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已经悄悄的隐藏了起来,时刻注意着楼擎营帐中的动静。
费原让人送来了一壶热茶,小心翼翼的招待着寒澈等人,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吸引到有心人的注意。
营帐中烛火昏黄,陆菱托着下巴静静的靠在寒澈旁边。
见她不语,寒澈低声问道:“困了吗?”
陆菱摇了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寒澈又问:“在想什么?”
“我觉得咱们最好做两手准备。”
话音落下,费原的目光看过来,“陆姑娘还有什么想法吗?不如说出来听听。”
陆菱思忖了下,然后让众人围拢过来。
“我觉得咱们将计就计,如果今晚没有发生意外的话,我们就来制造一场意外,顺便看看那些朝廷官员的反应。”
寒澈问:“你有什么计划?”
陆菱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跟众人陈述了一下,不过细节之类的问题,她没有说的那么清楚。
寒澈明白了陆菱的用意,“办法倒是很好,可是你想要的东西,军营里面未必会有,现在城门已经落锁,我们也进不去,你怎么准备这些东西?”
“很简单呀。”
陆菱笑了笑说:“咱们先偷偷去药房兜一圈,说不定就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费原站起身,朝着众人道:“行,交给我吧。”
之前守在费原营帐前的士兵,已经被打发走了,眼下费原离开之后,寒澈就将屋内的烛火灭了,他们一行三人隐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滑稽。
陆菱转了转头,看向守在门后的林山。
“林山,你去跟阿宽碰个头,告诉他若是待会听见什么动静,都不用理会,就只盯着楼擎便好。”
“好。”
夜色深沉,林山穿着兵服很快便溜了出去。
屋内陡然安静下来,陆菱舒了口气,指尖却忽然被旁边的人抓住。
寒澈的声音带着笑意,淡声问道:“你把他们都支开了,要做什么?”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陆菱按了按眉心,郑重道:“我觉得真正的计划,还是仅限于我们几个知道就好,费原此人,我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可能会有变数,而且我们需要他最真实的反应。”
寒澈似乎已经意识到陆菱要做什么了。
寒澈问:“需要我帮什么忙?”
“还是你了解我!”
陆菱笑了笑,随即递给寒澈一条丝巾,淡声道:“委屈寒少爷动动手喽。”
……
月上梢头,万籁俱寂。
忽然营帐内某处爆发出一声急切的吼叫,“着火啦!西营着火啦!大家快来救火!”
急吼过后,营帐内瞬间热闹了起来,几乎倾巢而出。
营帐西方火光冲天,黑烟与雾气缭绕,隐在跳跃的橘红中,随着夜风四处摇晃,仿佛要将整个营帐吞噬。
陆菱和寒澈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径直朝着与西营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而去。
阿宽和林山守在楼擎的营帐外,自然也听见了失火的动静。
但是寒澈早有吩咐,他们大概也能意识到,可能时机来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西营的救火声都弱了下去,楼擎营帐前却自始至终无人打扰。
阿宽疑惑:“怎么回事?怎么没人趁乱行凶?”
旁边的林山一脸凝重,“西营着火,已经是有人想要声东击西,咱们耐心等等。”
话音刚落,不远处走来一道蹒跚的身影。
阿宽大吃一惊:“怎么是他?”
来人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简单的里衣,长袍就在肩上披着,手中抱着一个药箱,正急匆匆的朝着楼擎的营帐而来。
是方儒汇!
林山朝着阿宽小声问道:“怎么办?抓还是不抓?”
阿宽皱着眉,“先别轻举妄动,等他进了营帐再动手。”
“好。”
两人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的落在方儒汇的身上,等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营帐。
营帐前原本看守楼擎的将士,早就没了踪影。
方儒汇来到门前的时候,还回头张望了两眼,看起来是有些不对劲。
但是阿宽他们长年习武,耳聪目明,无意间就听见了方儒汇站在门口的嘀咕声。
他说:“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副模样也不像是来暗杀楼擎的。
这让刚准备出来擒住方儒汇的阿宽和林山犯了难。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决定先按兵不动。
万一方儒汇就是单纯来给楼擎看病的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方儒汇进了营帐内,楼擎的鬼叫声又响了起来。
阿宽两人偷偷躲在后面,用刀子在窗户上偷偷划开了一道小口,往里面窥探了两眼。
屋内烛火昏暗,楼擎缩在墙角。
而方儒汇将药箱发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看着楼擎满脸愁容。
他再次嘟囔:“这不是看起来挺好的吗?”
虽然桌上的食物也没有动,但是起码整个人的精气神还是有的,上蹿下跳的,哪有半分病歪歪的架势。
方儒汇眯了眯眼,有气愤。
这是哪个臭小子的恶作剧?
在他门前喊了一嗓子,说是楼擎病危,让他赶紧来看一眼。
结果又遇上西营着火的事情,整个军营里都是嘈嘈杂杂的,等方儒汇从房间内出来,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旁边的人几乎都去救火了。
他急忙收拾了东西过来,结果才发现自己似乎被耍了。
方儒汇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然而,营帐外一道黑影闪过。
方儒汇刚撩开门帘,眼前一道凛冽的寒芒袭来,他后颈一痛,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药箱啪的摔在地上,惊到了角落里的楼擎。
他的目光从凌乱的发丝中探出来,径直看向门口的位置。
见到方儒汇倒在地上,他心中警铃大作,顺势跑向桌边,将上面的瓷碗打碎,拿着一块锋利的瓷片,警惕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丝毫没有疯癫的模样。
门外的寒澈脸上蒙着黑巾,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营帐后的阿宽和林山,及时认出了寒澈身影,并未弄出什么动静。
寒澈看着防备姿态的楼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果然是装的!
楼擎举着瓷片,朝着寒澈吼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