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澈无奈的点了下陆衡的鼻尖,笑道:“你这样说,又让我拿不准了。”
小陆衡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准不准?”
“没什么。”
“那你能不能教我呀?”
“教你没问题,但是寒哥哥快要离开了,只怕也教不了几天。”
“啊?你要走啦?走去哪里?你能不能不走呀?”
陆衡扯着寒澈的袖口,不依不饶的。
寒澈低头看见他的小爪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忽然响起了陆菱。
陆菱也很喜欢这个小动作,像是无意间的撒娇。
寒澈笑了笑,说:“哥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走不行,不过也不远,若是有时间,哥哥可以回来看你。”
小家伙忽然不买账了。
陆衡问:“你是回来看我?还是看我姐姐呀?”
寒澈摸了摸鼻尖,笑道:“都看不行吗?”
……
陆菱回到厨房,趁着无人之际,将她之前种在空间内的红薯,挖出来了几块。
红薯个大饱满,细长条的胡须垂着,一整个儿拿在手中,还沉甸甸的。
空间内的土地,因为有滋养的效果。
所以不论是什么蔬菜或者草药种进去,就会比寻常种出来的东西,个头要大一些,而且味道也好。
如今已经是隆冬季节,外面的天气还阴沉沉的,伴着冷风。
若是吃上一块热气腾腾,香甜绵软的烤红薯,别提有多舒服了。
陆菱随意将红薯放进了旁边的箩筐。
这时候,院内又传来了热闹的说话声。
陆菱抬了抬眼,看了下窗外。
估摸着,是宋令衍带着陆清回来了。
陆菱从厨房内走出来,正好碰见宋令衍。
他手里提着一串用草绳挂起来的排骨,朝着陆菱笑道:“给,排骨来了。”
“放进去吧,我去后院抱些柴火。”
“行吧。”
两人错身而过,陆菱朝着后院而去。
走路的时候,她还特意回头看了眼。
清清围在陆衡跟前,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院子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陆菱收回目光,来到后院。
她刚抱起一捆柴火,不知从何处传来‘咕咕咕’的声音。
陆菱四处看了眼,忽然发现马棚上方竟然落了一只通身雪白的鸽子。
鸽子个头不小,羽毛顺滑,爪子上还绑着什么东西。
陆菱仰着头,缓缓走过去。
那鸽子也不怕人,依旧高昂着头‘咕咕咕’叫个不停。
陆菱仔细看了眼它的爪子,发现上面帮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筒。
这应该是一只信鸽,用来传递消息的。
不知为何,陆菱忽然想起了寒澈。
她将柴火放进厨房之后,又径直去了隔壁。
当她去了隔壁,前来开门的阿宽却有点懵。
“信鸽?”
阿宽挠了挠头,有些状况外,“我们之前养的鸽子都在军营里呢,不可能会飞到这里,你确定是信鸽吗?会不会是什么野鸽子?”
“我看到鸽子腿上绑了东西。”
“那我去问问老大吧。”
陆菱顿了下,又问:“寒澈在做什么?”
“我们老大去洗衣服了。”
“啊?”
陆菱睁大眼,有些惊诧道:“他还要自己洗衣服?”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阿宽颇为自豪的说:“我们老大从来不摆什么臭架子,凡是亲力亲为,他教导我们自力更生,自然想要为我们做榜样,否则你真以为我们都是跟他瞎混的吗?”
陆菱还真有点惊喜。
说实话,她从未打听过寒澈的真实身份。
寒澈也没有提过这些。
但是楼县令住在这里的那两天,陆菱曾经听见他称呼寒澈为——世子。
陆菱虽然对于这些品阶职位不太熟悉,但也能明白,寒澈并非什么普通的江湖人。
他的出身和地位一定相当尊贵。
而且,小小年纪便屡立战功,被人们尊称为少年飞将,可见不一般。
虽然现在寒澈待在这个小山村里面,但他绝非池中之物。
如今竟然还能自己洗衣服,陆菱着实没想到。
他还是个如此接地气的世子。
陆菱摇头笑了笑,说:“算了,你们先忙吧,中午过去吃饭吧,你们就别开灶了。
“真的吗?”
阿宽激动的跳起来,“我们又有口福啦?”
“嗯,是的。”
“太好了!我还怕临走之前,再也吃不上你做的饭了呢,幸好老天保佑,哈哈哈哈。”
阿宽开心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陆菱却从这短短一句话里面,提取到了其他的信息。
“你们要离开了?”
“嗯,快了。”
阿宽解释说:“这边的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我们也得离开了。”
话音落下,陆菱的心脏狠狠的颤了下。
虽然知道会有分开的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临走的时候,阿宽还神神秘秘的叫住陆菱。
他小声提醒道:“你放心,年后楼县令的人会把村长处理掉的,往后你们还可以继续过安稳的日子。”
“处理掉?”
陆菱伸手从脖子前侧比划了下,惊道:“这种处理吗?”
“……”
“不是。”
阿宽笑了,又说:“目前村长的罪证还在收集中,不过也差不多了,楼县令之所以提前离开,也是不想打草惊蛇。最主要的是西白村原氏宗祠在这里,若想处理村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菱听出了阿宽语调内的沉重。
如果单凭之前村长帮助流寇等人隐藏身份的罪证,不论如何,村长也算是有难言之隐,总能想出一些说辞,为自己辩解。
可是看阿宽的模样,村长涉及到的罪责,背后似乎还有更大的隐情。
这也印证了汪洵之前说的话。
他提到村长身上背着的,不止这一件事。
陆菱拧着眉,因为阿宽提到原氏宗祠,她的思绪不经意便飘远了。
原氏大族,在西白村盘亘多年,几乎每家每户身上,都流着原氏祖先的血液。
他们靠山吃山,很少有人外出劳作。
即便是之前遭遇旱灾,田里颗粒无收,可是还会有人每天扛着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都在忙些什么呢?
以前陆菱从未细想过。
现在竟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回到家,后院的鸽子已经不见了。
陆菱抿了抿唇,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回屋把陆清换掉的那身衣服抱了出来。
走动间,忽然什么东西掉出来,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陆菱看向地面。
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串类似铜钱的小玩意儿。
红色的细绳,圆圆的圈,将小铜片串在一起,做成了一个链子模样的东西。
陆菱狐疑的蹲下身,静静看了两秒,眼底骤然闪过一抹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