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菱只听说过缥缈医馆。
这个缥缈医馆十分神奇,虽说是个医馆,但他们从不给病人看病,只对外出售药品,有点类似现代的药店。
各式各样的成品药或者半成品药,放在店内销售,不过大部分都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对症药。
普通的药堂还真没有。
而且缥缈医馆的药价很高,除非其他的药堂治不好,大夫推荐过来缥缈医馆直接买药治病,寻常人一般都不会直接去缥缈医馆抓药看病。
因为这个原因,缥缈医馆在江湖上的口碑一直是两极分化。
人们极度认可缥缈医馆的实力,却又对他们设置的天价药品的行为,嗤之以鼻。
陆菱知道这些消息,还是偶然听周大夫提起的。
“大嫂,你不用担心,老大就是过去找一个朋友,这个朋友也略懂医术,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迷毒的事情太过诡异,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嗯。”
若是寻常的病症,以陆菱的医术来说,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但是对于‘迷毒’这种来历不清楚的东西,陆菱也没什么办法。
它不像是种植或者染布,能从书上直接获得理论知识,然后付出实践,就能收获成果。
两人又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县衙大牢,站在乌漆嘛黑的暗巷内。
阿宽将身上的黑色披风递给了陆菱。
“大嫂,回吧。”
陆菱瞅着阿宽手中的外袍,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穿吧。”
“别呀,不臭的,没有味道,我没有乱钻别的地方,刚才也只是蹲在树上,干净的,很干净。”
“不是,我不冷。”
“穿着吧,天还凉。”
“……行吧。”
陆菱也不再客气,将披风顺势穿到了自己身上,长长的衣摆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陆菱莞尔一笑,“谢谢啦。”
“嗐!你是大嫂,我们保护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客气什么。”
阿宽说的十分潇洒。
陆菱点了点头,随手将短弩递给了阿宽。
“这个东西会用吗?留给你防身。”
“哇!”
阿宽将短弩拿在手中,就着月光爱不释手的翻看了两眼,“这个……真的给我?”
“嗯哼。”
“我……谢大嫂!”
阿宽显然十分喜欢,他挠了挠眼角,又小声嘀咕道:“早知道我就早点把披风给大嫂穿了。”
“……”
陆菱笑了,“可不是因为这个。”
“嘿嘿,不过大嫂你这把短弩真的太精巧了,是你自己做的吗?”
“不是,不过短箭是我自己做的。”
话音落下,陆菱将掌心摊开,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七八根短箭,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拿在手中的。
阿宽愣了愣,茫茫然的将短箭接了过来。
“多谢大嫂,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行,那我先回去了。”
陆菱转身准备离开,阿宽在她身后又缓缓道:“对了,老大还说让我给你带句话。”
“带话?”
陆菱挑了下眉,“他猜到我可能会察觉了?”
“老大是怕我们会露馅,他本意并不想让你跟着担心,但又怕你会知晓,所以让我告诉你,别怕,一切有他呢。”
话音落下,陆菱笑的甜滋滋的。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
回到家,和穆如归打过招呼之后,陆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桌上点着蜡烛,暖光摇晃,陆菱却时刻不敢松懈。
她怕自己睡过去之后,就很难再醒来,所以一直用木簪抵着自己虎口的位置,以此来保持清醒。
针剂的增强效果正在一点一点流失,陆菱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变化。
但她的眼神却格外的从容,没有丝毫慌张。
靠在躺椅上的模样,就显得十分悠闲,如果忽略她已经血迹斑斑的掌心的话,此情此景,应当十分安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一丝意识剥离之前,陆菱无奈启动了空间的超强防御系统。
梦魇,像一张没有缝隙的蜘蛛网,将她牢牢地锁在深渊之下。
陆菱陷入沉睡,身体仿佛与灵魂脱节,她似乎还能听见外面的风声,还能感受到毯子带给她的热意,可她却无法动弹,活像一具失去了行动能力,但脑意识存在的植物人。
房门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陆菱感觉到自己被人抱……扛了起来……
柔软的肚皮硌在硬邦邦的肩胛骨上,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呼痛,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无法动弹,可是感觉尤在。
风声变大了,冷风直往人的身上扑去。
陆菱只能默默忍受着外界的刺激,任由这个不知名闯入她房间的人,将她带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菱又被人从马车内拖了出来。
这人十分没有绅士风度的再次将她扛了起来,等到再次落地的时候,外面的风似乎停了,陆菱被丢在角落中,背脊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屋内没有脚步声响起,也就是说没有人离开。
陆菱虽然闭着眼睛,但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后脖颈上汗毛竖立的景象,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
仿佛砧板上的鱼。
稍倾,脚步声响起,房门吱呀一声,屋内变得沉寂。
陆菱松了口气,紧张的神经也可以稍稍松懈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菱的意识正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忽然一股直冲天灵盖的痛麻感,密密麻麻的席卷前身,仿佛有千万根刺在同时对着她戳戳戳。
空间与陆菱同体,只能用这种办法强行唤醒她的意识!
“啊!”
陆菱猛地睁开眼,灵魂仿佛终于回窍,灰白的脸色重新扬起丰富的面部表情。
“靠!”
陆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揉搓着手腕和膝盖上还在持续的痛感,顺便打量起了四周。
这是一间房。
还是一间很熟悉的房子。
陆菱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把她扛过来的人正是舒兰的贴身侍卫!
——单津!
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客栈内舒兰的房间,也就是她之前偷解药的地方。
晨光熹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屋内的光线也逐渐变得明亮。
但是屋内除了她之外,并没有别人。
陆菱听着外面的动静,开始在屋中搜寻。
这次舒兰一定没有防备,说不定还真能让她找出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