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许二泉回家,吴婶同他一起,见到柳氏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道:“柳妹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吴婶不是外人,柳氏也需要个商量的人,就把白天许四海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完后,吴婶怒不可遏,“我就知道,这姓许的就没一个好东西,看着文质彬彬的,心眼和他爹娘一般黑。”
吴婶气急之下,连带着许二泉都骂了进去。倒也没人注意到这点小事。
许二泉更是惭愧的低下了头。当然许明轩来说亲的时候,吴婶就劝过他。
他当时觉得,许明轩是织锦的堂哥,应该不会害织锦才对,要不是织锦和柳氏两人极力反对,没准,他真的会头脑发热答应这桩婚事。
吴婶骂过了,心里舒服几分,又担忧起来,“柳妹子,你想法办法了没?这太守可不是什么善人。已经五十好几,家中姬妾无数。看上的姑娘,想法设法都要抢回去。不知道毁了多少个人家。”
吴婶在沭城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她会说话,常常和客人聊天,沭城这个无恶不作的太守,不知听多少人咬牙切齿的提过了。
所以知道的也就比很少进城的柳氏还有埋头做生意的许二泉多许多,“这太守不仅年纪大,性格残暴,还长的肥头大耳,胖的跟头猪一样。织锦花一样的小姑娘给他做妾,他也配的上?!许明轩竟然打这种主意,真是太恶毒了!”
柳氏听吴婶这么一说,已经急的红了眼眶。她怎么舍得织锦进这么一户人家?
柳氏抓着织锦的手道:“阿锦,要不你先出去躲两天?或者咱们直接搬到外地去,离开沭城。”
吴婶道:“去我娘家躲几天也成。保管没人想的到。”
许二泉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去套牛车。”
织锦忙拉住自家老爹,“爹,娘,吴婶,你们先别着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咱们明天先看看情况再说。”
织锦倒不如三人这般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直躲算是个什么事?明天若是能好好的把事情解决了,最好。若是不能,到时候再如柳氏所说,大不了走的远远的。
只是没有户籍,到哪里都不方便。还有沭城好容易才开起来的店铺,非到万不得已,织锦可不舍得。
织锦连哄带劝,才让柳氏三人冷静下来。没急着把她送走。
知道织锦想留下,三人劝了很久,都没动摇织锦的决心。吴婶没办法,说要回去让吴山多找几个人,以防万一,也可以把织锦抢回来。
许二泉听了,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几圈,拎起两壶酒就去找许四海了。
他想着,许四海认识的人比他多,朋友更多些,多找几个,明天织锦就更安全。
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离去的身影,和柳氏翻箱倒柜收拾包袱的场景,织锦心中是说不尽的感动。
能遇到许二泉和柳氏这样的父母,真的是一种幸运。
虽然他们没钱,没什么能耐,可愿意倾尽所有,给子女最好的。
第二天,许水仙和许小花果然来找织锦,织锦连面都没露,柳氏冷冰冰的拒绝了两人。
许水仙磨了很久,把门敲的砰砰作响,柳氏只当没听见。
两人无奈,只得垂着脑袋回家了。
王氏正在翘首以盼,见身后没人,立马高声怒道:“人呢?不是让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来?”
许水仙缩了缩脖子,讷讷道:“奶奶,二伯娘根本不让我们进屋,我们连许织锦的面都没见到。”
王氏气的胸口疼,“两个没用的东西!”
许水仙和许小花老老实实的挨骂,半点抱怨都不敢有。
李氏这会也顾不上女儿了,着急道:“这可怎么办?明轩和冯管家怕是已经要出城了。”
许一江眼神一沉,阴狠道:“那只有走最后一条路了。这都是许织锦那个丫头自找的。”
王氏坐回椅子上,淡淡道:“只好这样了。”
沭城城门口,许明轩和冯管家的迎亲小队被人拦了下来。
说是迎亲小队,不过几个下人抬着一顶粉红色的轿子,连个吹喇叭的都没有。
有路过的行人一见这阵仗都躲得远远的,冯管家作为太守的爪牙走狗,几乎沐城里人人都认识。
这次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姑娘遭殃了。
同时也对敢拦下冯管家的人充满了好奇。
冯管家擦着额头的冷汗,不知怎么招惹到这位爷了,只祈祷着别耽误了正事。
“世子爷,您这是要上哪去?是不是我们挡着您的路了?”冯管家一脸谄媚的微笑,对着身后的队伍挥手喝道:“都瞎了眼了,还不快给世子爷让路?”
本来这只队伍是嚣张的走在路中间,可当冯管家一眼在人群中看到骑着马百无聊赖的宁怀奕时,就让人让出了半条道来。
一众手下不敢反驳,一溜烟的向着墙角靠拢,连轿子都歪了,显得可怜兮兮的。
宁怀奕嘴角抽了抽,扭头对着宁怀景道:“哥,我有这么可怕么?”
宁怀景淡定点头,“是挺可怕的。”
宁怀奕轻哼一声,大度的不和他哥见识。又探头对冯管家道:“你这是去哪?太守大人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冯管家心中一个激灵,点头哈腰道:“世子大人明鉴,这次可是那姑娘自己愿意的。”
说着,指着旁边的许明轩道:“这就是那姑娘的哥哥,他可以作证。”
许明轩本来躲在后面,这会儿被冯管家拉扯了出来,不由心里暗骂一声,却不得不出来行了一礼道:“参见世子殿下。是小妹仰慕太守大人风姿,我们劝也劝不住,只得由她了。”
太守的名声在沭城早就臭了。
许明轩这么一个大野心的人当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可惜他空有一身抱负,却出身贫寒,如今好容易有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摆在眼前,是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的。
只好把这一盆脏水往许织锦的头上泼了。
也不是没有贪慕虚荣的姑娘自愿进太守府做妾,只为了能享受短暂的锦衣玉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