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安的这一嗓子让刘美丽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扬起迈在半空中的腿还在半空中,正准备放下,刘美丽便看见房间里从上至下闪过几道亮光,仔细看是几把锋利的长剑,有三把,直直地插在刘美丽脚前的地板上。
如果崔长安没喊那一嗓子,刘美丽方才再往前走一步,这三把长剑就会直直地插进刘美丽的脑袋,身体……
刘美丽放下脚,她吸了吸鼻子,呆滞地转身,愣愣地看着飞奔过来的崔长安。
“我,我没死是吧?”她颤抖着问,呼吸急促,有些缺氧。
“没事,你没事。”崔长安拍了拍刘美丽的肩膀,把视线转向了刘美丽的房间,看见了地上直直插着的三把长剑,恍然也吸了口凉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崔长安不敢相信。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抱住刘美丽,不住安慰道:“没事的,你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走,离开这儿,去酒店。”
刘美丽只觉得脑子空空的,她好像是捡回了一条命,却丢了灵魂一样,只怔怔看着崔长安,说:“好。”
崔长安也不敢再检查屋子,拉着刘美丽便匆忙从后门出去,打车去宝来酒店了。一路上他不住回头,根本没发现被人跟踪的痕迹。崔长安也是跟踪界的扛把子,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坚信从宝来酒店出门,一直没有人跟踪自己,那么那三把长剑,凶手是什么时候安置好的呢?
崔长安有些怕了,他看了眼身旁还处于迷离状态的刘美丽,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刘美丽一直处于无思想状态,即使到了宝来酒店的时候还没有缓过来。她脑子里只有自己房间里的那三把明晃晃的长剑,她一开门,进屋的第一脚迈在空中没两秒,三把长剑就倏地落下了。刘美丽想象崔长安没有喊那一嗓子,自己迈起的那一步脚直接落下,然后再走一步,她会觉得头顶有道光闪过,一抬头,一把长剑插进自己的额头,一把长剑插进自己的左肩膀,哪怕另一把长剑插偏了落在地上,现在自己恐怕已经躺在血泊中,剩下崔长安在一边手足无措了。
进了酒店,白乌鸦他们三人看见刘美丽失神的状态,慌张问道:“刘美丽,你怎么了?”
刘美丽一边摇头,一边打了个哆嗦,没有说话。
崔长安扶刘美丽进去,说:“她受了刺激,一时半会缓不回来,你们别问了,让她先休息。”说罢他扶刘美丽上了床,盖好被子,见刘美丽安静地躺着没有胡闹,便给白乌鸦他们讲了方才发生的事。
听罢白乌鸦身临其境般摸了摸头,惊愕道:“那三把长剑是谁放在那里的?凶手?他怎么做到的!真险啊!”
崔长安点了支烟,说:“不知道,我没敢久留,直接拉着刘美丽就出来了。”
海伦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还好当时有你,救了刘美丽一命。”
“刘美丽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屋子里有奇怪的亮光,也没多想,直接就喊住她了。”
海伦唏嘘:“你直觉总是这么准!”
崔长安分析:“不管凶手是什么时候把长剑放在那里的,都说明他盯上刘美丽了,美丽有危险。这凶手又诡异得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两天先别让刘美丽出门,明天我再去侦探社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如果不能,我们也不可以什么都不做,被动地等凶手出现。目前我们明朗的线索只有一条,就是陈若言的男朋友。如果明天我在侦探社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就从陈若言男朋友那里下手。”
有些绝望的陈若言说:“我没有我男朋友的联系方式。”
崔长安问:“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的姓名和老家地址?”
陈若言说:“知道。”
崔长安说:“那就好。没什么事大家就先睡,你们再开一个房,海伦跟白乌鸦住。这里我跟刘美丽和陈若言住,以防凶手再出现。”
卧槽!凭什么你就跟她俩住一起,凭什么你就保护她俩了!白乌鸦不服气。
兴许是看出了白乌鸦的不满,海伦拍了拍白乌鸦的肩膀,劝说道:“放心,崔长安聪明又能打,交给他没问题的。”
白乌鸦扫了崔长安一眼,他看起来不像是有歪坏想法的人,兴许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吧,便没有反驳,又开了个房间,跟海伦住了。
房费当然是海伦拿的。
夜还不算深,两个刚认识不久的大男人躺在一个屋子里,气氛稍显尴尬,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海伦猛一个起身,问白乌鸦:“不然我们喝点酒?”
白乌鸦也猛一个起身,说:“好呀好呀!”
两人兴致大起,迅速穿衣,结伴下楼买了几罐啤酒,一包烟,几个鸡爪,又急不可耐地上楼,准备酣畅淋漓地大喝一顿。
当然,这些买东西的钱也是海伦拿的。
路上白乌鸦说:“这感觉贼鸡巴爽,特像以前上学时候,下了雨,老师不来查寝,我们宿舍一群人买了零食跳墙去网吧,在路上的那心里乐呵呵的感觉。”
海伦说:“那我可真羡慕你,我上学时候为了考警校,一次网吧都没去过。”
突然白乌鸦瞪大眼睛看着海伦,眼里装满了不可思议。
海伦问:“干嘛?”
“啊?不干嘛!不干嘛。你上学时候真的一次网吧都没去过?”
“不骗你,我说真的。”海伦信誓旦旦地说。
“啧啧!”白乌鸦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海伦,顿时他觉得世界公平多了,果然一份付出一份收获。开始白乌鸦还有些妒忌海伦是个警察,岂不是工资高,福利好,前景很美满,人生道路一片大好!现在知道海伦上学时候连网吧都没去过,那么他拥有的一切便显得理所当然了。
海伦有些不高兴了:“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倒是觉得我上学时候过得很充实,有没有上过网吧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海伦的真心话,这辈子能当上警察,哪怕一辈子不去网吧也心甘情愿啊。
路过崔长安房间的时候,白乌鸦问海伦:“要不要把那个崔长安也叫出来喝一杯?”
海伦想也没想,直接否决道:“可别叫他!他那个人没趣得很,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喝酒这种事情上。”
“那最好。”白乌鸦发自内心地讲。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聊了很多,喝得很痛快。
喝到高潮时,两人突然没什么话题好聊了。白乌鸦想了想,问海伦道:“你知不知道长青市十年前发生过一件特别大的案子?”
听见白乌鸦问这件事,海伦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恢复正常,说:“你说十年前的惨案啊!是不是慈善机构被抢,三个劫匪被砍头杀害的案子?”
白乌鸦一阵惊喜,想海伦竟然也知道这个案子,忙说:“是,是,就是这个!”
海伦喝了一口酒,强装出笑,问道:“正喝着酒呢,你问这个血腥的案子干嘛?”
白乌鸦也笑着说:“这不听说过这个大案子,我好奇嘛!”
海伦沉思了几秒,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个案子,当年我还小,就听人说起过,大概是一个慈善机构被抢,抢匪被砍头杀害这么回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啊,白乌鸦有些失落,举起啤酒说:“来喝,喝酒!”
海伦偷偷打量了白乌鸦一番,他不理解,一个刚来长青市的外地人,怎么就问起了长青市十年前发生的案子呢?这案子的消息明明被政府封锁了,网上都查不到,白乌鸦是从哪儿听说的呢?
带着这些疑问,海伦旁敲侧击地问道:“白兄,你刚来长青市没几天,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还都不熟悉吧?”
白乌鸦哈哈一笑,说:“什么风土人情,这社会,哪儿哪儿还不都一样嘛!”
海伦应和道:“也是,也是。不过白兄,你以前是不是来过长青市啊?”
“没有啊。”白乌鸦没怎么思考就选择了撒谎,他不想让侦探社的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你怎么会这么问?”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问起了十年前的案子。我记得当年因为这案子影响太大太恶劣,消息都被政府给封锁了,你刚来长青市没几天,怎么会听说这种事。”海伦如闲话家常般说道。
“偶然听几个老人提起的,这不是想当警察,破案子,就对这种事比较感兴趣嘛!”说罢这番话,白乌鸦觉得自己还挺有说谎的天赋的。
而海伦却不太相信白乌鸦的这个解释,他兴许是从白乌鸦的表情上看出了稍纵即逝的端倪,也兴许是自己的直觉告诉他——白乌鸦也与十年前的案子有关系。如果自己直觉是对的,海伦就要时刻注意着白乌鸦了。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两人都觉得来日方长,这些事不急于一时搞清楚。
撇去这件事不提,两人发现彼此还挺有缘的,越聊越投机,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觉间,两人把酒都给喝光了。
白乌鸦的酒量比海伦好些,此时海伦已经有些醉意,喝罢酒嚷嚷着再去买一些,今晚彻夜狂欢。
白乌鸦只好拦着海伦,不让他乱闹,没一会儿海伦就没动静了,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连鼾声都没有,连屁声都没有。
“废物一个,这点酒就醉了。”白乌鸦鄙夷地瞟了眼床上的海伦,乐呵说道。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躺在床上,点了支烟,盯着不远处的窗帘发呆。
老院长,祝你在那边一切安好。白乌鸦痴痴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