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看着崩溃大哭的沮渠夏娜,看似她的靠山沮渠部众大约也是利益勾连吧!自幼便被部众四处追杀,眼见至亲一个个离世,独自支撑的滋味也不好受。
过了一会儿之后,冯落璃站起身来拿了一方绢帕递给沮渠夏娜,“身为嫔妃哭成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沮渠夏娜立刻止住哭声,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冯落璃,“娘娘…”
“擦擦吧!”冯落璃把手帕塞到沮渠夏娜手中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人非草木,七情六欲是免不了的,只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便好。”
“嫔妾失态,娘娘恕罪!”沮渠夏娜急忙擦擦眼泪,“娘娘今日前来……”
冯落璃也就不绕弯子了,“伊吾战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沮渠夏娜点点头,“嫔妾听说了一点儿,这几日祖父的旧部接连送上拜帖,嫔妾不知该如何应对便都没有回应。”
沮渠夏娜自小便颠沛流离,想来她是最渴望安定之人,这也是她一概拒绝来访的沮渠部众的主要原因,只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眼下陛下忙于伊吾战事调兵遣将,近处兵力有些不足,而你祖父的的旧部拖延不愿出兵相助,想来是看到你别有打算了!”
沮渠夏娜拼命的摇摇头,“娘娘明鉴!嫔妾绝无二心!生为陛下的妃子死亦是皇家鬼。祖父的那些旧部也不会将我这个自小流落在外的遗腹女看在眼里的。”
“你无须这般妄自菲薄,或者说撇的干净!”冯落璃看着沮渠夏娜,“只要你身子里还留着沮渠家的血,这些事就是逃不掉的。如若不然那些拜帖何以会出现在你宫里?”
“娘娘!嫔妾定然决心不移,祖父的部众嫔妾坚决不会去见!请娘娘明鉴!”
“不!你要去见!”冯落璃断然打断沮渠夏娜的话,“你非但要见他们还要帮陛下劝他们出兵相助。”
“我?!”沮渠夏娜不敢相信的看着冯落璃,“娘娘,嫔妾不过是一介女流,何以能……”
“沮渠夏娜!”冯落璃骤然叫了一声,带着犀利的眸子看向沮渠夏娜,“你是陛下的嫔妃,莫非当真是存了沮渠部众的不轨之心,想要自立为王?!”
“不!不是!”沮渠夏娜急忙解释,“娘娘,嫔妾绝不敢存妄悖之心!”
冯落璃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沮渠夏娜,“你如今还是陛下的嫔妃,若是你助陛下解了此次伊吾之困,陛下必定许你安稳,你也算不辜负了陆大人的安顿礼遇之恩。你比本宫更知晓颠沛流离之苦,若你当真忍心跟随你祖父的部众百姓遭受战火离乱之苦,是去是留本宫也绝不勉强于你。”
沮渠夏娜眼中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一面垂首擦泪,一面死死的抓住椅背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师多达百万,此次就算沮渠部众图谋不轨,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反倒是你,如若将来困局解除想来陛下只剩下念及武威公主的情分留你在冷宫度过余生吧!”
说罢冯落璃便抬脚往外走,沮渠夏娜本就生性软弱,经历乙凌挑唆谋害冯落璃之后又遭受几多冷遇,单膝就更小了。但此番是为她自己谋前程,想来多少会有所触动的。
“娘娘!”沮渠夏娜叫住冯落璃,“嫔妾愿意规劝祖父部众出兵!”
冯落璃暗自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坚定的看着自己的沮渠夏娜,赞许的点了点头,“若是有任何需要,尽管着人找本宫便好。”
“是!嫔妾恭送娘娘!”
见过沮渠夏娜之后,很快由渔阳公平西将军尉眷率领的军队便出发北击伊吾。拓跋浚亦是很高兴,特地摆下宴席和冯落璃、沮渠夏娜一同用餐。
“伊吾之事多亏了沮渠中式,来朕敬你一杯!”拓跋浚很是高兴的看着沮渠夏娜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今日沮渠夏娜特地穿了一件水绿色青萝纱裙,原本就身材娇小的她更显玲珑客人,见拓跋浚主动举杯也不由得赶紧端起杯子,娇声道:“臣妾不敢当!若不是皇后娘娘,臣妾怕是还只知道闭门不见而不知对陛下有所助益呢。”说着举起杯子朝向冯落璃,“皇后娘娘,嫔妾敬您!”
冯落璃浅浅一笑,“陛下说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有什么好谦虚的!”说着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好!”拓跋浚看看张佑,“自今日起着沮渠中式晋为椒房,许协理六宫之权礼同昭仪,回宫之后入住西昭阳殿!”
沮渠夏娜直觉得不敢相信,冯落璃扫了一眼有些微愣的沮渠夏娜低声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哦!嫔妾谢主隆恩!”沮渠夏娜急忙下跪谢恩!
“好了!免礼吧!”
沮渠夏娜受封一事圣旨一下,算是给了支持拥护沮渠夏娜之人一颗定心丸。原本就期盼安定的人,自然有了沮渠夏娜这一重保护,就安心多了。
支持沮渠夏娜之人大多留在河西,因着一道加封圣旨自然奚眷整编起来就容易多了。届时另外部众归来之时死伤难免,而河西军力整编确已成定局,再想兴风作浪是不能了。
当然在这之中最愤恨的莫过于乙浑了,原本就胸怀大略十拿九稳的统帅军力立战功的机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自然对从中作梗的沮渠夏娜心怀愤恨。
伊吾战事不出两月便以奚眷大获全胜而告终,不但平定了伊吾战乱也重铸了西北防线,得胜之师很快班师回朝。而此时河西狩猎也结束,拓跋浚的銮驾也按照原计划回京。
一场游猎沮渠夏娜成了皇后之下品阶最高的嫔妃,自然招来了不少的奉承恭贺。这一次的沮渠夏娜学乖多了,既不张扬跋扈、也不妄自菲薄,除了对冯落璃的早晚请安之外再不招惹其他人。尤其是对乙凌的乍然友好,只做淡淡疏远而不过多交集,闲暇时候便到太和殿中读些书或是在冯落璃画画之时弹琴助兴。由此宫中之人待她也渐渐由衷敬重起来,再无僭越之事发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