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放过皇后的皇帝回到景北殿，越想起从前的种种，皇帝就越是气结于胸。挥袖遣退了暗卫，便冷着脸赶往皇后寝宫。

见皇帝气势汹汹地过来，早有宫女忙跑去告诉了赵宛儿。赵宛儿恐惶，本一日里总心神不宁，怕是有祸端，立时差人去搬太后，而自己则整装出迎。

“臣妾参见皇上！”赵宛儿妩媚笑道，对皇上行一礼。

“哼。”皇帝拂袖冷哼一声，略过赵宛儿径直走到了屋内。

赵宛儿心下一紧，这架势是她入宫多年从未见到过的。虽已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已经料定皇上此次必定治自己的罪，心下只求那丫鬟腿脚能快一些，尽快地将太后她老人家请来。

整个屋子里的人见龙颜大怒都不敢发一言，只看着皇帝走到里屋后背对着门站立，面色阴沉地沉默着。

“皇上您坐，”赵宛儿屏着气息，试探着上前对皇帝劝着，见皇帝没有反应又对宫婢吼道，“还不看茶！”皇帝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皇上可是好久没来臣妾这儿了，今儿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看脸色就知道肯定没有发生什么好事，只是皇帝板着脸不说话自己却不能也耍性子，只得找着话儿地跟他说。

“好事儿?”皇帝冷笑着，直把旁人吓得几乎跪下，“倒是好事儿，皇后你做的好事儿，准备怎么赎罪呢？”

“这...”赵宛儿灿笑着，冷汗早已湿了脊背，却只能故作镇定：“臣妾不知皇上所言是何意思，还请皇上明示。”

“到如今了你竟然还在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么多条人命，皇后你晚上睡得着吗?！”

如被雷劈了一般，赵宛儿全身一颤，只楞楞地看着皇帝。想不到他终是追究了，脑海中想到了这些年死在自己手上的亡魂，瞬时便被惊了一身冷汗。

眼下太后还没到，面对皇帝的兴师问罪，赵宛儿只能做好打死也不承认的准备，可最后还没有开口便已败了一半，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场面一时僵持，皇帝也是铁了心要和赵婉儿坦白，便也不着急走，故也不说话，只看着她。只是眼底愤怒难掩，叫赵宛儿越发冷汗连连。

“皇……皇上这是何意?臣妾……臣妾确是真的听不明白。”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赵婉儿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也不敢抬眼看皇帝。

“听不明白?哈哈哈哈，”皇帝气极反笑，只是手上已经抓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茶盏霎时便四分五裂，似乎在昭示着赵宛儿的下场，“好一个听不明白！莫不是皇后要朕提醒你一下?”

茶水伴着茶盏的碎片溅到裙摆上，赵宛儿踉跄着后退，幸被宫女扶住，站稳后早已花容失色，再没了往日的风光无限。

强压下心底的恐惧，赵宛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似笑却更像哭，道：“皇上所言，臣妾属实不……”

“啪！”

一声响亮的脆响打断了赵宛儿未说完的话语，转眼间赵宛儿已经捂着脸跌坐到了地上，眼泪霎时便流了出来。

皇帝这一下打得是极重的，赵宛儿白皙若雪的脸上已赫然出现了几道红印，嘴角也渗出了鲜血。彼时赵宛儿已像受惊的鸟儿，颤抖着仿佛随便一点儿动静便能让她彻底崩溃。

“现在想起来了吗？”皇帝现下好像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只冷笑着，“若还想不起来，朕还可帮你再回忆回忆。”

早有丫鬟要来扶她，只是被皇帝冷眼喝了回去。不过即使有人来扶，赵宛儿怕也站他不住。彼时她就像被抽去了筋骨，软绵无力，却是再支撑不住。

又听闻皇帝此言，赵宛儿更是噤若寒蝉，生怕皇帝再上前来打她一耳光，她是万万再受不住的，只能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

“宸妃、柳妃，皇后，需要郑一而再三的重复吗？”

这一句冷淡如常的话，却比方才那一耳光还似晴天霹雳。果然，又是这事，皇帝此番便是来兴她赵婉儿的师，问她赵婉儿的罪的。

只是那些事做时赵宛儿自认天衣无缝，当时也并未查出，如今时隔多年，却又何故被旧事重提?

来不及想明白，便又听皇帝冷哼道：“还有朕的两个皇儿，一个死，一个傻，你可好本事！”

“臣妾不知皇上去哪听来的这些消息，未探虚实便来兴师问罪，还掌掴臣妾，倘若最后查明实是皇上冤枉了臣妾，臣妾……”赵宛儿仍是抵死不认。

眼下却没有方才那般慌乱了，只装得万分委屈，梨花带雨地看着皇帝，双眸盈泪，楚楚可怜。

纵然皇帝知道了又如何?时隔多年，纵然当时有证据怕也早就无法找到，不知道哪些人现在又来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到最后找不到证据，这些也不过是些风言风语罢了。

打着这样的算盘，赵宛儿心中有了几分底气，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太后也赶来了，更是胸有成竹，眸底不禁闪过一丝欣喜。

“母后?”见太后由众宫女搀扶着进来，皇帝初时不解，又突然想到定是皇后让人去搬的救兵，脸色越发铁黑，只是碍于太后便只能暂时隐忍，遂转向太后柔声问道，“母后怎么过来了?”

“哼，哀家若不过来，到不知皇帝要酿出什么大错来！”太后说着由宫女搀扶着坐下。转眼看到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的皇后，又见她的一边脸已然肿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对着皇后宫里的宫女就吼道：“平日里是白养你们这些白眼狼了，还不将你们主子扶起来?”

宫女们应声将赵宛儿扶起，赵宛儿抽抽搭搭的说：“谢母后！”

“儿臣还请母后不要过问此事。”皇帝冷着脸，震怒万分却又不好发作。

“不过问?”太后斥责道，“我倒偏要问问，皇后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你要如此责她?”

皇帝本不想再说，但又怕太后不知事情又只顾护着皇后，只得将事情原委大致告诉了太后，赵宛儿自然是哭着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