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寺庙冷冷清清的，一点光线都没有，对面的枯草丛里传来一点声响。再望过去竟然隐约见到一个人的身影，像是坐在那儿一样。穆如歌凝望着，深幽的双眼眼瞳张的大大的，攥紧了拳头微微往后面挪动了一下位轩。
“阿——”一道女声凄厉地叫起来，紧挨着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小女孩软糯的声音颤抖地安抚，“牟牟，不要叫。牟牟，不要叫。牟牟不要叫，有坏人。”
再过一会，那条身影忽然站了起来，穆如歌倏地睁开双眼，犀利地盯着那身影，只见她高高举起两只手，往寺庙的墙里猛的撞，每撞一下，周连泥彻的墙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墙上面的梁柱上掉下一些尘。穆如歌轻轻站起来，想借机溜出去，刚走到了大门口处，发现腿下面多了一双手，那是一双又肮脏又瘦骨粼粼的小手，那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大腿，沿着手往上看，模糊中那是一张很小的脸蛋，脸蛋没有平时小孩子那么粉嫩，肉呼呼，反而显的有点黄匾，只净下皮包着骨的感觉。那张脸上给一的亮点，就是那又大而圆满是清澈通透的眼晴。
“救救牟牟，牟牟疯了。”小女孩仿佛有点害怕，不过眼晴里坚定的神色把穆如歌想跑的心给截了下来，她略犹豫了一下，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动也不动与小女孩对望。
“你怎么知道她是疯了？”穆如歌的声音在安静的寺庙里，有点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小女孩愣愣听着，察觉到她并没有离去，松开了揪住她衣袖的手，反而指向她。
那女人撞了墙一会，又安静的睡下了，不过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又坐起来。穆如歌起身，小女孩跟在她的身后。一大一小缓缓朝那个女子靠近。这一世原主雁秋儿会一点医术，可能与她常年习毒有关。穆如歌顺手把住疯女人的脉搏，发现她的脉博很稳。她忍不住轻轻又扭头看向小女孩，神色严肃盯着她。
“她之前这样过吗?”
小女孩想了好一会，亮晶晶的大眼晴眨了眨，许久，粉嫩的小嘴砸巴了一下才说，“没有。申时开始这样的。”
若是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再怎么着，也得捱到天亮，低下头发现地下一堆呕吐物，细细看了一下，再闻到那一股酸臭味道，已经证实她的想法。现在必须要去寻一点盐糖水灌点她喝了才可，穆如歌准备起身，小女孩怕她跑了立即抓住她的大腿。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小脑袋，“乖，你在这儿看着她。离她远一点，我去寻点药救你娘亲。”
听到娘亲两个字，小女孩又摇摇头，最后点了点头松开手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穆如歌看的出来，她极怕自己跑掉，不会再回来。那双渴望的眼晴一直在穆如歌的心头，每想起都隐隐作痛，就好像地震时见到躲在桌柜下那个小女孩的眼晴一样，有恐惧，有害怕，又有渴望。出了寺庙，穆如歌脚步没有停半步，寻了几家人，终寻得了一些简单的盐和糖，把它们和着搅拌了一下，便忙赶了回去。一回到那儿，小女孩果然兴奋的眼神儿都闪闪发光。
“来，你帮我端着它。”穆如歌将陶瓷大碗放到小女孩肮脏小手上，她小心翼翼拿着，然后穆如歌伸出手轻轻地把趴在地下的女人给扛了起来，赫然发现女子身上穿着应该是一些官府里的丫鬟穿着，手触膜到的还是上好的丝绸布匹所做出来的衣裳。她撬开那女人的嘴，将碗中的水一点点往女人口里灌。灌了一半才喝了一小半，灌完了之后，穆如歌把她轻轻地放了下来。
“好了，明天早上咱们再去开一点药给她吃。就没事了。”穆如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见到小女孩眼晴有点湿湿的，望向她的样子充满了感激，还有莫名的依赖，“乖了，快休息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穆如歌也累了，她轻轻地往身后的枯草堆一靠，舒身的筋骨顿时觉得舒适了很多，合上双眼脑海中竟然又出现那张轮廓异常清晰冷竣的面庞。
好像，她很想念他...
清晨的光线刺入她的眼晴里，穆如歌正在梦中与他唇齿交缠，却被光线强制激醒，不悦地挥手搓了搓眼晴，打开明亮的双眼。墙角的女孩已经醒了，她坐在疯女人的身边，不停地用小手去拍她的胳膊，拍了一会后，疯女人才缓缓打开眼。一打开眼，穆如歌愣了一下，那是一双深的不见底的汪洋大海。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莫名的警惕与敌意。小女孩也见到了，忙伸出手纣撞了一下疯女人。
“牟牟，那个小姐姐救你的。”话落之后，疯女人的眼神掠过一丝错愕，慢慢的神情变的温和以及感激。毕竟在混乱世道，人人自身难保，还有谁会做好人多管闲事。疯女人挣扎起身，想要过来，穆如歌见状忙起来拍了拍衣袍上沾上的尘土、枯草屑。走到了她的面前，穆如歌伸出手阻止她起身，“不要乱动，待会我去给你弄点药和吃的过来。”
“真的非常感谢。”疯女人忙起身，向穆如歌要叩拜，穆如歌一手攥住她。她一个现代人，动不动就受古代人跪拜，那感觉简直是在虐她的神经线。穆如歌从寺庙出去寻了个大夫要了一个药方，声明是食物中毒，对方开了药，她让他们顺带煮了。回来已经有几个时辰了，她周身都粘绸地厉害，很想去寻个客栈先落一下脚。
带回了药，顺便也买了一些包子干粮，见到她们的时候，小女孩的乱槽槽的头发已经给绑了个小瓣子，看起来很是可爱。一看到穆如歌调皮地冲着她跑了过来，一把抱着她的大腿。
“小姐姐，你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了？”她小眼晴灰溜溜地往穆如歌提着的纸袋上转着。穆如歌扯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