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我们会帮忙照顾好你母亲的。"
这屋里,那医生再出声应道。
陈沦目光在那对母女身上落了下,再自然转过,落在了那办公桌后坐着的医生身上。
陈沦身侧站着的束柔和饶常,也相继转过头,朝着那医生望去。
那医生身上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上却再套着件围裙。
白大褂洗得干净,洁白无比,围裙上满是污秽,沾了些油污,泥垢,糜烂的血肉骨渣,染得围裙都失去了本来颜色变得乌红而肮脏。
衣服往上,医生头上,脸上,长着上下紧挨着的两张嘴,
上面那张嘴如同常人,正带着些笑容的弧度,先前的话就是从那嘴里说出。
紧挨着的下面那张嘴,从着脸上一直撕裂到耳下,正张着,露出嘴里的利齿,垂涎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到身上的围裙上,嘴里牙齿锋利还卡着些乌红的血肉残渣。
嘴再往上,这医生还长着两对眼睛,和嘴一样,紧挨着,一上一下。
上面那眼睛看着办公桌这边的病人,目光温和,下面那双眼睛低着,来回转动着,正紧盯着这对母女的口袋。
"...好家伙,原来在她眼底这儿医生长这副模样吗?"
饶常望着那医生,嘀咕了句。
这屋里的那对母女,那医生似乎都对陈沦三人浑然不觉。
"...好了,拿着单子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吧。"
那两对眼睛,两张嘴的医生笑着,手里写了个单子,那张撕裂开带着利齿的嘴里还滴落下几滴垂涎落在了那张单子上,
那医生将单子递给了女人的女儿。
"...谢谢医生。医生,我能定期来看看我母亲吗?"
女人的女儿将单子接了过去,再出声向医生询问道。
"...当然没问题。"
那张像是常人的嘴里说着,医生靠上那双眼底带着笑意,靠下那双眼睛目光却流露出些厌烦和愤怒。
"...谢谢医生。妈,我们走吧。"
女人的女儿再对着医生道了声谢,再去搀扶女人起身。
这时候一直愣愣坐着的女人突然低下了头,朝着医生的办公桌上望着,
紧跟着突然伸出了手,朝着办公桌上摆着的一碟糖果。
女人伸手抓了一把,就紧跟着转过了头,递给了自己的女儿,
"糖果,你吃。"
女人对着自己女儿出声说道,望着自己的女儿。
正要阻拦的女儿听着自己母亲的话,顿住了动作,
没拒绝,将糖果接了过来。
"...医生不好意思,这糖果多少钱,能不能卖给我。"
这是她母亲给她的,她没有再还回去,只是带着歉意,向医生询问道。
"...没事儿,放在这儿本来就是给来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吃得。"
医生脸上笑着,脸上靠上的那张嘴说着,靠下的那张嘴张着撕裂着。
靠上的那双眼睛里,目光温和,靠下那双眼睛却更显得厌烦,只是再反复转动着目光,在女人和女人女儿两人衣服口袋上来回转动。
"...谢谢医生。"
再向着医生道了声谢,女人带着自己母亲往着屋外接着走去。
"...妈,给,你吃一颗。"
女人拨开了糖果,递到了自己母亲嘴边。
女人愣愣望着自己女儿,张开了嘴。
"...妈,你就在这儿住下好不好,我要去工作赚钱给你治病...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过来看你的。"
"...很快我就会再过来了,你就在这里住着,看看电视,我很快就会再过来了。好不好?"
就在那女人女儿的一声声话语声中,这对母女往着屋外渐走远了。
陈沦三人还站在这屋里,
陈沦目光平静着朝着那女人和女人女儿身上落着。
陈沦三人周遭,这屋子里,再渐被黑暗淹没。
陈沦三人身前,景象再快速变换。
...
几栋老旧掉了些墙灰的矮楼,楼上挂着已经褪漆的标语。
身后是带锈的铁门,身前是被树木枝叶遮挡了光线的道路。
景象再完成了变换,陈沦三人就站在了这铁门里,幽暗的道路前。
"这儿是益新县精神病院。只是要比资料中更显得阴暗。"
束柔转过些目光,看着四周,出声说了句。
"我也看到了,那楼上挂着医院名字呢。"
饶常嘀咕了句,抬起头往前望着,出声说道。
束柔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周围。
陈沦未曾转过目光,也未曾说话,目光落在身前,任由这身前的景象映在陈沦眼底,
身前是这医院里显得有些幽暗的小道,顶上被缺乏修剪,繁密的枝叶遮挡着,
在这天空中也灰暗一片的天色下,这小道里更显得昏暗。
朦胧着的黑暗就躲藏在路旁的树边,似乎是窥视着这医院内道路上。
这医院内的道路上,这会儿看不到半个身影,只是徘徊着朦胧的昏暗。
道路往着这精神病院里各个矮楼里去。
束柔看了眼这身前的幽暗道路,再转过了些目光,望向了陈沦,
"资料中记录,杨秀娟在益新县精神病院时,居住在403病房。"
束柔出声再说了句,等着陈沦做决定。
未曾转过目光,陈沦只是挪脚往前,再往着这条幽暗的道路往前走着。
束柔和饶常紧跟了上来。
"飒飒..."
刚才还死寂着的幽暗小道上,这会儿似乎有些风拂过,
扰动着这幽暗道路上繁密着的树木枝叶,还带来些路边弥漫着的昏暗中,
一些似乎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呓语。
未曾放缓过脚步,也不在乎周遭这些声音,
陈沦只是挪脚,往前走着,目光落在身前,
走过这幽暗的道路,
到了栋矮楼前,楼道口顶上掉漆的字上标记着住院楼。
未曾停下脚,走入更显得漆黑的楼道,任由周遭的黑暗将身影淹没,
陈沦三人拾阶而上,穿过了楼道,上到了四楼。
"...你还想不吃药是吧,啊!"
"...你以为你还有人管吗!你以为你屋里人还理你!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四楼走廊里,响着些从走廊旁一间病房里传出的声响,
似乎有人再咒骂着另一个人。
"你他么吃不吃啊,啊!不吃也得我吃下去!玛德,一天天给老子找麻烦!玛德!"
紧跟着,那间病房屋里,再响起一阵杂乱的声响,
从那屋子门上的门牌号能看出,那传出怒骂声,再传出抽打声响的屋子是405号房间,就在那女人的病房隔壁。
而女人这会儿,就躲在那405病房门外,似乎在偷偷看着那屋里,那病房被殴打着的一幕。
"...嘭!"
就在这时候,一个长着和先前那医生差不多模样个这医院护士,从那屋里走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个有些变形的铁托盘。
"...看什么看!你也想挨收拾是吧。"
那脸上两张嘴,两对眼睛都愤怒着的护士,拿起了手里的铁托盘就就朝着女人要打过去。
女人没躲,只是埋下了头,蜷缩着身子。
"...诶,这个就别打了,这个还有她女儿经常来看她,你不想到时候被告状,到时候事情闹大,倒霉被开除的还是你。"
这时候,旁边有个同样双嘴双眼的护士走了过来,拉住了那名要打这女人的护士。
"...开除就开除!"
"...相亲又失败了?"
"...你还在这看什么,还不给我滚回去!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