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醒了呀？”

问完了后，香叶才察觉自己是否给说错了话，周遭的空气一片宁静，就连窗棂上方铃钉也停止跳动。这种感觉阴沉地瘆人，不过好在太子殿下什么话也没有说。那张冷成一团的面容，只是稍稍侧了过去，从一旁桌柜上取走陶瓷碗熬好的药汁。

喉咙又一阵苦味灌了进来，那一种苦味像极小时候吃过的甘和茶味道。穆如歌细长的眉毛拧起来，随后一眼晴睁开，睁开双眼第一句话就是问：“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娇柔又缠绵，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漠疏离。不过凤卿辰没有回她任何一句话，但是捏住药碗的五指力道收紧了些许，俊逸的轮廓没有了往日的闲云雅致，独添了一份愁云的气息，愁云虽弥漫在他的周身，丝毫也不减他君临天下的气质。

他竟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只不过那黑漆漆的液汁毫不客气又往自己的口中灌了进去。穆如歌忍无可忍伸出手欲将它给推开，但是凤卿辰凤眸一沉，定定地望着她，那目光中竟然透着不寻常的意思，似是霸气，又似是不耐。

“太子殿下，你在这儿喂本姑娘。本姑娘实在是高攀不起呀。”话从口中逸了出来，不知为什么，她甚是觉得自己的心口带几分涩意。如今可不比往日，如今的她不过是命如草芥的雁秋儿，与穆如歌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背地里派人想杀他灭口。

非常复杂的感觉。自古伴君如伴虎。她也不是不懂，只是这变故意来的太快了。看来等到伤口稍好一点，穆如歌要回去自己的师门，寻找师兄，习得一门深厚的武功，比用毒来得实在。

“你是本王的妃子。说什么高攀不起呢。”淡淡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低沉又极富磁性，让她忍不住愣了一下，错愕望向他。刚才自己说的那话，终是把他伤到了。若不他也不会这么回自己这么一句话。不过穆如歌没有所谓，好奇地开口：“你这样做，不怕皇上把你的太子位置给休了吗？”

“休了便休罢。日后夫君与你一起同游天下可好...”

男人一脸认真的模样，就连夕阳的辰辉照在他的脸上，仍比不上他眼中的那一抹璀璨宛若星光的明亮，刺的穆如歌的眼晴有一点儿涩。一时之间，再也没有谁再开口说话，就连那一道嫩绿色宫装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但穆如歌知道，现今的形势大为不同。她回到宫中，只会加重他的负担，所以，无论如何她今日必定会和他说清楚。做了决定之后，那张本就苍白的面庞，此时看起来竟发光一样令人移不开眼晴。

“歌儿，你现在是嫌弃本宫了吗？”

他见她没有再说，逐而将手中的瓷碗摆放好。放好之后，这才小心翼翼望向穆如歌，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奶狗一样。在她的面前，完完全全把那一份狼性、那一份嗜血、阴鸷收敛地一干二净。

嫌弃，谈不上吧！！

不过她有更大的抱负，他呢则有自己的未来而已。志不同，道不合罢了。穆如歌挣扎坐了起来，被褥随之滑落，露出大片的中衣。不过是区区一个中衣而已，她发现眼前的男子面容已染上了一丝暗红的羞涩。

“那个....”

“咳。”这种要和别人分道飘扬的言语，怎么轮到她来说的时候，就像是自己是绘子手的感觉呢。冷静冷静，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地谈。

须叟，沉甸了一会，这才抬头提起明亮的眼晴，望向凤卿辰沉如海洋的凤眼，望着望着她竟然又开不出口，又过了一秒，她攥紧了床榻下的被褥，这才柔声道：“那个，太子殿下。不如这样，您现在也有新的王妃了。咱们这样，是不是不是很好呀？”

她的话刚落，发现凤卿辰又要开口，忙一把捂住他的口：“你先听我说完。你认真一点听我说完。”

这个在战场上英勇善战，在满朝文武面前说一不二宛若神衹的男子。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的面前显示他最真实的一面，笨拙、认真、宠腻...但，这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何况她的上一世，早已经赔命了给他。不是吗。雁秋儿的存在，只是为了复仇的！

她瞳孔中的光芒，刺伤了凤卿辰的眼晴。本来周身才肆意张狂着的冰冷气息，在穆如歌的注视之下，渐渐地消失，直至到一片平和。他虽是不苦，竟然只是与她对视了几分钟，便明白了她想要说的东西。

良久，终于他还是开口了。

“你能不能因为夫君放下一切。”那声音听起来极为弧寂，又带着无力的乞求。这是他吗？穆如歌霎时间带几分崩溃，不过她仍然是昂高了脑袋，冷静地和他说：“太子殿下，你的机会早已经用完了。好好珍惜百花魅...”

百花魅！凤卿辰捉到了她话中的东西，暮地一双凤瞳阴沉了下去。双手徒地一把挥起，将穆如歌的双肩给固定住，随后把她给扭正对向自己。

“歌儿，为夫的明日便把她送走。可好？”

就算送走了又能怎么样？她的身是雁秋儿。雁秋儿与十皇子可是有婚约的呀，这个他就是不懂的吗？虽然这个婚约，她早已经解掉了。但是以十皇子那性格，必不会善罢甘休。她已经累了，不想卷入任何斗争。现下，眼看凤卿辰完全说不进去，穆如歌没有再说话，直接把嘴巴给闭上，动作机械又缓慢地起身、穿衣袍、再轻轻地挽好自己的发髻。

着装、将自己打理完毕。穆如歌顿时感觉精神了许多，这才发现凤卿辰如一尊雕刻在自己的床旁，原本的姿势仍旧保持，不过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如同蒙了一层冰霜，隔着一层又深又浓的雾，让她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好了。我要走了...”

话落，她捋了一下衣袍的裙罢，提脚欲出去发现他还矗立在原地，眸中忍不住暗淡了几分。青丝一甩绝然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