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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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石叶子拿出了一条黑白色的编绳,他强忍住眼泪不让它从眼眶中流下来,一边问完全呆在了那里的王雨萌:请问我可以把这条编绳套在你的脚上,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我发誓我绝不会向茶安那样花心,我发誓我会守护你守护到世界末日。

也许是石叶子的语气太过炙热,也许是气氛带给我的一种感觉。我真的有被石叶子的这番话给感动到,我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欲望。虽然这里没有那些浪漫的场景,也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或是海枯石烂的誓言,甚至石叶子的这些话平白到不如小学生的作文,可我却就这样被感动到了。

时间再一次静止,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集聚在王雨萌身上。王雨萌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昏暗的灯光下,穿着红色风衣的王雨萌的眼眶里悬着晶莹的泪花;在泪花滴落之前时间静止,没有人喊“在一起”这样的话烘托气氛;泪花低落之后我们都在注意着那滴泪,仿佛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滴落在地。

王雨萌说,我愿意。说罢她又哭又笑,石叶子慌张地蹲下来把编绳系在了王雨萌的脚上。于是气氛忽然炸裂,一种说不出的沸腾燃烧着气氛,燃烧着我们头顶默默见证着一切的大树,甚至燃烧了一整个操场。

气氛实在是太过热烈,热烈到我的脑子晕乎乎的;于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晚接下来的场景只有激动道不能自已的石叶子掀开了裤腿给王雨萌看了看他脚腕上的那条编绳,然后他和王雨萌忘情地接吻,我们用歇斯底里的吼叫来庆祝这段感情的开始。

于是那个夜被蒸发了,印刻在我们的记忆里面。

回去的路上我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李宇轩叫醒处于发呆状态的我问道:安桥,这个值得高兴的时刻你怎么哭了?

我这才恍然发现我脸庞竟然有泪水,于是我讶异地将泪一边擦掉一边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嚷道:我哭了吗?我怎么还会哭?

李宇轩问我:你不会是被刚才的情景给感动成这样了吧?

我摇摇头对李宇轩说,应该不是,我已经不太记得刚才都发生些什么了!

的确,虽然方才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可是我仔细回忆起来却觉得一切都乱糟糟的。印象最深的只有凝聚着的气氛突然爆炸的那一幕,我很为石叶子的成功表白而感到惊喜,可是我此刻为什么突然这么悲伤呢?

李宇轩问我:你又在想些什么?

我愣愣地说,我觉得石叶子的爱情来得太过轻易了,有些,有些……说到这里我语塞了,我再想不起词来描述我现在心里的感觉。

李宇轩追问我:有些什么?

我说,不知道!

李宇轩便接着对我说,其实石叶子的爱情来得并不轻易,他喜欢王雨萌喜欢了这么久,他默默地为王雨萌做了很多,所以这次表白成功了也不奇怪。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些悲伤。

李宇轩说,我也有些悲伤。

我便问李宇轩:李宇轩,你为什么悲伤?

李宇轩收起他欣喜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为什么!虽然看见石叶子恋爱了我也很欣慰,可是我也毕竟是一个男人;人家石叶子都恋爱了,我到现在却还找不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我也想找到一个女朋友啊!特别是让石叶子一刺激,我就突然悲伤了。

我说,我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说罢我又问李宇轩:李宇轩,那个张莹莹不是一直都追着你吗?我看她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你就和她在一起处着试试呗!

李宇轩坚决地说道:不行!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大老婆!

这次的一阵冷风就不合时宜了,我感觉我的心都有被这阵夜里的秋风给刮得凉透。因为感觉到了冷,心里又不痛快,我向李宇轩提议道:李宇轩,我们去喝酒吧!

李宇轩瞥了我一眼说,不行,你胳膊还打着石膏,回去睡觉!

我瞥了一眼我胳膊上的石膏,想痛扁它几拳,却缩了缩脖子。

石叶子为了庆祝,大摆筵席请了我们一顿。他特别感谢了张莹莹,他认为是张莹莹的提议才让自己的表白这么顺利。不过他们终究是恋爱了,做着情侣该做的事情——亲密,幽会,相伴着消失。我们能看见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平日里石叶子在上午打几场篮球便会带着王雨萌消失掉。

我们见证了他们恋爱的铺垫与开始,也为他们祝福并感到欣喜,却无缘与他们一起共享那种喜悦。毕竟偌大的朋友圈里只有他们两个脱离了单身,于是我们这些单身的人多少都会在欣喜之余被一个人的寂寞给打击到。

那天下午王琴听闻电影院要上映一场特别感人的爱情电影,于是她带着张莹莹看电影去了。我和江海涛对那种电影实在提不起兴趣,便没有和她们两个女生一起去。送别了她们就只剩下我和江海涛了,于是气氛骤然很尴尬。

江海涛对我说,好了,剩下我们两个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我先走了。说罢江海涛转身就要走,这时候他已经没那么讨厌我了,却也谈不上喜欢。就是把我当成一个生活中可有可无的玩伴,按照他那句话的意思来看,我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乐趣。

我却拉住江海涛说道:别呀!你一个人指定会无聊,我们两个人找点儿事儿做的话总比一个要强吧?

江海涛还是想走,他对我说,不行,我一会儿还要再去画一幅画。

我说,那正好,我就去看你画画,那样的话你不无聊,我也能找点儿乐子!

江海涛撇着嘴不自在地说,画画是一个人的事情,让你跟着我会受到影响。

我说,没关系的,我保证不说一句话,不会打扰到你的创作!

可能是因为对我感到无奈,江海涛有些厌烦地说道:那还是算了,让人看着我画画我就是会感觉到不自在,你说,你想带我去干什么?

我突然有一种看不起自己的感觉,就是那种明明被人厌烦,自己却要假装不知道而死皮赖脸地黏着其他人的那种,而且我黏着的还是一个同性的男生。因为他太帅我喜欢他吗?这丫的根本不可能,再说我也不是那种爱黏人的人。可我为什么就非要缠着江海涛呢?我不知道,可如果非要我找一个原因的话,我想那就是我太害怕无聊了。

那就继续死皮赖脸着黏着江海涛吧,我想,于是我对江海涛开口问道:你平常除了打篮球和画画还有没有其他爱好?

江海涛摇摇头说,没有。

我便问江海涛:江海涛有一件事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请问你这么有才还这么帅,为什么就不去找一个女朋友呢?你一个人就不寂寞吗?

江海涛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了,他坐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用百无聊赖的姿态回答我说,也没有多么寂寞,反正已经习惯了,只是找不到自己喜欢的那种女生。

我也过去坐在长椅上问江海涛: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江海涛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她至少得让我一眼能为她感觉到心动!

我对江海涛说,也对,你都成学校的男神了,眼光也得挑剔一点儿!

江海涛摆摆手有些慌张地辩解道:我的眼光并不挑剔,我只是想要找到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女生,我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什么样子的,兴许很好也兴许一般。

我和江海涛的关系就是在那个下午发生了质般的飞跃,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我和江海涛在那一下午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也正是那些话让我们两个彻底成为了朋友。于是我今后再也不用死皮赖脸地留他了,也可以说我如果再留他也不算是死皮赖脸,因为我们已经很熟悉了。

我们一开始只是坐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我们都向彼此打开了心扉,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了对方。我一直都不记得那天下午我们是怎样打开各自的心扉的,又是怎样把不咸不淡的谈话转变成对自己过去的讲述。

如果冥冥中有一些控制着爱情的话,那么也一定有什么在控制着友情。我想我和江海涛就是被这冥冥中所注定着的安排到了一起,哪怕曾经发生过误会也对彼此都产生过反感,不过最终还是成为了朋友。

我便得知了江海涛的城市也在外地,他来到这座城市上大学是因为想摆脱家里面的管束。江海涛有一个并不逊于石叶子的牛X的家庭背景,最适合形容他的名词则是“高富帅”这三个字,如若再加上一个文艺青年标签的话,他几乎是一个完美的男生。

而我所要讲述的则是一个小说人物般的悲剧经历,这种悲剧在现实生活中所出现的概率简直小之又小。我在浩瀚时空的某一个渺小裂缝处出现在这个人世间,被注定好了接下来的所有命运,于是遭到现实中的种种迎头痛击,被打击得千疮百孔却无处去诉苦,只能选择苟延残喘。

听罢我的故事,江海涛有些为我感到悲伤,语气小心翼翼地安慰我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相信未来一定会变好。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是呀!过去的已经够坏了,未来的只能更好!

江海涛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对我说道:没想到你的过去是这样的,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很乐观!

我有些欣慰地说,不只是乐观,我还有其他你没有发现的美德。

是挺多的——乐观、知足、勇敢与宽容等等。这是世界赐予我唯一令我能感到安慰的东西了,虽然这是在太多次的打击之后,在我能把所有的悲情故事都看作稀疏平常,用这些来聊以自慰。

……

我逐渐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在拖着我胳膊上的石膏生活了很久之后,我就没再觉得我胳膊上有一个石膏了。就好像我的胳膊并没有骨折,或者说我的胳膊上本来就应该打上去个石膏一样。

闻着石膏上的刺鼻味道闻久了,也觉得这味道没什么。只是走在路上突然注意到走过我身边的人捂着口鼻,我才会发觉我胳膊上石膏的存在。于是我晃动一下即要痊愈的胳膊,有些肿胀的感觉,虽说已经不痛了吧,但也不像正常的胳膊。习惯是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它让我忘记了我右手健全时的感觉,甚至让我毫不在乎一只手的不方便。

吃饭的时候且不说习惯了勺子,就连抽烟的时候,先把装在身体左边口袋里的香烟掏出来一支,然后放在嘴里再用左手拿出打火机点燃;这些动作可以一气呵成。只是某时买了包新烟的话,就不得已要用到右手了,这时候也没有发觉有多么别扭;只是用右手轻轻地捏住烟盒,其他的事情就都全部交给左手了。

所以我想说的是习惯——习惯一件事之后,习惯一个人之后。”

——“卧槽!”王小姐念不下去了:“怎么关于我和我初恋的剧情那么少?后面的都是作者自个讲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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