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如何,平三石这里算是搞定了,也就是说海伦离真相又近了一步,无论这一步的距离有多长,至少在经过这些年漫长的等待后,他、他们终于向前迈进了一步。
去他妈的宣誓,去他妈的警察,去他妈的底线,现在海伦最在乎的,只有查到父亲被害的真相并复仇!还有小童。一想到小童,海伦的心里就轻松多了,他的脸上又轻轻挂上了那招牌式的微笑,海伦拿出手机,是想要约小童出去吃顿晚安了,他觉得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小童了,其实他才离开小童几个小时而已。
小童这时候正在一民营企业面试,没接电话。海伦打电话没打通,就一个人在路上瞎转悠,时不时扫一眼路中间的蓝色小花。
白乌鸦恐怕是侦探社众人中最无聊的一个了,他一整天都呆在医院,就上午跟常安乐在医院逛了会儿,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闷在病房里,时不时逗一逗那个叫思文的护士。白乌鸦本来是想从思文嘴里知道些刘美丽的事了,可八成是心思缜密的刘美丽跟思文交代了一下,所以无论白乌鸦怎么问,思文就是只字不提有关刘美丽的事。
“你这个人真无趣。”白乌鸦百无聊赖地对思文挥了挥手,说:“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思文扮了个鬼脸就出去了,剩下白乌鸦在病房里一个人叹气。
正巧这时候小倩进来了一个电话,白乌鸦见电话是小倩打来的,忙接通喊道:“小倩啊,我今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怎么不接?”
小倩那边刻意小声说话:“你小声点,你猜我现在正和谁在一块呢?”
白乌鸦挠了挠脑袋,问:“谁?”
小倩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钱神。”
“谁?”白乌鸦扯着嗓门问道。
“就是钱神啊!”小倩解释道:“我和他是偶然在路上遇见的,然后他就带我去了你们侦探社,还非得让我和你们一起住,我就答应了。我刚才不接你电话的原因是怕钱神知道咱俩早就遇见了,要是让钱神知道咱俩早遇见,又没对他说的话,他一定会难受的!”
“我知道。”白乌鸦也明白这一点,他挠了挠头,道:“那好吧,回来咱俩就当做不认识的样子,反正早晚得相认,你们现在认识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现在在哪儿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乌鸦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在医院了,胳膊受了伤,估计得住几天院回去。这几天你就跟钱神住在我们那儿吧,你们正好熟络一下感情。”
“嗯,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小倩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额,该怎么跟你说。”
“什么事?在我这儿你就直接问呗!”
“我觉得钱神好像喜欢我。”小倩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
“我知道。”白乌鸦也贼无奈,他抹了把脸,又吞了口唾沫道:“钱神在我这里也说过,他喜欢你这回事。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拖着你们晚点见面的。”
“那怎么办呀!我们早晚还得面对这件事啊!”小倩着急问道。
“这个回来再说吧——”白乌鸦脑子有些乱:“我现在想不明白这回事。”
“那行吧,回来再说,不过白乌鸦——”小倩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在医院呢?你的胳膊是怎么伤的?你在哪个医院几病房呢?”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了,我就是胳膊受了点伤,过几天就能好。”白乌鸦嘱咐小倩:“这几天我不在,你在钱神那里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注意的。”
“我有点累了,就先挂了呀!”说罢白乌鸦挂了电话!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早知道钱神喜欢小倩这回事,如果钱神今后遇不见小倩,恐怕他的喜欢也能慢慢被现实中的孤独所消磨殆尽,然后钱神就能结婚生子,慢慢忘了小倩的吧?所以白乌鸦一开始打算的是,等钱神什么时候结婚了、至少是交女朋友了,白乌鸦再把小倩给带出来给钱神见面。可是现在他俩已然相见了,钱神恐怕会愈加喜欢小倩,那么白乌鸦怎么跟钱神讲,他和小倩已经在一起了这一回事呢?
想想真是头大啊!钱神、小倩,他俩在白乌鸦心里都是亲人般的存在啊!
不行,先不想了,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白乌鸦心里烦闷,下楼抽了支烟,正抽着就接到了常安乐的电话,他接通电话,问那边:“有什么事吗?”
常安乐反问他:“你现在有什么事吗?”
白乌鸦把手里的烟给扔了,摇头,道:“没有,闲着呢!”
常安乐说:“那正好,我也闲着呢,在病房里闷得难受,你推我出来,在医院逛一会儿好吗?”
白乌鸦直接答应了:“好,你等我一会儿!”
白乌鸦没有直接过去找常安乐,他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抽了一支烟。
病房里的常安乐现在才没有闷得慌,她心情开阔得很,她趁病房没人就会站在窗前,打开窗户,一边趴在窗台吹风一边听她放在白乌鸦身上那录音器的录音——没错,她趁白乌鸦不注意,在他身上放了个录音器,常安乐没事就听白乌鸦那边的动静,她听白乌鸦跟小倩的电话,听白乌鸦跟护士的对话,听白乌鸦自顾自的抱怨,听白乌鸦的咳嗽,听白乌鸦的呼吸。常安乐眯缝着眼睛惬意地听,她觉得她已经着了白乌鸦的迷,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白乌鸦。
常安乐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看破男人的智者了,所以她万万想不到,她这辈子会对一个男人如此着迷。不过常安乐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现实,因为她发现喜欢白乌鸦的感觉很好,并且她有把握将白乌鸦窝在掌心里。
方才白乌鸦跟小倩的对话,常安乐已经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就是白乌鸦和他的好友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常安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幸运女人,现在既然白乌鸦面临着这个问题,常安乐想搞定白乌鸦恐怕就更容易了。
她从白乌鸦那边听到了上楼梯的声音,常安乐连忙躺在床上,装作了一个受了伤行动不便的人。
现在在常安乐跟前,白乌鸦已经毫无约束了,他一进房门便问常安乐:“现在你是想要出去走走吗?”
常安乐点头:“病房太小,呆得闷得慌。”
白乌鸦“哦”了一声,过去直接将常安乐抱上轮椅,推着下楼了。
中途常安乐问白乌鸦:“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有。”本来有一个女朋友是该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白乌鸦高兴不起来,他语气低沉着回答:“前不久刚谈的。”
“那你们的感情好吗?”常安乐笑着问道。
“好着呢。”白乌鸦苦笑一声,说:“一天不见都想。”
“是吗?”常安乐微微侧身:“那我怎么没见她来看望你呢?”
“她今天有点事。”白乌鸦顿了顿,接着说:“她忙。”
“哦。”常安乐轻轻点了点头。她从白乌鸦的反应上可以看出来,她的猜测并没有错,白乌鸦很苦恼他们的三角恋关系。所以常安乐可以从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撕开一道口子,现在常安乐还没打算下手,毕竟白乌鸦现在心系这件事,常安乐怕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再惹恼了白乌鸦。
“有机会我可要见见你的女朋友哦。”说罢常安乐捂着嘴笑了笑。
白乌鸦跟着陪了一声笑,他不想再沉浸在他们的三角恋关系之中了,便想着转移话题,问常安乐道:“你呢?现在有男朋友吗?”
常安乐摇头,说:“没有,不过已经有一个心上人了。”
“哦。”白乌鸦简单应了一声,他想继续问下去,可是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心情,他便把嘴闭上,只一个劲儿地推着常安乐的轮椅走了。
常安乐闭着眼睛,惬意地任白乌鸦这么推着。她时不时偷偷回头看一眼白乌鸦,这种感觉很好,常安乐觉得好像回到了青春时光,她去泡第一个有好感的男生的时候就是这样,在阳光正好的秋天午后,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公园的砖石小路上,她偷偷地看前面的少年,一边咧着嘴偷笑。
“我给你唱首歌吧?”常安乐欢脱地笑着,扭过头来问白乌鸦。
“啊?”白乌鸦呆了一下,随后缓过神来,道:“好呀!你还会唱歌?”
“会呀!”常安乐轻轻咳了咳,便开唱了:“我看过沙漠下暴雨,看过大海亲吻鲨鱼,看过黄昏追逐黎明,没看过你;我知道美丽会老去,知道生命之外还有生命,我知道风里有诗句,不知道你;我听过荒芜变成热闹,听过尘埃掩埋城堡,听过天空拒绝飞鸟,没听过你……”
常安乐的歌声很美,再加上这首歌曲的旋律安静伤感,白乌鸦很快就沉迷于常安乐的歌声中了。其实白乌鸦很少听过歌,他不知道常安乐唱的是哪首歌,不知道下一句的歌词是什么。于是白乌鸦就只管听,眯缝着眼睛、甚至闭上眼睛听。突然白乌鸦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动了,好像音乐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吧。
常安乐一曲唱罢,白乌鸦回味许久。
“怎么样?我唱得好听吗?”常安乐笑着问。
白乌鸦点头,没有说话。他想让常安乐给他再唱一首歌,可还没等他讲出口呢,常安乐就仿佛窥探了白乌鸦的内心一般,张口又唱了一首。
这首歌旋律更加轻快一些,白乌鸦听着,心里竟有些高兴了。
“我觉得你可以去当歌手。”听常安乐唱罢两首歌,白乌鸦很认真地讲。
常安乐摇摇头,说:“我不,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唱歌,并没打算靠唱歌去获取除了快乐以外的其他东西。”
白乌鸦轻轻笑了笑,说:“也对,你这想法挺好的。”
“你呢?准备做一辈子侦探吗?”常安乐是真的好奇白乌鸦的想法。
“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白乌鸦哪里喜欢当侦探啊!我呸啊!要不是为了找到杀害老院长的凶手,白乌鸦才不会进这个侦探社呢!如果在不久的将来,白乌鸦能找到杀害老院长的凶手并为他报仇,那么白乌鸦很快就会离开侦探社,带上钱神和小倩回到孤儿院所在的城市,随便找一个工作,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
但这些话他不会对常安乐讲,除了钱神和小倩,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讲。
白乌鸦就是一个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野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