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辰——

回到穆府后，穆杨氏越想越气，一双眼晴瞪的老大，只觉受了奇耻大辱，愤愤难平，想着一定要让凤卿辰付出代价。

左右寻思着，穆杨氏最终敲定，何不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最好传到皇上那儿，请皇上定夺?

如此想着，穆杨氏当机立断，忙唤了心腹前来，将事情明细细细做了交代。

“此事必须你亲自去做，万万出不得纰漏，若事成，自然大有赏赐。”穆杨氏交代完后对心腹言道。

那人领命告退。

京城说大却也不大，毕竟再如何也只是个城都，说小却也更是不小，到底是举国上下最是繁华之地。人多口杂，在如此一个地方，谣言自是散布得容易，传播得更快。不过寥寥数日，辰王凤卿辰抛弃相府三小姐穆如云一事，便飞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甚至黄口小儿都可津津乐道。

其影响程度，自也不难猜测，这事不出意外地传到了当朝皇帝耳中，皇帝大为不快，立时下令传召凤卿辰，进宫面圣。

接到皇命之时，凤卿辰正在和穆如歌品茶闲聊，穆如歌一见到宫中来人，心咯噔的停跳一下，明眸浩齿间尽是冷沉。那事闹得沸沸扬扬，穆如歌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未曾提及，心照不宣。

凤卿辰应下，打发了传话之人，与穆如歌对视一眼，穆如歌并未回避凤卿辰尘的视线，眸中隐隐露出担忧，似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有话待我回来之后再说吧。”似乎看出了穆如歌有难言之隐，想她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开口，便言道。

穆如歌点头，目送凤卿辰离开。

说来凤卿辰已许久未曾单独面见皇帝了，如今看来皇帝却已略见老态，只是眉间威严却未曾稍稍减少，仍不怒自威。

“儿臣参见父皇。”来到皇帝寝宫，凤卿辰俯首叩拜，清冽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格外清淅。

“哼，”皇帝龙颜微睑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脸上愠怒之色，“辰王当真是年少风流啊！”

言语之间的讽刺之意，自是不必多言。

凤卿辰依旧俯首，道：“儿臣愚昧，不知父皇何出此言?”

知子莫若父，更何况皇帝日理万机，平日里应付的人多如牛毛，又怎么会不知道凤卿辰在明知故问装傻?只冷言道：“朕何出此言?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近日京城里似乎是传了些风言风语，”凤卿辰无所谓道，“不知父皇所言是否与此事有关?”

“你倒也不糊涂。”皇帝不置可否。

寻常百姓人家里父亲兄弟尚且难免尔虞我诈，何况帝王之家，纵然亲如父子，亦都有提防。有些话自不会明言，若只装糊涂或真听不出来言外之意，多会招来意外之灾。

凤卿辰自是明白，眼下最重要是明哲保身，这事是谁所做自己心知肚明，心里已暗暗想好，敌不动我不动，只等皇帝先言。

皇帝见凤卿辰并未言语，只微皱了眉头，语气里也不难听出薄怒：“你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自是置于心中举足轻重的位置。”凤卿辰不卑不亢，见言拆言。

“你！哼，朕看你是口不对心，如今闹出此等丑事，你倒是说说该如何收拾?”凤卿辰的态度让皇帝大为不快，只是想想自己年轻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到底年轻气盛，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解决此事，将谣言止住，便也没有因此动怒。

凤卿辰垂眸做沉思状，确是良久也未曾言语。

皇帝看他不过，一怒拍案，喝道：“你以为不说话这事就能得到解决了吗！?”

“父皇息怒，”凤卿辰不紧不慢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若急于掩盖，怕越是欲盖弥彰，越发说不清了。”

似也觉得有理，皇帝倒也不再急问，只道：“朕不管你用何种方式，便是娶了那穆府三小姐，也得给朕把这事尽快解决了！”

“是，儿臣领命！”凤卿辰叩首道。

叹了一口气，他虽是九五之尊，却也是父亲，见凤卿辰自进来伊始跪到现在，未免于心不忍，变让其平身赐座。

其实比起谈国事大事，皇帝更愿意和子女谈些家事，这样自己不是一国之君，必须胸怀天下，没有这那的琐事相扰，没有那这的人心叵测要应付。自己只是为人之父，面对的，是自己的子女，只有温暖和关怀。

新婚燕尔，旁人最关心的，自是凤卿辰和穆如歌婚后的相处情况。

只听皇帝赐座凤卿辰后问道：“府上最近还算太平?如歌怎么样了?”

“谢父皇关心，”虽已不谈它事，只是唠些家常，但奈何已成惯性，凤卿辰并未因此放松，依旧紧绷着弦随时思考该如何应对，“一切都好，如歌这些日子还提及说她正打算着择日进宫拜见父皇。”

皇帝点头，表情看来似有些欣慰：“一切都好就好啊！”

又细细问了辰王府中近日情况，说了一些宫中琐碎之事，凤卿辰都一一得体相答。父子二人直说了良久凤卿辰才告退回府。临走时凤卿辰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只见高座之上的老人，似乎真的有些孤独。

彼时辰王府中正有伊人倚门相侯。

凤卿辰一到门口，便看到了穆如歌，穆如歌自然也看到了凤卿辰，二人相视一笑。穆如歌眼底的隐隐担忧也在看到凤卿辰安然无恙地回来之后烟消云散。

“都说了些什么?”穆如歌携手凤卿辰与其并肩走入府中。

“你应该是知道的。”凤卿辰并未直面回答，因为他知道，聪明如穆如歌，当是知道一切的。

而他的感觉是对的，穆如歌对一切心知肚明，只听她叹气道：“那你打算好怎么办了吗？”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凤卿辰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当如何?”

穆如歌闻言低头，声音低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其实如云挺可怜的，如果她想嫁进辰王府，我想我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