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也回过味来了,同样跟着谢叔方再次做出表态。
见这二位都愿意跟着他一起干,端木天甚是得意。
能够如此顺利的让两名属下归心,不愧是他!
他虽然有误导谢叔方的嫌疑,但并未忽悠他们。
只要能够把卫尉寺从荥阳郑氏的手里夺回来,以李二的性子,必然是不吝与赏赐薛万彻与谢叔方的。
拿起酒壶,端木天亲自给两人斟满酒水,三人对视一笑,举杯饮下。
端木天在卫尉寺的工作小团体,初步建立。
拉着二人重新落座后,端木天开始详细询问卫尉寺的情况。
薛万彻与谢叔方虽然在卫尉寺被当成了摆设,但毕竟已经在卫尉寺待了个把月时间,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情况。
要想夺回卫尉寺的控制权,充分的调查研究是必不可少的。
“二位兄长,荥阳郑氏为何要把持卫尉寺?难不成他们有不臣之心?”端木天好奇问道。
卫尉寺可是负责囤积、打造军械的衙门,他很不解,李渊当初怎么会允许世家掌控。
谢叔方摇摇头:“荥阳郑氏可没那个胆子,否则陛下岂能容他们如此?但那郑良策,代表荥阳郑氏把控卫尉寺,却是在暗中敛财。”
“敛财?”端木天有些不解,“他身为郑公嫡子,难道还会缺钱?”
荥阳郑氏可是五姓七望,传承千年的世家,要说其积累的财富,恐怕比大唐国库还多。
郑良策身为荥阳郑氏的嫡系族人,还需要敛财吗?
“没错。”谢叔方很肯定的点头,“万年侯有所不知,那些世家大族虽然富可敌国,但家族公中钱财,可不是郑良策这种世家子弟能够随意支配的。”
“万年侯怕是不知道,郑良策可是这平康坊中曲、南曲的常客,每年丢在这些馆阁里的铜钱,恐怕不少于千贯。”
端木天闻言,为之咂舌。
就算平康坊一次消费十贯铜钱,那千贯铜钱至少能来平康坊一百次。
合着这货三天两头就要留宿平康坊?
那矮冬瓜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
谢叔方继续说道:“郑良策如此靡费,仅凭他从家族中拿的份例以及朝中俸禄,可是相差甚远。而他实际执掌卫尉寺,要从中捞油水,再简单不过。”
“下官曾无意中瞧见卫尉寺的账簿,虽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却也看出其中问题。”
端木天来了兴趣:“哦?怎么说?账簿有何问题?还请叔方兄详细道来。”
“万年侯,你应该知道卫尉寺要制甲胄,便须赎买大量牛皮。”
“不错。”
“万年侯可知市面上牛皮价值几何?”
端木天回忆了下,不太确定的说道:“应与一匹生绢价值相当吧,四百文左右。”
“万年侯所言极是,正是四百文。以卫尉寺的赎买数量,价格压到三百到三百五十文左右,也是有可能的。但下官无意中却见到卫尉寺的账簿上,登录的牛皮赎买价格是四百五十文。这多出来的钱哪里去了,可想而知。”
“那账簿下官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了问题,而卫尉寺每年要打造如此多的军械,靡费甚多。郑良策只需在其中稍微做点手脚,便足以让他肆意挥霍了。”
端木天眉毛不禁一扬。
吃回扣这种事,还真特娘的不分年代啊。
不过谢叔方的话这倒给了他一些思路。
要收拾郑良策,少不得从这货贪财好色这两个方向去想办法。
至于弹劾郑良策贪腐,这个选项端木天连考虑都没考虑过。
要是如此简单就能从朝堂上把荥阳郑氏给弄倒,那也轮不到他来这卫尉寺当寺卿了。
总之得想个办法,把这货弄得身败名裂才好。
他又与薛万彻、谢叔方聊了会卫尉寺的情况,大致有了个初步印象后,阁外有人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端木天也不打算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有些事情,还需他亲眼去观察后,才能决定下一步思路。
刘妍儿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跪坐到了端木天身旁,双手呈上了一封信。
“万年侯,这是奴给阿娘的信,烦劳万年侯替奴转交,奴叩谢万年侯大恩大德。”
端木天笑道:“娘子无需多礼,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娘子也莫太过担忧,你家大人的案子,说不得何时便有了转机,你与令堂必然有重逢之日。”
他也不好说得太多,只能含糊其辞的安慰道。
当然他这话,刘妍儿也并未当真,更不敢有这种奢望。
若是能得到她娘的音信,她便已然知足了。
见端木天很仔细的将她的信揣入怀中,刘妍儿的脸上也绽放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刘妍儿本就有沉鱼落雁之容,这一笑,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倒是让端木天都有些为之动容。
看向眼前的佳人,端木天的脑海之中隐约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怔怔的盯着刘妍儿,半晌没有说话,倒是把刘妍儿给看得娇羞无比,脸上红云弥补。
一旁的谢叔方却是忍不住了,用力咳嗽了两声,才把端木天给惊醒。
刘妍儿红着脸,娇羞的说道:“万年侯,两位贵人,之前奴多有失礼,还请诸公见谅。奴略通歌舞,不若让奴为诸公助兴,可好?”
她觉得自己除了以色娱人,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端木天的,便主动提出献舞。
但此时阁内三人,谁好意思看她堂前献艺?
若是薛万彻、谢叔方不在,端木天这货还真能厚着脸皮,欣赏一番平康坊都知的曼妙舞姿,但当着他俩两人的面,这货也拉不下这个脸。
他轻咳一声说道:“歌舞便算了,我等今日还有公务,就不继续逗留了。待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娘子,希望届时娘子莫要将本侯拒之门外,让本侯丢了颜面啊。”
刘妍儿闻言,倒是呆住了。
她倒是没想到端木天他们来了还没一个时辰,这便就要走。
这就结束了?
就这?
她第一次抛头露面待客,似乎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刘妍儿一脑袋问号,却也不敢多问。
端木天也并未就这般离去,反而让她去将假母秋娘唤了进来。
秋娘得知端木天他们这便准备离去,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刘妍儿惹得贵客们不高兴了。
她一进阁里,便忙不迭的屈身见礼:“万户侯,可是小女招待不周?她今日是初次待客,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万户侯海涵,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奴自会教训她的。”
端木天摆摆手:“秋娘你想岔了,没有这般事,今日本侯还有公务在身,所以不便久留,与刘妍儿无关。”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铤五两的金铤,丢到了假母秋娘怀里:“这是今日的酒宴钱,多的便留给刘妍儿置办头面。”
“另外从今日起,你还是一切照旧,帮刘妍儿将客人都挡下,勿要让其待客,听明白了吗?”
“这……”假母秋娘面露难色,“回万年侯,奴自然不敢忤逆万年侯的话,但此事奴也说过,奴也是听从太乐署署令的吩咐行事,署令若是要刘妍儿待客,奴也拦不住啊。”
端木天眼睛一瞪,正要出言呵斥,但听她提起太乐署的署令,却是眉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