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敲上了句号,陆尔雅松了一口气,捏捏双眼之间、鼻梁两侧,瘫倒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是十点半。
C城面积小,人口少,夜晚歇的早,她出了大门,外面连街灯也没亮了。
路上空荡荡的,一个行人也没有,一阵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拉住外套的两边将自己裹紧,忽然就觉得自己挺凄凉的。
手机响了,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接起来,“喂,妈……”
“囡囡,你在干嘛呢?睡了吗?”
“还没呢。”
“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要睡早一点!以后十点就必须睡觉!”
陆尔雅无语望天,十点睡觉?那你也得要我能睡啊!
她无奈地说:“那您怎么还没睡?还给我打电话?要是我真睡了,那我不就接不到电话了?”
陆妈妈沉默了一瞬,“哎呀,我就是想看一下,你有没有熬夜嘛!”
陆妈妈说了很多关于早睡早起精神好,吃好喝好身体好的话,然后又问:“工作怎么样?”
陆尔雅简直怕极了别人问她这个问题,尤其是怕父母问。
天天加班,能好吗?
但是,要是她说不好,爸爸妈妈就会以为是她太娇气了,一点挫折都受不住,一点苦都不能吃;要是她在同学朋友面前说不好,同学朋友们就会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居然还嫌弃。
所以无论再怎么想爆发,她都会忍下来,答一句:“挺好的。”
这个答案,才是他们想听到的满意答案。
挂了电话,陆尔雅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路上,脑子里一团乱麻,心里有一种负面情绪在慢慢发酵,越来越浓烈。
她真的很想说一句她不好啊!可是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信。
她强烈地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可是并没有,只能再一点一点的,将所有的抱怨,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愤懑,慢慢憋回心里,埋藏着内心的深处。
负面情绪喷薄欲出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到齐温文。
这个世上,能倾听她所有抱怨而不会妄自评论的,大概之有齐温文了吧。
好多次,她都很想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给齐温文,可是最后总是被理智压了下来。
陆尔雅觉得自己病了,心病。
她的加班时间不断被刷新,最晚的一次,到了凌晨一点多。
因为单位离公租房还有一段距离,加班结束以后,身心疲惫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走着回去。
出了大门,就连出租车都没有了。
也是。
她自嘲而又悲哀地笑了一下。
在C城这种小地方,走路都能将整个城区绕过来,城区根本就没有公交车,就连出租车的主要客源都只是外地人。
汽车站是下午7点就关门的,这么晚了,哪还会有外地人来?哪还会有专门等候着外地人的出租车呢?
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看过很多网上说的夜路单身女子被害事件,她心里害怕,却也无能为力。
孤单的时候,负面情绪就特别容易膨胀。
积压已久的情绪忽然大爆发,她蹲在路边痛哭起来。
或许也正是因为周围没有人,她才敢这么大哭一场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住在附近的人。
哭够了,她擦擦眼泪又站起来。
明天还得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