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豁耳在来之前,曾与范国师彻夜商讨对策。范国师给他的建议是避实就虚,让他分出一部分擒生军,送给定北守备团吃。他则趁机率领精锐金狼骑兵与其他主力快速西进,在定北守备团无暇他顾时,对平唐国兵马发起雷霆一击。
同时,配合大名府城中的兵马,里应外合,力求赶在定北守备团支援前,重创平唐国兵马。
既然无法一战打败定北守备团,那就不如先想办法断其一指,打残平唐国的十万兵马再说!
阿史那·豁耳仔细思虑一番之后,采纳了范国师的建议。
这么做,在正面战场上,突辽骑兵必然会溃败,但很有可能在平唐国兵马身上找回损失。眼下既然无法正面击败定北守备团,这招避实就虚,可以说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即便投入全部兵马与定北守备团正面作战,也难以取胜,其结果必然是一场大败。
两害相较取其轻,阿史那·豁耳决定放弃部分骑兵,力争重创平唐国的兵马
但这场仗打完,对阿史那·豁耳来说,无论胜败,他都会再次遭受来自突辽国内阿史那权贵们的攻击,指责他作战不利,正面战场一溃千里。到时不管他在平唐国兵卒身上找回来多少,他依然会被族人弹劾,甚至谩骂侮辱。
但现在阿史那·豁耳对这些却并不畏惧,他已经与范国师在私底下结成同盟,范国师在朝堂上会全力帮助他说话,而他则在必要时,运用手中的兵马,支持范国师在朝堂发声。
这样一来,有了范国师为其发声,即便遭受弹劾,阿史那·豁耳也能安然度过,而不会像当初一样,一旦战败,就要被万马踏死。
由此可见,阿史那·豁耳确实很有头脑,除了突辽国太祖高皇帝,他是第二个意识到,范国师可以放心与之联手,却不用担心被其反噬的。
阿史那·豁耳放心与范国师结盟,让其帮助自己说话,牢牢抱住自己的军权。这样一来,即便遭遇弹劾,阿史那·豁耳也可以放心在外作战,因为范国师会在朝堂压制住那些嫉妒眼红的阿史那权贵。
更何况,范国师对突辽小皇帝,还有不小的影响力。
范国师有一个天然的劣势,使其无法反噬,他是一个平周人。但这一条,也是他的优势,因为这使得突辽小皇帝可以放心把范国师倚为臂膀,用范国师压制阿史那家族年长的贵人长老,却不用担心其功高震主。在突辽国,没有阿史那族人会支持一个平周人造反。
因此,小皇帝黄吉对范国师信任异常,远超阿史那家的贵人。
阿史那·豁耳正是瞅准这一点,早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前,就已经秘密与范国师有所联系。当时他打着请教兵法的旗号,还得了太祖高皇帝口头嘉奖哩,称赞他勤奋好学,号召突辽族的年青一代都向他学习。
最终促使阿史那·豁耳与范国师达成秘密同盟的,却是太祖高皇帝。当时阿史那·豁耳大败于定北守备团之手,突辽太祖高皇帝暴怒,将其囚入木笼,等待日后万马踏死。
当阿史那·豁耳被关押在囚笼中时,看着外面那些等着将他活活踏死的万马,心中惊恐害怕到了极点,充满绝望。
后来形势忽然逆转,太祖高皇帝还没来的及处死他,就已经驾崩。
阿史那·豁耳本以为自己会被随手处死,给高皇帝陪葬。却没想到,大家忙着丧事,一时居然把他给忘了。至于这期间是不是范国师有意拉着大伙忙忙碌碌,阿史那·豁耳也就不得而知。
侥幸活下来之后,阿史那·豁耳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根本没为太祖高皇帝掉一滴眼泪。那三天,他一刻也未曾休息,一直在苦苦思索自己将来该如何,以及自己从云顶跌落泥底的原因。
三天之后,阿史那·豁耳终于想明白了,他是应该为突辽国拼死奋战,但也必须学会保全自己的性命。而保全性命这点,光凭他自己,是难以做到的。
因为他的阿史那族人们,大多善于嫉妒,却又蠢笨无比,偏偏还都身居高位,能够一句话影响他的生死。一旦他领军在外,必然会引起族中那些无能的长老贵人们嫉妒,万一再次兵败,他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阿史那·豁耳可不敢再赌一次皇帝会突然驾崩。最终,他给自己找了一条后路,就是范国师。、
一天夜里,他秘密来到范国师府上,与范国师结成口头同盟,约定二人内外相助。阿史那·豁耳又不傻,这种事,当然不会留下任何纸面上的东西。
阿史那·豁耳在外面统兵,范国师运用对小皇帝的影响力,为阿史那·豁耳说话,使皇帝不会心生猜疑没,从而压制住那些不停在皇帝面前污蔑自己的阿史那贵人们。
阿史那·豁耳反过来利用在突辽族当中的威望,利用手里的大军,隐形支持范国师一些政策的实施,帮助范国师牢牢掌握住在朝堂里话语权,防止四位辅政大臣压倒范国师。
二人各取所需,暗中互相合作。目前来看,效果很好。
现在,有了范国师在朝堂上的支持,阿史那·豁耳可以放手实施这有一定风险的作战计划,而不用担心被弹劾,或者被以战败论处。
因为他相信,凭着范国师的影响力,小皇帝最终会支持他这么做。而有了皇帝和范国师联手支持,即便四位辅政大臣一起反对,也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更别说阿史那·豁耳早已暗中用大量财货笼络住一位辅政大臣,阿史那·金长毛。这位阿史那·金长毛非常贪财,阿史那·豁耳把上次劫掠来的财货分了他大半,就成功将其拉拢。只要能继续不断送上财货,这位辅政大臣阿史那·金长毛,就会继续为阿史那·豁耳说话。
在朝堂上有了后盾,阿史那·豁耳终于可以放手在外施展有利战术。
大战前夜,阿史那·豁耳特意找来一名体型与自己相仿的金狼骑兵统领,把一身衣甲让其穿上,令其留在中军假扮自己。
为了演的逼真,阿史那·豁耳还特意留下三千金狼骑兵压阵,并嘱咐金狼骑兵三位千夫长,一旦打起来切不可冲锋,只许在后面督战,若战事不利,立即后撤,一路退往北面双峰顶,在那里重新汇合。
随后,阿史那·豁耳带着剩余的少量金狼骑兵,与三万擒生军,以及所有的狼牙都骑兵,世家大族的气壮境好手们,趁着夜色,悄悄离开正面主战场,直奔西面平唐国的驻地杀去。突辽太祖皇帝死后,那些投靠突辽国的世家大族也不愿再派出家中俱五通境的子弟,只肯派出气壮境的年轻子弟来军中效命。突辽国今时不比往日,也不敢对这些世家大族太过逼迫,只能默认。
一夜猛烈地秋风,将天空刮地干净异常。空中,弥漫着一股秋风带来的萧杀气息。
大战开始,定北守备团率先发动攻击,兵锋直指突辽骑兵中路帅帐六尾狼旗所在。李得一骑着悍马,带着守备团骑兵从侧翼杀出,猛冲突辽骑兵侧翼,为中路步卒进行掩护。
战不到半天,突辽骑兵就开始溃败,下午太阳刚开始西斜,整个突辽骑兵已然溃不成军。李得一开始带着守备团骑兵四下出击,截杀溃逃的大股突辽骑兵,至于零散跑掉的,只能暂时任其溜走。
李得一正杀在兴头上呢,忽然就接到急报,“李副团长!团长有令,让你立即去中军汇合,骑兵队暂时交由李无敌率领。”
“李无敌,切记不要深追!折了弟兄们,俺唯你是问!”李得一把骑兵交给李无敌,扭头就走。
他知道,师哥这么急着传召自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师哥,出了什么事儿?这仗咱们已经大获全胜,突辽狼畜生翻不了身!”李得一见到师哥,立即忍不住问道。
“事情不对,我在望车上观察,今天与咱们的作战的突辽骑兵,比咱们战前侦察的数目少了三成!而且那个阿史那·豁耳今天也颇为怪异,居然丝毫没有挣扎,见势不妙,立即带着金狼骑兵调头就跑!”小刘团长说出觉察到的几个疑点。
“会不会是阿史那·豁耳隐藏了部分精锐金狼骑兵,还有其他骑兵,想要绕路偷袭咱们。可他没想到,咱定北守备团这么能打,一个冲锋,就把他的中军给打垮了。他眼瞅计划失败,只能偷偷溜走?”李得一分析道。
“有这个可能。但那阿史那·豁耳毕竟是咱们的老对手,他应该很清楚咱们守备团的战力。今天他的中军这么跟咱们硬碰硬打,必败无疑。阿史那·豁耳虽然屡次败给咱们,但说实话,他并不是蠢材,应该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小刘团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
“难道他是另有图谋?”李得一警觉道。
“很有可能!从刚才我就在寻思,他今天故意撤出部分兵力,到底是在图谋什么?你帮着我分析分析。”小刘团长开始凝神思索。
此地战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自有下级军官负责指挥,已经用不着他再费心思。
托李得一的福,那些开蒙修原气的精锐一等战兵现在不少已经迈入气壮境,正好充任守备团下级军官,改善长久以来守备团缺乏下级军官的问题。
李得一思索一阵,严肃道:“师哥,那个阿史那·豁耳这样做,必然是有所图谋。俺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干什么,但俺知道他的目标,只能有三个。目前来看,咱们这次攻势,除了中间咱们定北守备团外,再就是西面平唐国与东面平明国两只兵马。他不管用什么鬼计,必然是想从咱们这三支兵马身上占便宜。他总不能绕过咱们,千里迢迢去打许都省,那样咱们一旦掐住他的退路,他必然要全军覆没。”
“你分析的不错,现在阿史那·豁耳再怎么玩弄计谋,最终还是要在咱们三支兵马身上打主意。他必然不会想要打咱们守备团的主意,咱们太硬,只能崩断他满嘴狼牙。他只能在平唐国与平明国这两家兵马身上做文章。”小刘团长点头道。
“阿史那·豁耳到底是打算找那一家的麻烦?”李得一拿手摸索着下巴,使劲儿思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