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他已经走了，你必须好好活着知道吗？好好地活着，带着他的那份，好好地活下去……”

再也无法忍住，穆如歌声音哽咽美目半垂，亦泪落如珠。

穆如云没有回应，继而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穆如云在穆如歌手心写下两个字：纸笔。

穆如歌反应过来她是要说些什么，便忙告诉了凤卿辰，凤卿辰自去准备。在凤卿辰离开的这段时间，穆如歌一刻不停的劝说着穆如云，穆如云只惨笑着。这位可怜姑娘的脸上，再无了往日的懦弱和天真，余下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麻木。

等凤卿辰拿回纸笔，穆如云接过后将穆杨氏串通楚琉璃陷害凤卿辰一事的一切真相写下。

此事不仅牵扯到楚贵妃，其实，真正的的幕后主谋就是她。这一切是穆如云在无意之间发现的，因为怀揣着这一秘密，她还心惊胆战了好久，如今全盘托出，却也无端地便轻松起来。

眼下凤卿辰纵然知道了楚琉璃是幕后主谋，但她乃当朝丞相之女，身后势力庞大，一时竟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对付她，只得暂时隐忍。

而穆如歌最担心的还是穆如云。一个人一旦心死，纵然活着，也与死无异。即使眼下穆如歌把她带出去，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坐牢。出得了这刑部大牢，又如何逃得出心里的牢啊?

穆如云写完这一切后便好像突然释然了，无论穆如歌说什么都只浅笑着，笑容麻木到穆如歌害怕。

“如云，那我们现在回家?”劝了良久，穆如歌试探着问。

穆如云也不表示，穆如歌便直接起身来扶她，她倒也不反抗，如提线木偶一般温顺，由穆如歌拉着走。

“你要把她带到哪？”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凤卿辰忽然走到穆如歌的旁边，俯身贴近她的耳朵，尽力地将声音放低道。

穆如歌皱眉，忙看了穆如云一眼，只见她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来不及责备凤卿辰，转眼思考起这个问题，却也棘手。

本想把她带回穆府，可如今穆杨氏和穆如嫣出了这么大事，穆府上下一定乱了套，可穆如歌这副样子一定是需要人照顾的。又想把她送去找她的生母，可穆杨氏自从把穆如云接回穆府，便彻底地将穆如云与其生母的联系断了，一时半会儿又如何联系得上?

一番冥思苦想过后，马车不知不觉将三人拉回了辰王府。穆如歌恍惚回神，无措间想：这或许是穆如云最好的去处。

那就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吧。

凤卿辰也不出言反对，二人便一起把穆如云送去到了她之前住的别院，又派了丫鬟替她梳洗换衣。

“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将穆如歌送到房门口，凤卿辰却没有打算进去的意思，只双手抚上穆如歌的脸庞，声音柔声，眸底尽是脉脉情意。

穆如歌皱眉，眼晴闪躲：“那你呢?你不也累了一天了吗？你不去休息?”

感受着穆如歌的关心，凤卿辰觉得心下一暖，戏谑地笑道：“去刑部大牢待了一天，王妃莫不是不打算沐浴更衣一番?还是想与本王洗鸳鸯浴?若王妃执意如此，本王倒也可以委屈一下……”

说着作势就要把穆如歌抱起进屋，吓得穆如歌连连后退，双额羞红只道：“别别别，你有事去忙，我一个人绝对可以的！”

看着穆如歌紧张的样子，凤卿辰起了玩意，但又想到有件事需得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便只得大笑着离开。穆如歌的脸红得发烫，自然不会去拦，也就兀自进屋去了。

估摸着时间，想着穆如云沐浴应当没有那么快，也就有些后悔为何不真的与穆如歌来个鸳鸯浴?眼下却也只能自己去偏房换洗，之后便径自去找穆如云。

穆如云经丫鬟服侍着换了衣服，清爽了许多，眼下蜷缩在床的一角，仍双目无神地看着一个方向，就连凤卿辰进来也未曾发现。

凤卿辰看着她的样子也着实有些心软，俊眉微拧，毕竟她也只是楚琉璃和穆杨氏骗局中的一枚棋子，倒也无辜。

只是眼下并不是心软的时候，便兀自搬了圆凳坐到床边，看着穆如云道：“你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穆如云好似没有听到，不为所动。

“你接下来要作何打算?”凤卿辰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只是未能得到回应。

很少见地叹了一口气，凤卿辰终于想起来，穆如云眼下可以算是走投无路了，又能作何打算?若不留在辰王府，怕只有死路一条罢了。想着又不免责备自己未免太过心狠。

其实穆如云已经看到到凤卿辰坐在自己面前，也大概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眼下看他沉默，却也有几分动容。

将被子拉开，穆如云挪到床边，抬眼看着凤卿辰，似在等他开口。

“你……”凤卿辰道，“你不能留下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凤卿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经历了很大的心理挣扎，还是只是轻而易举地说出，他那时候脑子出奇地乱了一次。

穆如云点头，起唇说着什么，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凤卿辰也不难从穆如云脸上看出，她其实是在说：“我知道。”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就短短三个字“我知道”，似乎很潇洒，却事实上只是早已料到，毕竟她穆如云卑如蓬草，又岂能奢求真的有人垂怜?

“嗯。”凤卿辰竟也一时无言。

“其实从穆夫人找到我，跟我娘说要把我接回穆府，我娘听后以为我会就此过上好日子，便欢天喜地地感激穆夫人，甚至连穆夫人提出日后不可再与我相见她也答应了……”穆如云尽量说得慢些，好让凤卿辰能够以唇语读懂她在说什么。

在这个脸上似乎童稚还未消的小姑娘脸上，凤卿辰看到了淡然，或者说绝望，只见她继续说：“其实那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我的结局了，只是没想到一切发生的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