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
功成时,却又淡然。
也许是太过兴奋,忘却了喜悦,总之他很平静。
这只是开端,周身有一百零八处大穴,经脉为大穴所佑,故而断为一百零八截经脉,只过两截又如何?还有一百零六处断脉要他渡。
任重道远。凌宇感叹。
不由得他不感叹,如此努力修行,早晚要与人一战,瞬间续接经脉之事,而后让元气爆发,在如今看来,难如登天。
还有,不能再耽搁了,身陷未知的峡谷,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有些缥缈,不知已有几日,三家两宗的人马是否来追赶了。
身在这片峡谷,一切都是未知。
他又尝试了数次断脉间渡元气,依旧惊险,不过顺畅了许多,这让他颇感欣慰。
凌宇看天色又不早,腹中有些空虚,出去寻找了些野味,草草收拾裹腹。
今日灵魂透支的过度,凌宇需要真正休息一场,这是深山野林,没有潜在的危险,凌宇夜寐安心,这一觉睡了一日半,醒来已到了第三日,饶是如此,凌宇依旧头昏脑涨。
灵魂便是意识,凌宇对此消耗过度,又不会修行补充,需要太久才可恢复。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现今须离去。
凌宇出了山洞,辨别不了方向,好在峡谷只有一条路可走,凌宇别无他选,顺着小河,一路前行,一路上,也不忘修行,累了便打坐,吸收天地元气,控制经脉续接。
元气的流动越发纯熟,灵魂的控制也越发灵巧,这条小河半个月也不曾走完,但经脉的连接凌宇已有了一些造诣。
这是未曾有过的法,在元气流过的瞬间将灵魂散去,续接于下一截断脉。
因为灵魂只搭接于一瞬,故此凌宇将其称为瞬接之术。凌宇预期,若是练到极致应该能完成元气瞬间的输送,较之从前,也是算源源不断了。
又走了三日,河流变得细了不少,经历十八日,凌宇已经将经脉内元气尽数循环了一遍。
其实凌宇已经能做到急速,但这对灵魂的消耗很大,运行数截经脉就需要休息。
凌宇总感觉这卷功法有些不妥的地方。就像之前摘药一样,之所以不妥当,是因为太妥当了。
整卷功法寥寥百字,浑然一体,说是惊世法,却只有修行法,对修行出现的问题只字未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要知道,每一卷功法在修行时出现不同大问题,轻则道心失衡,重则陨落。
修行一事,逆天而行,但不是自始至终都有修行的存在。
修行一事,尽依循功法为之,这是向导,是明灯,若是无 功法,又有几人得道?
功法皆古来大能所创,大能者,天地之至尊也,不一定是天才,即便是天才,也尽是 大毅力者。即便是大能,也不能在得证大道之前造就功法。
故此,天地之间出现的第一批功法,尽是无数先辈殒身试探所得证出来的路,每一条畅通的路上都注定浸染无数鲜血。
而后,第一批修士得证大道,感悟天地至理,以自身模拟修行路,方可再创功法。
功法流传世间,又有无数修士去模拟,去改造,故,每一部功法都会延伸出数不尽的旁支,也是 因此,功法有了三六九等的界限,由大能造就的初始功法自然至高无上,但又有几人能得?
至今都无人知晓,是否有人以一己之力造就无上功法,证出天地大道。
而凌宇此时忽然诞生了这样的想法:如若万灵生灭绝真的是某一位大能与他开的玩笑,那便需要逆之,在其上再造一部功法!
他要证道,去寻那大能者一谈。
故此,如若这卷功法不妥当,那便用自己的方法,让他妥当。
想到此地,凌宇不禁会心地微笑,十八日的元气,如今都汇集到了手掌处的经脉中,凌宇觉得此时手掌涨的发慌,还是宣泄为好。
他将手掌摊开,掌心处静静地躺着一副锤形的花纹,花纹感觉到元气的聚集,如同有了自主的意识,贪婪地将元气吞噬,渐渐化为实物,从血肉之中浮了出来、
骨锤依旧与从前那般大小,朴实无华,凌宇用手指捏着锤柄,朝山壁投去。
“轰隆隆!”
凌宇毫无准备,骨锤竟爆发出惊人的威势,将山壁砸下一块五六丈的巨石来,也有细碎的石子飞溅,激射向凌宇,凌宇一阵手忙脚乱地闪躲,还是被砸了一番,脸盆大的石块简直能将他淹没。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满身都是细碎的石子,凌宇将其抖落,虽然被砸的很疼,但心中丝毫没有一丝不悦,反倒充满了发泄后的痛快,况且有大石曾砸他身,他竟然只觉得疼痛,并未受伤。
这是个惊喜,天大的惊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肉身竟然能承受如此打击,事实上他也不应该知晓因由,因为白霄给他那滴心头血时,他昏迷不醒,也正是那滴血,将他筋骨加强,非同凡人。
此外,他很惊异,一是他未曾料到自己究竟能在体内征用这么庞大数量的元气,二是未曾想过这柄骨锤能有如此威能。
凌宇将锤子收回,从即将破烂的包袱中取出一身干净的长袍,反复闻了几番,确定长袍上没有什么怪味之后,即刻把身上褴褛的袍子换了下来。饶是如此,他也未将长袍扔了,而是护在包袱之外,当是一层裹皮,确定里面的衣物不会丢失,才敢放下心来,继续赶路。
他很高兴,一路哼唱,眼前的河流越来越细,峡谷也随之变窄,渴饮河水,饥是野味,又走了三日,在夜里,他便躲在山壁底下睡觉。
第四日,他夜寐沉眠,半夜里,忽然有冷风呼啸,这风极寒,将凌宇吹醒。
凌宇心惊,因为这风不像是普通的风,更像是一种气场,洪然而浩大,好似万手奔腾。
也许真的是万手奔腾。
不由得凌宇有这个想法,因为他感觉大地似乎在震颤,在悲鸣,如同有万千野兽齐踏,而且时间流动,这种感觉越发的清晰。
凌宇从山壁底下出来借着月亮的银辉,他向着峡谷尽头眺望。
那是他天亮之后要走的路,也是可期的未来要到达的地方,更是动乱的方向。
目力的极致处,似乎有一团黑点在高速移动,凌宇知道那是动乱的根源,但却不知那是什么。
他似乎对自己有着无穷尽的自信,迎着黑点向前,要探索究竟。也许那儿有极致的危险,但他还是想一探。
凌宇前行了一炷香的功夫,黑点终于清晰了些许,看在眼里,如同一块斑。
还不够,还要前行。
凌宇小声嘀咕,水落石出他才甘心。
那便前行,既然想法已定,那便去做,凌宇依旧迎着尽头向前,半个时辰,步伐不曾松懈,黑斑在不断放大,现在终于能够看清。
那确实是兽,岂止是万兽奔腾,说是无穷无尽更贴切,黑压压一片绵延而去,也不知蔓延多少里,在视觉上有很大的冲击力,更容易使其疲劳。
凌宇看得头疼,一时间停下脚步,忘记前行。
万兽奔腾,不断地靠近,不断地放大,以至于每一头兽都能看得清晰。
凌宇没逃跑,因为他感觉到元气的流动,里面有妖兽的存在,虽然等阶不高,但数量大到恐怖。即便他逃了也是枉然,兽流最终会将他淹没。
凌宇就站在原地,他忽然变得很淡定。
因为他看到了领头的五只妖兽,境界超出化元,极为强大。更主要的是,那里面有一头虎。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那头虎不会伤他,就如同蓝心那般。
那头虎也看到了他,感觉到他身上微弱的元气流动,感觉到化元二层人类修士该拥有的境界。
但是他不敢小缪这个人类,因为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着某种气息,直截了当地压迫着他的灵魂。
就像是眼前站着一位虎中至尊。
于是,奔跑到凌宇近前时,它停住了,到了近前,那种感觉更甚,要将他压得窒息。
这个人很危险,不能让背后的子民接近。他想。所以,他停住了,背后的群兽在他后方数丈处分为两拨,将他避过,继续向前。
果然没有赌错,凌宇面对这只妖虎,在微笑。同时他在思考,为何会突然出现万兽奔腾的场面。
这更像是一场有序的逃亡,由最前方的五只筑基妖兽带头,后方数百化元妖兽维持秩序的逃亡。
他们在逃避什么?后方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凌宇踌躇了,是否应该继续向前?
其实他没有机会逃避,他要走出峡谷,那是唯一的出路,由不得他自作决定。
所以凌宇思考了许久,终究踏出了那一步。凌宇前行,妖虎警惕,随着凌宇前行,后退一步。
“别怕,我不知白虎圣人在我体内留下了什么,不过我无恶意。”凌宇出言,想让这头虎卸掉防备。他相信这头虎可听得懂人语。
事实上也是如此,那头虎超越化元,灵智不低,但它听闻到白虎,甚至是圣人的字眼时,尽管凌宇表现出善意,它还是在所难免的恐慌,一个与白虎圣人有关的生灵,这种言论对虎类生命的威慑超出预期地强大。
“你只需佑我,不被兽潮淹没就好。”
凌宇自知其实自己本无资格要求一位筑基修士为自己做什么,故此,他依旧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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