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突然清醒过来,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冷到了骨子里。
牛春花惊讶地看到牛二扔了扫帚,疯了般地跑了出去。
“爹!——”牛小梅惊慌失措地喊。
“没事,你爹又发酒疯了。”赵氏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声音低沉,仿佛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油灯太暗,夜的黑掩盖了她拿筷子的手在不停发抖,心头掩盖多年的恨意如火苗一般迸发出来。
“可是爹爹……”从来没在夜里这样离开过。
牛小梅并未察觉到她娘的异样,还在不停地追问。
赵氏不待她说完,突然一拍筷子站起来,冷冷地盯着牛春花两姐妹:“不许她吃饭,谁要是敢偷偷给她吃的,我明天就把她赶出去。去把碗洗了。”说完转身回了房。
后面那句是对牛春花说的。
张青觉得赵氏盯着她的眼神极其慎人。
她有些不明所以,又不想让大姐为难,拒绝大姐偷偷塞给她的窝窝头,直接进屋睡了。
半夜里饿得醒过来,难受极了,正想找东西吃,突然听到大姐说道:“给。”
张青接过来摸了摸,原来是个窝窝头,令她感动的是这窝窝头是温热的,想必大姐贴身带着,沾了大姐的体温。
“大姐,你不怕被二伯母赶出去吗?”她贴着她的身子躺下来,边吃边小声说道。
“不怕,大姐就怕你们挨饿被人欺负。”牛春花笑着回道。
突然又问道:“二妹,你能告诉大姐你今天和前两天去干什么了吗?”
“大姐,我真是出去玩去了,不信你问村西头的二丫。”张青还不打算透露自己找工作的事,必竟找不找得到工作还是个未知数。
“哦,你认识牛二丫?那姑娘挺可爱的,你如今身子好了,倒可以经常去找她玩儿。”牛春花深信不疑。
“嗯。”张青轻哼一声,抱紧牛春花的脖子,闻着她脖子里淡淡的皂角香,暗叹这才是亲人吧。
……
深秋的清晨干净爽朗,凉风席席,让张青心情也很好。
梳洗完毕,跟大姐打了声招呼正准备找牛二丫一起割猪草,刚出门,便撞见赵氏衣裳不整,头发凌乱地往回走,一看到她跟见了鬼似地惊慌失措模样。
张青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走。
赵氏心里又平和下来,这小丫头还什么都不懂,即便发现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反正她也能青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张青在现代早已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又怎么会不懂,这赵氏一大早衣裳不整的回来,牛二又不在家,肯定偷人去了。
但现在还只是猜测,还得抓住她的把柄才行。
牛家村大部分是山路,梯田一梯接一梯装满绿色,泥黄色的土路弯弯绕绕无数个弯后,终于到达一处工整的土培房。
土培房很新,上面是深色的木料,下面是白黄色的泥,顶上冒着青色的炊烟,在满山绿色的衬托下很是漂亮。
“碰碰碰!”张青敲了敲院门,问道:“牛二丫在吗?”
院子里传来小鸡咯咯叫声,很是热闹,在单调安静的早上调出一股热闹的气氛。
“谁找我?”院门一下被打开,露出一张灿烂笑脸。
牛二丫今日扎着双平髻,两条发尾任性地垂于侧脸,大大圆圆的眼睛,很是可爱。
“咦,牛夏花。你真来找我啦。”
张青点了点头,笑道:“走,咱们一起去扯猪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