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有些落进下石的下人,认为皇上只不过做做样子,常常会在宁怀景面前说些意有所指的话。
直到一次皇上撞见那时极为受宠的一位妃子,说宁怀景是罪人之子。
皇上大怒,不顾妃子的苦苦哀求,直接当着许多宫人的面杖毙,并且让全部妃嫔到场观看。
才再没人敢嚼舌根。
要知道,那宠妃当初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太医更是诊断,是一位皇子。生出来,就是皇上最小的儿子了,皇上一直期盼着那孩子的出生,早早就给起好了名字。
也正因此,宠妃才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肆无忌惮。她以为,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皇上不会真的处罚她。何况,不过是说几句风凉话罢了。
哪里会想到,这几句风凉话,就要了她和孩子的命。还牵连娘家,被皇上贬斥。
原本身份尴尬的明郡王,更是一跃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孙子。
织锦早就隐隐猜测,宁怀景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过,会如此复杂。
先太子一事,至今还众说纷纭。
以织锦看了那么多狗血宫斗小说的第六感,也觉得背后有隐情。
要是嫁给宁怀景,以后的日子怕是平静不了。宁怀景身份这么特殊,谁知下一任皇帝会不会忌惮他?
更何况,织锦觉得,既然盛传皇上宠信宁怀景,无人能及。又怎么会看的上自己,做她孙媳妇呢?
对于织锦冷淡的态度,宁怀景有些头疼,就是不知该怎么坦白,才拖到了现在。
织锦的理想是做个富贵闲人,若跟了自己,肯定清闲不了。
只是看着对方清雅娇嫩的脸庞,宁怀景清楚的知道,他无法放手。有再大的艰难,也自私的想,两人能够一起走下去。
从他没有经过织锦同意,就让诚王替织锦请封郡主开始,宁怀景就下定了决心,没想到放手。
不过后来事情一茬接着一茬,他也不知如何开口,两人见面的次数反而比之前少,话更没说几句。
“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不知该怎么说。”宁怀景努力解释,“我怕明郡王的身份会吓着你。”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惹上这些是非。”前头皇上几人正在说话,没人注意这边,宁怀景的声音压的很低,织锦勉强能听清。
她抬头看向宁怀景有些紧张的面容,心里五味杂陈。
还是第一次见到宁怀景露出这样无错的表情。
偏两人的身份,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郡王说什么呢。”织锦垂下眼眸,心下微微叹息,又有一丝酸涩和疼痛。
她不过一普通少女,靠着超前千年的知识,挣些银子,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
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想成为女首富。
她一点都不想牵扯进皇储的问题中。
那费脑筋费心机的勾心斗角暗潮汹涌,不是她能够玩的转的。
别到时候还要把家里人赔进去。
自从知道宁怀景的身份后,织锦就打算放下最后的念想了,“我与郡王,不过只见了几次面,有些浅薄的交情。以前,是织锦无状,所有得罪之处,还请郡王不要见谅。”
织锦鼻子酸酸的,强忍着说完最后一句,“以后,愿郡王一切安好,万事无忧。”
织锦语气惆怅。她朦朦胧胧美好的初恋,还没开花结果就已经凋零了。
宁怀景都快气乐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自己才说了不到两句,就得了这么一通冷漠的话语,之前两人情投意合的举动是骗他玩的吗?
只能说,织锦和宁怀景之间,有巨大的理解上的误差。
织锦虽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骨子里还保留着许多现代的东西。
比如在宁怀景看来,桃花宴上,他的那副画,已经算是完完全全表明了他的心意。而织锦送他的荷包,更是说明,织锦心中有他,而且愿意接受他。
但织锦认为,这些所有,顶天了算是有些暧昧。宁怀景从没有正式表白过,她也没正面回应的机会。
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挥挥手、知会一声,就可以一别两宽了。
织锦这么想也没错,谁让宁怀景开始自己都犹豫不决,有心逃避呢。也不怪织锦现在退缩了。
宁怀景刚想说点什么,温贵妃忽然开口道:“郡王和郡主偷偷说什么呢?也让我们听听。”
宁怀景眼里闪过不耐,淡漠道:“没什么,风大,郡主有些冷。”
他一直这样的性子,温贵妃也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梢,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郡王一贯冷清,还会关心人?”
“大哥一直都挺会关心人的,只是嘴上不怎么说而已。”宁怀奕插了一句,对皇上道:“是吧,皇爷爷?”
宁怀奕性子跳脱,惯会哄人,只要他愿意,能逗的人一天合不拢嘴。
两三天下来,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是亲近了。
“是啊,景儿一直如此。”皇上慈蔼的看着宁怀景。面对宁怀景时,语气都温和了些,没有其它时候的那般威严。
“今天风确实有点大。安乐你要是冷,就到船舱里去吧。”皇上心情好,也就格外宽容。
织锦本来就不想呆在这里,闻言忙谢恩离去。
下午的时候,织锦索性没有再出去,躲了半天的清净。
直到晚上,皇上尽兴了,众人才各自散去。
刚回到揽月楼,就看见许四海正焦急的等待着她。
“四叔,怎么了?”织锦以为锦绣阁出了什么事。
许四海支支吾吾,在织锦越加好奇的目光中,才咬牙说道:“大侄女,我今天把张岳临给打了。我怕他会使坏主意,给你惹麻烦。”
对于自己的一时冲动,许四海很有些自责。
现在沭城形式复杂,皇上在,那么多京中的贵人在,许四海别的不怕,就是担心张岳临散播些不好的消息,到时候让皇上听到了,会对织锦有坏印象。
织锦听他说完,莞尔一笑,“四叔,你别担心。张岳临不敢的,就算他敢,也不用怕。皇上不会因为一两句流言就对我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