿卡尼斯盯着刺向她的长剑。她不想躲避,她也没力气躲避。阿卡尼斯迎着长剑,狠狠地吐了一口血。她的血液准确无误地扑在艾丽娅脸上,后者惨叫着,灰烬执行官的血对她而言不亚于“流动的火焰”。阿卡尼斯乘机挥刀,刀劈偏了长剑,两女错身而过。

艾丽娅身体僵直。阿卡尼斯则头也不会,踉踉跄跄地向塔蕾莎走去。艾丽娅愣愣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肋下,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阿卡尼斯走到了塔蕾莎面前。她满身是血,可怕极了,更可怕的是她眼神。她抓住塔蕾莎的手,对着塔蕾莎的眼睛露出大大的笑容,随后身子失去力量,跌跌撞撞了几步,靠着一颗大石头坐下。

“看,它们是怎么被烧死的。”

她微笑着,指了指克罗与艾丽娅。

他们感到时日不多,抱在了一起。阿卡尼斯又大笑了起来,右手紧紧抓着塔蕾莎的手,左手握着血迹斑斑的神徽。

阿卡尼斯说:“亲爱的,让我们一起听他们悦耳的惨叫声吧。”

塔蕾莎害怕得发抖,阿卡尼斯话音刚落。克罗与艾丽娅相拥着燃烧起来,没有尖叫,塔蕾莎也没听到阿卡尼斯的笑声。空气突然安静了,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等到克罗与艾丽娅化为一堆灰烬之后。塔蕾莎才察觉到不对,阿卡尼斯紧握着她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她低下头,发现阿卡尼斯静静的,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已经合拢在一起,嘴角还残留着笑意,似乎只是在睡梦中梦到什么开心的事。

“拜托了..梅莉。”

她声音低得听不清。

“阿卡尼斯大姐姐,你在说什么。”塔蕾莎叫着阿卡尼斯的名字。

阿卡尼斯没有回答。

塔蕾莎冰冷的手指放在阿卡尼斯鼻前,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

“阿卡尼斯大姐姐。”她又叫道。

天空忽然响起了一个响雷。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向地面。暴雨呼啸而至,冲刷着一切。火焰熄灭,世间重归黑暗,雨水冲刷着焦黑的盔甲,拍打着阿卡尼斯,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

“阿卡尼斯大姐姐....”塔蕾莎看着灰烬执行官,她应该死了。血族大小姐心想:真讽刺,阿卡尼斯大姐姐至死都没有使用灰烬执行官的杀手锏,她一定把它留给我父亲。但她还是没撑过。

血族大小姐感到高兴但又有些难过。

高兴的是她已自由,难过的是阿卡尼斯为了保护她死了。

塔蕾莎小小的难过了一会儿,但是她必须为自己打算。她在阿卡尼斯身上搜索了好一会,找到了钢铁魔马的雕像,却无法召唤魔马,所以只是拿了阿卡尼斯的异次元空间袋

在搜索后,即使下着雨。她双手依然沾满了鲜血,阿卡尼斯的鲜血有一种诱人的味道。塔蕾莎忍不住舔了下,她伸出小舌头,划过自己的手指尖,一点阿卡尼斯的血一进入到塔蕾莎的嘴里,千上万种滋味便一下冲进她脑中。她有些恍惚,这种体验前所未有。等她回复了理智后,却发现双手已经被舔的干干净净,沾满口水。

她为自己感到脸红,便用丝质手绢在雨中擦净双手。在离别之时,她向着阿卡尼斯的尸体鞠躬,以表达对她的尊敬。她完全没有埋葬的意识,因为她并非生灵。

塔蕾莎转身欲走,但是感到什么东西拉住她的裙子。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湿漉漉的猫。这只生灵咬住塔蕾莎的裙边,试图把她拖回去。

“是你!可爱的小猫。”她高兴地说,“你的主人已经死了。我带你走吧!”

说着她蹲了下来伸手想抱住梅莉。

“喵呜!”梅莉尖叫着一下闪开了,在雨中冲她叫着。

塔蕾莎试着抱住它,好几次都没成功。

“你不走,我走了。”塔蕾莎跺了跺脚,她打着伞,走下山坡,走几步后扭头看向猫,“我走了呀!一起来吗?”

猫不动于衷。

“不来就不来。”

说罢塔蕾莎急急向前走几步。梅莉扑了上来,咬住了她裙角,塔蕾莎面露微笑拖着猫,迈开脚步在雨中前行。

这时,看似无害的草突然动了起来,它们纠结在一起绑住了塔蕾莎的小腿。

“这,这是什么回事?”

塔蕾莎被缠住无法行动。

梅莉疲惫地松开口,穿过杂草跳到阿卡尼斯旁边,缩在她斗篷下避雨,慢慢地进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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