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菱喜欢寒澈,很重要的一点是喜欢他身上的赤诚与坦然。
他天生一副冷然的模样,可骨子里却被真诚浸满。
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权谋和算计的地方,他保持着一颗最童真却又让人莫名期盼的赤诚之心。
陆菱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宝藏。
见陆菱不说话,寒澈拧了下眉,又自我反思了一下。
“母亲曾经确实有心把单解忧许给我做通房,但我已经拒绝过了,之所以留着她在王府留着,也是因为旧日的情分,你若是因此不高兴的话,我可以让母亲让她安置到府外。”
“我没有不高兴。”
陆菱缓缓笑道:“你都这么自觉了,我还能挑什么刺?既然有旧时的情分,既让她留在这里吧,我也不想让王妃为难。”
“放心吧,母亲是个明事理的人,定然不会因此和我们产生嫌隙,更何况,单解忧早晚都是要成婚的,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说到这里,寒澈又顿了下,继续道:“若是单津能回来的话,他这个哥哥也可以照顾她了。”
“单津……”
陆菱念了下这个名字,而后道:“对了,舒兰后来怎么样了?”
寒澈眼底掠过一抹冰冷,淡声道:“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陆菱有些惊讶。
当初舒兰来找她的时候,陆菱就知道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当时因为其他事情,没有顾得上再去找舒兰报仇。
可是如今听到舒兰的死讯,陆菱也没有觉得多畅快,反倒有一种唏嘘的感觉。
“她怎么死的?”
寒澈缓声道:“她去刺杀暗害原荣的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影盟的探子来报,说她已经死了。”
“舒兰怎么会知道暗杀原荣的凶手是谁?当时不是还没审问清楚吗?”
话音落下,寒澈抿了抿唇,解释道:“我只是把我们在密林的遭遇告诉了她,至于所谓暗害原荣的凶手,都是她自己猜的,要报仇的事情,也是她自己决定的,如今这个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陆菱愣怔了片刻,猛地看向寒澈。
寒澈别开脸,幽幽道:“阿菱,你别怪我狠毒,她既然敢算计你,就必须付出代价,我虽然不想破杀戒,但是也有其他的办法替你报仇,非报不可。”
陆菱笑出声,用指尖勾着寒澈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当时我身中奇毒,差点去跟阎王爷报到,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原谅她?只是可怜了小臭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
寒澈凑近陆菱温声道:“据我所知,舒兰临去塔图报仇之前,命人将原康宁送回了西白村。”
“送回西白村?难不成送到孟莹身边去了?”
陆菱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孟婶子知道原荣背叛了她的话,还肯养他的儿子吗?不过小臭蛋如果能回到西白村过安生日子,其实也不错,孟婶子膝下无儿无女,如今原荣也死了,原康宁也算是跟她做个伴吧。”
“稚子无辜,他们应该会善待他的。”
陆菱跟着叹了口气,往寒澈的肩头一靠,“这么说的话,我还有点想回西白村了呢,也不知道徐凝他们怎么样了,原庆和李兰的孩子都快一岁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我的糖铺都开到金陵了。”
“是,你最厉害了。”
寒澈捏捏陆菱的鼻尖,笑道:“下月收账的时候,不就能收到他们的书信了吗?不过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好,像我们一样。”
“嗯!一定会的。”
……
临近傍晚,陆菱和寒澈坐在马车上,和阿宽一起前去国学堂接孩子们回家。
路上聊起闲话,陆菱忽然问道:“对了,最近林山忙什么呢?这都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
闻言,前头赶车的阿宽调侃道:“大嫂,难不成你想他了?”
“对呀!肯定想呀。”
“老大!”
阿宽急忙朝着旁边的寒澈告状,“你瞅瞅,这个林山也不知道给大嫂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回家探个亲的事,还能被人这样念叨,我可真是羡慕死了。”
陆菱撩开车帘,往阿宽的背上招呼了一巴掌。
“啊!”
“让你乱说话!”
“老大,大嫂打我!你都不管吗?”
寒澈也是无奈了,一车的幼稚鬼。
他将陆菱拉到自己身侧,温声嘱咐道:“好生坐着,这是在马车上呢,万一摔到了可怎么好?”
陆菱嬉皮笑脸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那你就给我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当我是小孩子?”
寒澈应了声,而后低头亲了亲陆菱的手心,便牵着她的手不再放开。
听见车厢内的动静,阿宽险些留下羡慕的泪水。
临近国学堂,路上的行人见少。
学堂这种地方,一般都是闹中取静的去处,看似伫立在繁华闹市当中,但是街头巷尾又格外的清净。
到了地方,寒澈率先下车,然后把陆菱接了下来。
“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阿宽说完,就去旁边拴马车了。
寒澈长身如玉,眉眼疏阔,朝着陆菱淡笑道:“对了,隔几日邵祁要从北境回来了,心玉也会到府上小住,届时你便有玩伴了。”
“还说呢,之前芳姨说我来到金陵之后,心玉就会来这里跟我做伴,可是我连她的影子就没见着,这人又风风火火的去北境了。”
陆菱笑道:“北境路途遥远,她每次来回都住不了几日,却喜欢来回折腾,也不知道图什么。”
“还能图什么?除了邵祁,也没人能让霍家大小姐如此殷勤了。”
“哈哈哈,他们俩是不是也好事将近了?”
闻言,寒澈摇了摇头,淡声道:“怕是不行,他们俩虽然是自幼的婚约,但是邵祁曾在他父亲的灵位前发过誓,北境一日不安稳,他便一日不成家,如今塔图野心勃勃,将来怕是有战事发生。”
“打不打仗,跟他成不成家有什么关系?心玉这样喜欢他,难道他就真的忍心让她一年一年的等下去?”
“阿菱,邵祁与我不同,如今北境的安危,扛在他一人的肩上,我能明白邵祁的心思,他是怕自己将来战死沙场,连累了心玉。”
“你们男人就喜欢用这种所谓的道义,来掩盖自己胆小的事实。”
陆菱眸光潋滟,朗声道:“霍心玉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