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夸赞幺女李贞英,说:“金吒、木吒、哪吒都不教人省心,独贞英乖巧伶俐,最是教人心疼。”
他三个儿子随父母时间都不长,都在三岁左右便皆随了各自师父;可确没个省心的——在家里,都是飞天的蜈蚣,脚板背在后背上的人物。
果然夸出个小棉袄, 道是幺女如何如何疼人,实不作假。
陆恒知他意思,但不说;李靖也没开口直言请陆恒收徒。却是来时,早与殷夫人商量:以陆恒性子,大抵不会收第二个徒弟了——却可从他内眷着手——或请碧游、罗刹女等,收了李贞英为徒,此为上策。
便聊到金吒身上。
李靖说:“我儿随先生修道仅十余年,今日一见, 已迈区区远矣。先生调校弟子的本事真是教人敬佩。”
十五岁的金吒,真个一大小伙儿。与当初小时候惊乍火焰不同,却是個文静沉稳,有大将之风。
更修为高深,已教李靖看不出底细来。
说:“此间多年未见,他母亲十分想念他...先生,不知这回,可放金吒回家团聚一二?”
李靖抓着金吒的手腕,颇为希冀模样对陆恒道。
陆恒闻言笑道:“这孩子已学有所成——正所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已足出师下山。这回你便带回去,正好教他多体会体会红尘, 磨练磨练道心, 以便顺利跨过仙凡之隔。”
金吒随陆恒修行已经逾十载, 该学的都学了。
说来也没甚许多好教的。法门学的是都天大典, 虽没能修成完整的大一统都天造化神力,却也学了七八成;更将一门天罡大神通掌控五雷入了门槛。
他学的足够多,不需再学更多,眼下需要的是更深入的领会。只消把都天大典学的精深,将掌控五雷学的熟稔,在同辈之中,绝对首屈一指。
这为人处世的道道,多类陆恒;学识文字,则多随他义母碧游,在洞天之中博览群书。
眼下修为已臻至心相之极,只消将道心磨练的再坚韧几分,彻底扛过龙虎反噬,仙凡之隔于他而言便只等闲。
这小子见识本来不浅——这些年,通过洞天,去过碧游的宇宙,去过司藤的宇宙,反倒是生养自己的宇宙这边,没个仔细概念。
正要出师,领会一二。
李靖大喜,说:“他母亲每每念叨,这回终于如愿。多谢先生...这孩子这些年,教您费心了。”
陆恒摆手:“我不收徒弟则罢,收了便自然要仔细教导,尽到为师的责任。以后就要看他自己——该教的我都教了,能走到哪一步, 我说了不算。”
又说:“只记得我这个师父,没事来坐坐;遇到麻烦须知有个靠山。”
聊了半天,金吒拜别陆恒、碧游等,与李靖告辞而去。去前,邀陆恒过府做客,陆恒应了,说有时间必去。
便这般,转眼几日。
却说金吒回家,只把殷夫人高兴的不行——却小姑娘李贞英躲在母亲背后看着这个陌生的大哥,眨巴眼睛,怯生生模样。
比起金吒他们小时候的胆大包天,这小姑娘着实是个怯生生的小棉袄。
却兄妹,是第一次见面。
陆恒带金吒走时,别说李贞英,连哪吒都还未出生。
一番仔细哄来,终于亲切。金吒抱着小妹,与母亲说话;这里李靖便道:“陆先生已无收徒之意,夫人果然先见之明。”
殷夫人道:“过几日我带英儿去均山玩耍——陆先生无收徒之意,碧游姑娘她们则不然,我瞧着她们几个特别喜欢小孩。”
金吒一边只是笑。
李靖道:“总须得给英儿找个好师父——不能她三个哥哥都有着落,就她没有。我本事不济,如何教她?此间多劳烦夫人费心。”
便说到金吒:“我儿修为已远迈为父。短短十余年便有这般成就,陆先生的本事实在非同凡响——正好军中事务繁忙,我儿挂个偏将的职,助我征战。”
金吒一听,跃跃欲试:“但凭父亲吩咐。”
对蠢蠢欲动的水族和东夷诸部,朝歌已下达命令;只待闻太师率兵前来,便要烽火连天。
李靖正觉力不足时,金吒这里出师,正好父子同心,为国征战。
却不说一对父子军中施力,整军备战,只等闻太师来;殷夫人两日后,带了幺女李贞英往均山拜访。
先时,金吒还小,陆恒内眷三天两头走李府,早与殷夫人关系良好。
这里来拜访,自也不是拜访陆恒,而是拜访碧游她们。
便三两日,李贞英就有了师父——还不止一个,碧游、罗刹女,两个共同收的徒弟。
陆恒没大所谓——他自己是懒得再收徒弟,有一个就够了。至于碧游她们,随便收多少,看她们喜欢。
便这一日,有人拜门。
是截教金灵圣母。
见面即道:“截教金灵,见过天帝。”
这金灵圣母,无疑是个厉害人物。因陆恒而死的梵天、符元仙翁,皆不如她;太乙、普贤,亦不如她。
是金仙里头,上游的角色。
不过在陆恒面前,却也保持尊敬——一是知晓陆恒当为天帝,日后主宰天庭;二是陆恒与西方二圣做过一场,展现出了自己的威风,哪里还有人敢小觑于他?
陆恒道:“原来是截教的金灵道友。不知道友此来为何?”
说:“莫非是因当初洪锦之故?”
金灵圣母闻言,即道:“天帝与洪锦的因果,已因符元仙翁而了。我截教自无话说。”
便道:“此间来,是代掌教老师邀请天帝至碧游宫一叙。”
陆恒一听,奇道:“上清教主邀我一叙?不知为何?”
金灵圣母道:“掌教老师之意,不敢揣测。”
陆恒想了想,道:“也罢。既是教主相邀,不能不去。你且回,三日内我必往金鳌岛见教主。”
金灵圣母于是道:“只恭候天帝大驾。”
便告辞而去。
正好是月圆之日,嫦羲下来。便笑盈盈对陆恒说:“可知上清教主请你去作甚?”
陆恒微微摇头:“大抵与封神相干,但具体不好揣测。”
嫦羲却一言断定:“恐怕是因王母之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