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陈浮喊了一声。
嗯。她站了起来,问道,就我们两个?
陈浮点点头。
今天早上那个美女呢?她问。
她晚上参加央视春晚排练。
哇,还是演员啊,难怪漂亮。
你也很漂亮啊。
我这,怎么能和人家相比。
谦虚了吧。你可是咱们班花。
谁选的啊?这么有眼光。嘿嘿。
就是本尊。陈浮指指自己。
哈哈,影响力大吗?
最起码70%的男生,20%的女生知道。还算可以吧。高三压力太大,我认识的女生不多,不然影响力还会提升。
好吧。反正我自己不知道。吃点什么?
请你吃西餐吧,这里应该做的正宗点。
水儿点点头,好,虽然我更喜欢中餐的味道,就陪你体验一下。
他们到的早,还选到了靠窗的位置。
水儿头餐点了海鲜水果沙拉,正餐点了蜜/汁烤鸡翅和蒜蓉大虾,甜点要了白巧克力奶油布丁,就把菜单推给了陈浮。
陈浮知道这里菜量不大,主餐添加了西冷牛排配红酒少司,汤类要了西蓝花蘑菇浓汤。
要不要喝点?陈浮问。
可以,难得遇见。我好像和你还没喝过酒。
应该是没有。去你家你都没喝。
啊,你还去过我家啊?
不会这么健忘吧。我去过几次呢。
坏了,人老了,记忆力下降。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我去,还在你家住过。有一次,你送床单,踩到床单一角,还差点绊倒。
啊?还有这事啊,我有那么笨拙么?
可能是太激动了,毕竟是晚上,注意力不集中。
好吧,权当发生过。
实实在在的事情。要是我说谎,今天来个雨夹雪。
服务员咯咯笑了,对不去,先生,女士,我没控制住。
你是不是觉得他在编故事?水儿问服务员。
服务员说,那倒不是。您看看外边。
水儿和陈浮往外看了一眼。
不会这么打脸吧,刚才还是哗哗大雨,现在竟然是雨中有雪。
水儿更得意了,你看老天都不帮你。
陈浮摇了摇头,哎,老天有些时候不睁眼。
两位,喝什么?服务员问了一下。还用手里的单页菜单遮挡了一下自己。
估计,她还在笑。
二锅头,怎么样?陈浮问。
二锅头,白.....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二锅头。水儿还没有说完,服务员插话进来。
还是来瓶红酒吧,两位?西餐陪红酒,就像是才子配佳人。
服务员推荐到。
水儿脸一红。
陈浮说,行,就红酒吧。
服务员在单页上圈号他俩点的酒水和饭菜,就离开。
咱们同学还有谁在京城啊?水儿问。
这个我还不确定。或者说,不确定他们的联系方式。陈浮说。
他们这个班升学率虽然高,但是,却算不上强大。
1997年高考,齐鲁省采用的是标准分体系,满分900分。
陈浮记得那年县里的文科状元是他们班的阿琛。阿琛总分758。
虽然,那时是先出分数再报志愿,阿琛报了人民大学,却没有被录取,还被调剂到了京城信息工程学院。
这个录取结果,阿琛自然不满意。
他上了半年,又回去,选择了二次复读。1998年高考,他仍然没有达到来京城读名牌高校的夙愿,去了南京林业大学。
班里的第二名李大杰,高考成绩719分,报齐鲁大学,没有被录取,调剂到浙江丝绸学院,也是上了半年,再次复读,再次高考,到了齐鲁大学。
这么厉害同学,当年高考都没能来京城读书。其他能来的,陈浮还真没想到有谁。
理科班的在京城的很多。但是,他不能联系。
这些在高中时,根本不认识。
他比水儿他们多了一重记忆,能知道这些京城同级校友的学校;但是,他们这时却对陈浮不会有任何印象。
阿琛和李大杰如果在,他们可能会联系上的多些。
他们学习好,踢球也很有名,知名度高。
陈浮只是到这里复课,满打满算,在一中还不到一年。
来,碰一个,为久别重逢!陈浮和水儿碰碰酒杯。
陈浮一口喝掉,才突然意识到,这是西餐,红酒要知味,却是当成啤酒了。
水儿一小口,像是在品酒。你喝干了啊,她看看陈浮的杯子。
Yibuliushenally 喝完了。遇到你,把喝酒规矩忘了。
你还挺会造词。我陪着。省得你说我坏话。
哈哈,第一次见你这么豪爽。
我在你印象中很小气吗?
不是,小气。是很谨慎!这么多年,来个拥抱也没有。
哈哈,你酒量是不是不行啊?喝一杯就醉了啊?开始胡话了。
在一中的后半阶段,他和水儿渐渐没有了那么重的陌生感。每次看到她,都想拥抱她一下。
终究是单纯年代,一直到他去济宁看水儿,他们都没有相拥一次。
这次看到她,水儿又激活了那些休眠的细胞。
嗯,这个蒜蓉大虾不错。好吃!她挥了挥手中的叉。
那就多吃个。不过,有酸味哦。陈浮开了个玩笑。
有点,很淡。怎么了?水儿问,问完,又说,坏念头不少。
哈哈。陈浮笑了笑,又和水儿碰了一下。
他喝完,本想说个“你随意”。
她却也是干了!
你这么厉害!低估了你,还能喝这么多。上大学这几年,经历丰富啊。
其实,我一直不喝酒。今天例外。
是因为遇到了老同学?
也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遇到了还是挺高兴。也是挺痛苦的。
为什么?
多年不见,能在诺达的京城遇见,还是缘分。能聊聊那些老同学,老师,那时的事情,就像回到了高三那些简单的日子,天天想着赶快毕业,现在又很向往的日子。
想说,那个时代很痛,那个时代真好!
一切都是真的。
陈浮点点头,深表认同。又和水儿碰碰杯子。两人喝干。
水儿白皙的脸庞桃红渐染。
另外,我这段时间还是挺痛苦的,一会儿我可能会哭,别笑话我。我先做个节目预告。请我吃饭,就得当我的垃圾桶。
水儿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陈浮,你知道吗?她说,我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别人的老婆了。
陈浮点点头,从信里知道了,还说你怎么这么早结婚,还远嫁南方。
我那个人,你也见到过。虽然是南方人,但是,对我挺好。
我也很喜欢。毕业了,都准备好要去杭州了,就图这个人。
他家里同意。
我家人一开始不同意,后来也同意了。我却又不能去了。
陈浮问,为什么不能去啊?只要你俩你情我愿,过上幸福生活,家里人又不图啥。尤其是,在咱们那里,孩子好,便是全家好。
我害怕走得太远,会想念家。想念爹娘,担心别人照顾不好。
她又端起杯子和陈浮碰了一下,喝干。
所以,你没去?
水儿没有说话,又倒了一杯。
要不,咱们不喝了?
他刚说完,水儿又喝了一杯。
陈浮也陪着。
先生,您的甜点!都上齐了,您还有什么需要么?
水儿,你还有喜欢吃的么?
水儿摇摇头,眼睛有点迷离。
我们不要了,谢谢!
您客气!服务员说完走了。
水儿又喝了一杯,说了句,不行了,就趴在桌子上。
陈浮喊了两声水儿,她嗯了一声,却是没有醒,还在那里趴着。
陈浮往外看了看。
不知什么时候,雨夹雪已经变成鹅毛大雪。
喝了酒的陈浮,看着那纷纷飘落的雪花落在玻璃外侧,洁白的如高中时代。
只是,这醉了酒的水儿,今晚就得住在京城饭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