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骑兵配合,这一战小刘团长只能采取最保守的打法。守备团步卒紧守方阵不动,任凭狼牙都和金狼骑兵一波波冲上来厮杀。
这一仗,守备团所剩无几的骑兵早都被小刘团长雪藏起来,不让他们再随意出战。至于夷人骑兵,由于他们已经损失颇重,小刘团长怕他们军心不稳,因此并不敢放手使用,只能让他们临时客串弓箭手,权作扰敌之用。
战事进行到现在,小刘团长必须要给守备团骑兵留下些火种,留作将来扩军之用。仅剩的这一千多精锐骑兵,决不能再出现伤亡。这一千精锐骑兵都是经过大场面的,尤其是那三百背嵬军,等他们突破气壮境,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故此,这一仗小刘团长宁愿多死些步卒,也要给骑兵留下足够的火种。
没了骑兵配合,仅靠步卒,定北守备团这一仗打的份外辛苦。好在还有王壮彪在外面掩杀,金狼骑兵也没法太过放肆。金狼骑兵冲了几次,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总是被王壮彪凭借一人之力杀散。这次没了范国师牵制,王壮彪恐怖的杀伤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仅他一人,就已经杀伤二百金狼骑兵有余,狼牙都的渣滓更是数不过来。
但王壮彪毕竟仅有一人,面对汹涌而来的金狼骑兵,他能力守不失已是艰难,再想反攻却无可能。
正当双方打的难分难舍之际,李得一带着一支生力军忽然从后面插入!在金狼骑兵腚后头狠狠来上这么一下。
这一下,可是直接重创金狼骑兵的要害。五千金狼骑兵毫无防备,被李得一杀了个措手不及,阵势大乱。
只可惜,李得一带着二十四个学生还有三千步卒,围不住这五千金狼骑兵。阿史那·京巴一看情况不对,居然直接下令撤退!
近四千金狼骑兵狼狈从侧面的开阔地带撤走,仗着马速开始没命猛逃。至于狼牙都的骑兵,一看自己主子都跑了,剩下能跑的也跟着跑了,跑不了的全都被定北守备团枪兵刺成了串糖葫芦。狼牙都的那几个将领,全都在开战之初,被王壮彪一铁鞭一个,送回去重新投胎。
这位阿史那·京巴战到最后,一见势头不对,居然会选择逃跑,而不是拼命死战,这也是出乎小刘团长意料之外。
突辽人居然会败逃!这种情况可是定北守备团与金狼骑兵交战以来头次遇到。金狼骑兵以前没败逃原因有两个,其一,他们从未遇上定北守备团这么勇猛善战的对手。其二,这位阿史那·京巴,是真正的突辽贵人,最顶尖的那一群。
这位阿史那·京巴是突辽大汗的亲弟弟,几乎就是突辽国最尊贵的那批人。不用说,突辽人一路攻破城池无数,这位阿史那·京巴肯定也是好好见识了一番平周朝的繁华无边,那极致的声色犬马,那耀眼的无数珍玩宝贝。
任何男人只要过了一天这种日子,就会永远念念不忘,饶是铁打的汉子,也得给你化成能屈能伸的绕指柔。
阿史那·京巴外表依旧是凶悍勇猛,纵贯脸上的那道硕大狰狞丑陋的伤疤,就是他早年拼死作战的有力证明。
但现在,阿史那·京巴的内心,却早已被这些物质享受腐蚀,早已被这奢靡的生活给磨软了意志,早已不再是那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突辽凶狼。现在的他,只是外表看着像狼,依旧凶狠吓人,实质不过是条家养的宠物犬而已。
所以,这次战事不利,阿史那·京巴想得不再是拼死一搏,用鲜血浇透敌人的尸体,扭转失败的战局。他所想的,是再也过不上那样舒爽的好日子,那些身体柔嫩白皙的美女,再也无法享受。那美味的珍馐,再也无法入口。那闪亮耀眼的宝贝,再也无法任意把玩。
不!我阿史那·京巴还没过够这样的日子!我还不想死!我要活着,只要活着,我就还能为哥哥奋战!最终,阿史那·京巴用一个借口,绕过自己心里的防线,顺利溃逃。
定北守备团,总算击溃追兵。
小刘团长见到师父,既意外又高兴。安排兵士简单打扫一番战场,抬走自家的伤兵,把战死袍泽尸体也一并抬上,继续后撤。
一路撤到一处以前设下的临时营寨,小刘团长这才下令大军停驻,先在这营寨当中歇息一阵,恢复下体力。有了师父带来的一万新兵打底,小刘团长总算略感安稳,不再急于后撤。
师徒三人再次聚在一起,孙老医官先开口询问起详细情况。小刘团长缓了缓,先把几次大战下来,自家的伤亡情况说一遍。
孙老医官听完,忧心忡忡道:“这仗不能再这么打,即便现在咱们家底子厚实,可也经不住这么下去消耗。”
师哥报完忧,李得一赶紧报喜,把这几仗杀伤的金狼骑兵总数估了个大概。其余的什么撞令军,狼牙都,这一类杂碎,李得一连提都没提。
听完两个徒弟的话,孙老医官仔细思索一番,认真道:“如今经过这连番几场大战,突辽皇帝被咱们打掉一半的兵马,今年雪落之前,已然无力攻下洛都城。李家平唐国暂时无虞,有他们在前头顶着,我们也安稳下来。如今我们也是元气大伤,正好趁此机会撤回定北县修养生息,以图后事。”
“师父,如今范国师还在咱们后头撵着咱守备团呢。咱们就是想撤,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李得一忧心忡忡道。
孙老医官听小徒弟提起范国师,面色顿时一变,怒道:“这范国师不来便罢,若是他此番真的追来,为师少不得要他好看!咱们且在这营中歇息三五日,再往回走。为师倒要趁机会一会这范国师,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居然敢妄称天下第一。当年狄大帅的血海深仇,这回要是逮住机会,也一并跟他讨回!”
范国师被李得一那块“金砖”吓退之后,仓惶一路撤回抢来的守备团营寨。回到营寨,范国师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那员守备团巨硕猛将的这一招威力绝伦,而且出手之前从无踪迹,让人防不胜防。这次怎么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被我事先觉察?”范国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下意识又不想承认自己被人蒙骗。
范国师谨慎地再次派出斥候,探查定北守备团的最新动向。至于败逃回来的阿史那·京巴,他是突辽皇帝的弟弟,范国师虽然权重,可也没法把他怎么样。
孙老医官撂下一番狠话,立即行动起来。这一回,他把所有能动弹的威北营老兵全都带了来。这些老兵虽然大多都是寻常兵士,一个气壮境好手都没有,但他们却各会些鸡鸣狗盗之术。
孙老医官把这些老兵叫到跟前一商量,这些老兵开始亮出各自的绝活,为迎战范国师,讨回狄大帅的血债做好准备。
今晚跟李得一合伙守夜的,就是威北营的老兵应雄。他最擅长的就是布置陷阱,当年威北营日子苦,就靠他上山弄个陷阱,坑点大的猎物来,好让大伙能捞着沾点油水解解馋。
应雄背着一把铁铲子,骑着头温顺的青骡,慢悠悠跟在李得一后面。对上金狼斥候,还得是李得一跟悍马合力,才能收拾得了。守备团总共就剩下没多少骑兵,这些侦骑更是宝贝,小刘团长可舍不得再白白损耗。所以守夜这事儿,依然是落在了李得一和悍马头上。
日落时分,李得一骑着悍马临出营,应雄骑着那头青骡晃悠到他面前,说是要一起守夜。李得一高兴答应了,接过应雄递来的铁锨,俩人一起出发。
李得一正在前面走着,应雄忽然低声招呼他停下,拿着手里铁锨往地上一指,“在这儿挖个这么大的坑。”铁锨一划拉,大致画出个圈。
李得一立即甩开膀子开挖,气壮境干起活来,力气就是足,干的也快。这大坑常人挖半个时辰才能挖好,李得一只需挖一刻钟就能挖完。
李得一挖出坑,应雄拿着自己的铁锨,再把坑休整一番,然后打开背后的包袱,拿出里面他的独门倒刺,安放在坑中。再在坑外盖上些枯枝落叶遮掩,不一时,一个陷坑就布置完毕。
瞅着应雄三两下就布置好一个陷坑,李得一站在外头看着,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金狼骑兵的斥候都是人精,他们会掉入这么简单地陷坑当中?再说俺看这陷坑的位置也不是很好,偏离大路,也远离小路,金狼骑兵斥候会经过这儿?”
等应雄布置好这个陷坑,李得一还是忍不住问道:“这能行么?”
应雄自信满满一笑:“副团长且放心,我在家中时曾与孙老军师对着沙盘反复推衍战局,这一带的地势早已在我脑子里装着。金狼骑兵那些斥候都是精熟老手,我很熟悉他们的行事风格。这陷坑,就是专门给他们设计的,你就等着天亮来收人吧!”
头半夜,李得一跟着应雄挖了数个陷坑,还布置了几处套索。这期间,李得一也发现不少金狼斥候的踪影,但天黑不便追击,只能先忍着。
在营寨周围山里布置完陷阱之后,应雄慢腾腾走回营寨,歇息去了。李得一肚子骑着悍马,继续绕着营寨巡逻,威慑那些想要靠近的金狼斥候。
东方泛起鱼肚白,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整个天空,标志着深秋寒冷的黑夜已经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