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陆菱走过去问:“遇到烦心事了?”
寒澈笔尖微顿,声音沉沉的,“还好。”
陆菱凑过去,倾着身伸出手臂,越过书桌,指尖轻轻的落在寒澈的眉宇间。
“别皱眉,好丑。”
寒澈眉间的褶皱微微舒展,顺势将她的指尖捏在了自己手中。
陆菱被他拉着绕过书桌。
反正屋内也没有别人,陆菱按着寒澈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陆菱则是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寒澈的表情有些许微妙,但转瞬又笑了起来。
她的动作经常大胆又直接,寒澈有时候都搞不清楚,究竟谁才是被占便宜的人。
陆菱背靠着寒澈的胸口,看向眼前的纸张。
“你在画人像?”
“嗯。”
寒澈淡声道:“画了许久,都画不像。”
“要找人吗?”
“对。”
陆菱微微回头,又笑道:“你该不会被楼县令聘请成了县衙里的画师吧?这个人犯,干了什么坏事?”
“他不是人犯,算是证人吧,几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但怎么找都找不到,寻人启事也张贴了许久,但没什么效果。”
“所以你觉得找不到人,是因为画的不像的缘故?”
“死马当活马医吧,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嗯哼。”
陆菱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那人的模样?”
“知道,以前有过两面之缘。”
“那就好办了。”
“什么?”
寒澈有些狐疑,就瞧见陆菱重新铺了一张纸,将旁边的毛笔拿到手中掂了掂。
寒澈瞧见这幅架势,有些惊讶的问:“你还会作画?”
“本小姐技多不压身。”
陆菱笑了声,却又把毛笔放了回去,“你这笔杆子不行,我得换一套家伙。”
说完,还没等寒澈有所反应,陆菱就跑开了。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个东西。
“你这是炭条?”
“对。”
画素描,还是炭条最趁手。
陆菱拉住寒澈的胳膊,抬起来弯身过去,又重新坐回了他的腿上。
寒澈笑着问:“需不需要我给你让座?”
“不用,就这样吧,挺舒服的。”
人肉坐垫什么的,光从陆菱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
她真的很满意。
寒澈的手掌虚拢在她腰侧,也没敢实实在在的贴上去,半边胸膛贴着她的背,下巴轻轻扫过陆菱肩上的发丝。
两人距离很近,像是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但陆菱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做起事情来,会非常的认真和专注。
她还没来得及体会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
整个人就已经进入了认真工作的贤者模式。
她的问题一板一眼的,寒澈也回答的非常认真。
两人配合默契,雪白的纸张上很快便显现出了清晰的人像线条。
寒澈有一种自己正在被审问的错觉,像个做错事的犯人,问什么,回答什么,闲话一句没有。
所以工作效率也非常的高。
陆菱画完之后,将炭条放在一旁,手指微微翘起,远离画纸,避免将手指上面残存的黑渍蹭上去。
她斜着身子,靠在寒澈的胳膊上,“看,画完了,像不像?”
寒澈足足震惊了好长时间。
虽然方才他也能看到线条经过陆菱的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纸上,但是看到成品之后,他还是狠狠的惊讶了一番。
“像!太像了!”
而且,这个画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纸上的人像,就像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似的。
寒澈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菱伸出黑乎乎的指尖,笑道:“基本操作而已啦。”
“很厉害。”
寒澈笑了下,从袖口摸出一块质地柔软的方巾。
她的动作轻柔又专注,将陆菱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擦得十分干净。
她的手型很好看,细长又白,但是却没有那么细腻。
毕竟以前的原身,也没有保养手指的条件,还经常做各种粗活。
所以陆菱的手掌摸起来,手感并不是很好。
但寒澈将她的指尖擦干净后,依旧像是爱不释手似的,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把玩。
时不时帮她按一按。
陆菱舒服的眯了眯眼,笑道:“寒澈,你若是去足疗店里工作的话,一定能成为头牌!”
人长得帅就算了,技术还这么好。
寒澈问:“足疗店是什么?”
“……就是洗完脚之后,会有人帮你按摩的地方。”
寒澈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
他问:“累了?想泡脚?”
陆菱扯着唇角没说话。
寒澈又补充道:“我让人去烧水。”
说着,就要放开陆菱,出去叫人。
陆菱的脸蛋肉眼可见的爬上一层绯红,她拽住寒澈的衣袖,小声道:“不是。”
她就随口说说,谁知道寒澈这么认真。
“嗯?”
寒澈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以为她在难为情,便道:“没关系,只给我看。”
古代的女子,不能轻易露出脚丫。
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只能露给自己的夫君看。
陆菱:“………………”
陆菱最后非常面无表情的锤了寒澈一拳。
寒澈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陆菱的背影,忍不住挑了下眉。
最后,脚当然没泡成。
寒澈笑了笑,将桌上的画像折起来,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荷包内,然后叫来了阿宽。
阿宽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刚好捕捉到了,寒澈唇角那抹还未逝去的笑容。
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
他们这些人终究是错付了。
“把画像发回影盟,让弟兄们帮着找找,就算找不到文骆,能找得到一两个可能知情的文家人也好。”
“是!不过……”
阿宽又继续道:“文家那场灭门大火,烧死了十几个人,就连文府的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没有被放过,我觉得应该很难找到知情人了。”
“不论如何,也要尽力,毕竟这是唯一的希望。”
寒澈眉眼深沉,“私铸铜钱和冒用军饷一案,刚刚浮出水面,就有三位官员接连被杀,还都是灭门惨案,我和皇上演了这么大一出戏,耗费这么长的时间,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
“属下明白。”
“去吧。”
……
翌日一早,宋令衍早早的就赶到了糖铺。
从后门进来之后,径直朝着寒澈的住屋而去。
阿宽等人也都在。
宋令衍惊讶道:“你们都去?”
寒澈淡声道:“不然呢?”
“……都去好呀!人多热闹,呵呵呵呵……”
宋令衍干笑了两身。
比气场,那肯定是比不过的,不过他会适时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