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我刚才都跟她去屋后单独说过话了。”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得悄悄的避开人?
刘嬷嬷狐疑道:“她为何带你去屋后说话?你这个表姐倒是够玄乎的。”
曹盼儿愣了下,眼角又忍不住一红,柔声道:“我如今只是一个二等下人,站在我表姐跟前没头没脸,只剩下自惭形秽了,哪里还敢想那么多?”
“呵!你这话说的!”
刘嬷嬷不乐意了,反问道:“难不成咱们钱府的丫鬟还拿不出手了?二等下人又如何?哪怕只是个看大门的,也比这些乡村农妇高贵得多!”
“嬷嬷说的是,不过我表姐自小性格要强,我也不愿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只要她还肯认我就好。”
“你呀你,也太容易被欺负了,咱们钱府什么时候成了软柿子?可以任人捏圆搓扁?”
曹盼儿抿抿唇,眼角一滴泪话落,委屈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嬷嬷嗔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说她,怎么这么不争气。
然而,刘嬷嬷的余光又同时瞥见了陆菱的身影,所以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开席后,众人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吃饭这件事上面。
今天陆家准备的宴席,菜品十分丰富。
曹盼儿饶是在钱府伺候多年,却也没有吃过这般丰盛的酒席。
酒水是专门从县城里买的桃花酿。
桌上除了鸡鸭鱼肉之外,还有许多野味,野兔和野鸡的做法,也十分新奇。
有烤肉,和红烧肉,各式各样的菜品,色香味俱全。
曹盼儿一心扒拉着饭碗,吃的专注。
席间,有不少人给陆菱送上了贺礼。
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主要是这份心意,让人感动。
有的人送来了自家编的箩筐,有人送的亲手做的荷包。
原庆的媳妇李兰,直接给陆清送了一双手工捺的棉鞋,高兴的陆清赖在她怀里,往她脸上亲了好几口。
刘嬷嬷听着动静,自然要最后出场。
等人们都开始安静吃饭的时候,刘嬷嬷冷不丁的朝着曹盼儿道:
“盼儿,去把咱们准备的贺礼拿过来,给你表姐送去。”
话音落下,席面上莫名静了下来。
就连陆菱也愣了下,目光淡淡的落在刘嬷嬷身上。
曹盼儿扫她一眼,得意的扬了扬眉。
“是,嬷嬷,我这就去拿。”
曹盼儿欢欢喜喜的起身,旁边有不少人开始打听。
“菱儿,这个小姑娘是你表妹呀?”
陆菱淡淡的看着刘嬷嬷,一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刘嬷嬷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位置上,面对陆菱的眼神,不慌不忙的,反倒悠悠的笑了笑。
她代替陆菱回答道:“可不是嘛,若不是我今天带了盼儿过来,她还不知道村里第一家盖大瓦房的人是她表姐呢,你们说巧不巧?”
众人讪讪的笑起来,也没人接话。
陆菱也不辩解,由着众人的目光打量。
她镇定自若的继续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口青菜,好似一点也不关心别人的闲言碎语。
就是不知道曹盼儿跟这个刘嬷嬷说了些什么。
这人反过来就开始帮着曹盼儿给她施加压力。
就好像她不承认曹盼儿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是一件多么无情的举动。
曹盼儿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她将礼盒递过来,朝着陆菱道:“表姐,你快来拆开看看!这礼物你指定喜欢。”
说着,曹盼儿就将礼盒放到了桌上,然后一一掀开了盒子顶部,露出了这份礼的庐山真面目。
第一个盒子里,放着两盒价值不菲的茶叶,都是上等品质的好茶。
钱府经营的茶馆和茶铺,十分有名,他们送来自家特产,也不足为奇。
第二个盒子里,堆满了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且尽数出自县城里面的上等铺子,价值不菲不说,最重要的是细腻润肤,据说还能美容养颜。
不过陆菱的见识,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
这些东西虽然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陆菱属实也没什么觉得惊喜的地方。
刘嬷嬷扬着下巴,眼神睥睨,朝着陆菱问道:“陆姑娘,你还满意吗?”
“钱府准备的东西,不论贵贱,主要的是心意,我自然满意,多谢刘嬷嬷。”
陆菱浅笑应对,不卑不亢的,倒是让刘嬷嬷刮目相看。
然而,旁边的人却被眼前的礼盒震惊了。
毕竟,处在穷乡僻壤里,衣食住行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平时农忙的时候,可能连口热水也来不及烧,直接就着自家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就能喝饱。
谁还有闲情逸致泡茶喝呢?
更何况是这种好茶,他们买都买不起。
再加上那些瓶瓶罐罐,看上去就要价不菲的胭脂水粉,他们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肚子都填不饱,谁还有闲钱打扮自己。
旁边人的目光中,闪着艳羡的光。
让刘嬷嬷的虚荣心,空前的高涨。
可是瞧见陆菱那张冷冰冰的脸,她又觉得十分晦气。
这丫头瞧着也不像是出自山野之人。
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韵味。
刘嬷嬷还记得,以前府里调教从村里买回来的丫鬟时,常常将她们气的很头疼。
就连曹盼儿也是被训练了两年,才勉强进了内院,做了洒扫侍女。
这个陆菱,看起来还真不像是曹盼儿的亲戚。
献礼环节结束,众人又开始大口朵颐。
只是陆菱却没了吃饭的心思,她默默起身,将之前熬好的果酱拿了出来,预备等餐后,给大家泡点果茶解解腻。
然而,陆菱不知道的事,她不过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桌上关于她的话题,一下子就讨论开了。
先是原乐景凑过来,朝着曹盼儿打了声招呼,然后顺道坐在了她旁边。
“你叫盼儿对吧?我是原乐景,以前你表姐刚来村里的时候,住的是我家。”
一听这话,曹盼儿眼睛转了转,凑到原乐景跟前笑道:“原来是这样呀,那还要多谢你们的照拂了。”
“应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知道,我表姐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吗?”
曹盼儿眼下一抹精光闪过,又继续道:“我表姐怎么忽然就盖得起大瓦房了?难不成村子里有什么赚钱的途径吗?我还真有点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