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杨氏的指尖早已刮烂，嗓子喊到撕扯出血，她却只能感受着身旁逐渐烂透的尸体和蠕动的蛆虫，整整三天，穆杨氏生死不如。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穆杨氏连滚带爬地翻出棺材，刚舒一口气，却反身就被人锁在木架上。正面站着的，正是一脸森冷的穆如歌。

“穆如歌……是你……”

看着恶臭难耐，半死不活的穆杨氏，穆如歌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儿一般清脆动听，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是我。”穆如歌收敛了笑容，面容阴冷，“穆杨氏，是你害死我的母亲！我怎会让你如此自在地死去！你怎么对待我娘的，我要你千倍，百倍的偿还！”

穆如歌一挥手，那先前指引她的黑衣人端着碗药灌入了穆杨氏的口中。不一会穆杨氏便上吐下泻，呕的昏天黑地，拉的大小失禁，恶臭熏染了整个屋子。

“穆如歌……”穆杨氏几度昏厥，强撑着意识求饶，“我求你……放了我……不是我，不是我，求求你……”

“放了你？哈哈哈……现在就受不住了么……”

穆如歌捂着嘴笑，精致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是散发出夺目的美丽。一袭黑衣勾勒出婀娜的身材，宛若鬼魅。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哟……”

腐臭的牢狱里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只有日复一日的折磨，痛苦，和期盼着死亡的到来。穆杨氏已经忘了自己在这里多久了。她的记忆时常缺失，只有那几个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肢体一下一下地触及着疼痛神经，好像在告诉穆杨氏，她还活着。

辣椒水，老虎凳……不计其数的酷刑，都是在曾经薛辞月身上出现过的刑罚，又再次出现再她的身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痛苦的到来从没有停止，每次都能给她新的刺激，令人绝望。穆杨氏斑驳的身体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甚至都能闻到自己身上腐臭的味道，就像那种尸体一样的，极度腐臭的味道，连她自己都无法忍受。

她也曾尝试过咬舌自尽，可是每次却都被穆如歌阻止下来。她恨透了穆如歌，想把她挫骨扬灰，永世不得翻身。

天旋地转，日月颠倒。

生不如死。

同样生不如死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阴冷黑暗的冷宫无疑是宫廷里犯错女人最好的去处。曾经声名显赫，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现如今就住在这里。

“忆昨尚如春日花，悲今已作秋时草……”昔日的皇后已不复当年的光彩模样，只是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蹲在墙角的柴草堆中，吟着当年母仪天下时所读的诗。

吟着吟着，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女人的笑容满面，眼睛却像在哭。女人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个碧绿的玉镯，那玉镯成色极好，是女人私藏，带进来的。女人把玉镯套到自己的腕上，温温润润的，像恋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皇上……皇上……”

“太后驾到——”又尖又细的嗓音伴随着太后的脚步踏进沾满灰尘的冷宫，腾起一阵阵尘雾。赵婉儿呆愣了片刻，思维有些麻木，许久才慢慢俯下身子请安。

“贱妇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受苦了。”太后身着锦衣华服，在这冷宫中格格不入。

“多谢太后娘娘还惦记着贱妇，在这冷宫中的日子，当真的不好过啊。”

赵婉儿笑了，曾经美丽动人的脸如今已经被时光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太后看着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心下不忍：

“吩咐下去，让人把冷宫好好打扫一番，另外……多准备些热乎的吃食。”

赵婉儿有些惊讶，深深地一叩首，眼里似有水光：“贱妇多谢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太后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身为一宫之主的威严不怒自发，“本宫念在昔日与你的交钱来看看你，你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管告诉我。”

赵婉儿一愣，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太后娘娘，贱妇有一事相求。”

“你说。”

“贱妇请求太后留穆杨氏一命。”

“哦？”太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迸发出精明的光，“本宫为何要救她？”

“她与我有表亲的血缘关系，贱妇只是想为家族留一条血脉。”赵婉儿见太后不语，咬咬牙，重重地磕了个头，“贱妇求太后成全！”

许久，太后起身，扫扫身上的灰尘：“罢了……那穆杨氏本宫会留她性命。你在这冷宫里，好自为之吧。”

赵婉儿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落地：“太后娘娘的恩情，贱妇无以为报。只愿太后娘娘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

静的可怕的牢狱因闯入一群军队而打破了沉沉死气。穆如歌看着这支亲卫军，便知来者不善。

“辰王妃金安。”为首的将领率先开口，拿出腰间的金牌示与穆如歌，“小官奉太后之命前来接走罪妇穆杨氏，还望辰王妃见谅。”

穆如歌一眼就看出来那金牌是太后的，心下不甘，咬牙切齿却无言以对。

“另外……”为首的将领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得没有感情，“太后娘娘请辰王妃到宫中一聚。”

穆如歌的手紧握成拳，窗外寒风呼啸，她深知此事没有表面那样简单。

……

宫殿里寂静无声，两侧点着一排昏暗的高脚烛油灯，在黑暗的宫殿里投下一点点细小的影子，变换着莫名的形状。太后端坐在正宫的主位上，威严四起，俯视着殿下的穆如歌。

“辰王妃，你可知罪？”

“不知。”

“不知？”太后轻轻哼了一声，“你私自捉回罪妇穆杨氏，动用私刑，你视王法何在？！”

“请太后息怒。”穆如歌附身叩倒，看不清脸庞，“穆杨氏被放逐后小女才知那穆杨氏就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小女怎能不恨……小女只是想一报丧母之仇，有悖王法，请太后宽恕。”

“既然如此，你动用私刑，故意抓回穆杨氏，此罪可轻，但不可无罪。”太后说，“那么，就罚你在殿下跪上三天三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