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一总使这套阴招,一旦被别人事先知晓,有了防备,也就不灵了。
“赶紧琢磨点新的野路子吧,俺同一个野路子使得多了,也就成了熟路,没了作用。”这就是李得一的应对思路。
他算是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了。这天下的气壮境好手,哪一个不是每天认真修原气,争取让自己早点跨入俱五通境,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本事。
李得一倒好,现在整天挂在气壮境大成,迟迟突破不了,根本不知道着急不说,反而净琢磨些野路子坑对手。更可气的是孙老医官,只要徒弟不吃亏,他就懒得管。不光不管,还乐见其成,心里整天美滋滋琢磨:“这徒弟好,颇有李大哥当年的风范,打起仗来鬼点子多!”护犊子也没你这么护法的。
他那个好师哥小刘团长就更别提了,对着这么个土匪一样的师弟,宝贝到不行。在小刘团长眼里,师弟除了偶尔不着调,其他时候都好的没话说了。你看我这师弟,往家划拉钱真是一把好手,自打师弟挑起威北营的大梁,大伙的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富余。还有那……
行了,行了,别夸了。今天你这好师弟眼瞅就要倒霉了。
范继品方才一刀斩向这布包的同时,另一手直接掩住口鼻,同时闭上双眼,仔细凝神听着周围动静,谨防李得一趁机偷袭。
李得一果如他所料,趁势冲过来偷袭。范继品将计就计,再次一剑架住,将李得一手里的铁锤打飞出去。
这下可好,李得一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一下子两手空空了,还怎么跟宝剑在手的范继品打?你这身皮肉再厚,也不能就这么让人生砍吧?
范继品在马上把手里宝剑一震,再来砍李得一。
这下李得一是真知道这范继品的厉害了,“连俺的绝招都能防住,看来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危急时刻,李得一眼珠子一转,又来了主意。“俺不是你的对手,可俺还有兄弟啊。悍马,靠你了!咱俩并肩做了这小子!”
悍马会意,带着李得一,毫不犹豫拔腿往后就逃。
悍马:“我X你大爷。你都打不过他,我当然也打不过他!我就是不能把你甩下去,不然非把你这丢人现眼的兄弟给丢地上!小爷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挑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当兄弟”
缘分这事儿,谁说得清楚。当初那么多人你都看不顺眼,偏偏看这小子对了头,怪谁来?
范继品哪肯放过李得一,到嘴的肉,决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追!范继品倒提宝剑,拨马就追。
悍马的速度真是快,范继品纵然是打马狂追,始终也不能追进百步之内。要知道,李得一刚开始逃,离着范继品只有十几步。范继品非但没追近,还越追越远。
追了一会儿,范继品忽然惊醒,“这小子在把我往回带!不能再往前追,再追下去被定北守备团赶上来围住,那可不妙。”
范继品想到这儿,咬咬牙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李得一,还是自己小命重要。直接勒住胯下宝马,调头继续往洛都东面赶去。
“哎哎,别跑了,范继品不追了,咱得继续去撵他,不能让他就这么顺利逃回去。俺今天非得想办法狠狠咬他一块肉下来不可!”李得一发了话。悍马立即调转骡头,继续反追范继品。李得一此刻,毫无刚才被范继品追的狼狈样子,好似自己又成了胜利者一般。
悍马当初看中李得一,是不是就因着他这份厚脸皮不要脸的架势?不然你看悍马为啥毫不犹豫继续追赶范继品,而不是红着脸不好意思再追。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顺手捡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军刀和铁锤,李得一没过多久又追上了范继品。
“兀那丧家之犬,休走!吃俺一石头!”李得一边骂,边在后面拿石头砸范继品。这回他学精了,不急着靠近,先远程砸石头。
范继品骑着战马,即便有心躲避,躲开头一块,却没躲开紧随而来的第二块石头,被结结实实砸在了后心上。幸亏他外甲里头还有从中神城窦家皇族宝库弄来的护心镜,这才没有受伤。但饶是如此,李得一这一石头,也砸得他心头火起。
范继品打从一下生,就是贵人,就连现在的突辽皇帝,在他小时候,也总喜欢把他抱在怀里,搁在自己膝盖上,边赞叹他的长得白俊,边嚷嚷着只要生下女儿,就要跟他父亲结下儿女亲家。
在突辽国,就算是阿史那家的贵人见到范继品也要客气三分,与他客气搭话。现在,突辽皇帝还未出嫁的一个最小的女儿已经十五岁,突辽皇帝单等着什么时候范国师指挥兵马攻下洛都城,就要把这个女儿许配给范继品,招他做驸马。
从小到大,范继品一直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任何人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除了他父亲,从未有人给过他脸色看。让天下人畏之如狼,手上沾满亿万平周百姓鲜血的突辽皇帝,见到范继品也总是笑眯眯地,每次都是很高兴地说:“我的额刚(驸马)又长大了,你父亲什么时候才肯点头答应你娶了我的女儿?”
范继品从小受到家教甚严,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就只能红着脸不接话。
现在,从小到大一直被人捧着、敬着、怕着的范继品,居然被一个骑着骡子的小贱人给骂了,不光骂,还砸了一石头!
“无耻之辈,今日吾必杀汝!”可怜的范继品,从小就受到最好的家教,他爹根本就没交给他骂人的话。就这几句,还是他从书中学来的最狠的词儿。
暴怒的范继品抄起宝剑,把逃跑彻底抛诸脑后,调头纵马直奔李得一杀来。
这回李得一可学精了,再不敢与范继品硬拼。他仗着悍马灵活机动,不停与范继品绕圈,就是不肯交手。
范继品几次含怒出手,全被李得一仗着悍马身形灵活给躲了过去。
气急了眼,范继品真想下马来擒杀李得一。说实话,他还真有那个本事,只要他不惜原气消耗,运起神行通能,速度悍马慢不了多少,灵活性更比悍马强得多。
但好在几招落空,范继品终于记起自己是在逃跑的路上,“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这小贼存心要将我拖在此地,等待大军来援。我当速速撤走!”
抢攻几下逼退李得一,范继品继续拨马撤走。
李得一哪里肯放弃,继续跟在后面紧追不舍。渐渐地,皮兜里石头打光了,路程也过了一半。此时范继品离着洛都东面的突辽大营,已经不足五十里,以他现在的马速,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赶回去。
李得一眼瞅自己拦不住范继品,到手的一条大鱼就要这么跑了,顿时也有些急眼。再往前追,很可能就会遇到金狼斥候,到时候万一引来金狼骑兵,甚至是范国师。那今天就不是自己逮范继品,而是倒过来,自己一路赶着送死来了。
“跟他拼了!”李得一暗自咬牙,下定了决心。随即不再犹豫,李得一把骡速加到最大,瞬间赶上前头范继品。
“丧家之犬休走!看俺如何砍下你的狗头!”李得一再次使出骂阵绝技。
要是一般的兵汉,听到这声骂绝不会在意,大伙平时赌钱输了,骂的比这个狠多了,这算啥。
可对范继品来说,就是奇耻大辱,谁让打小没人骂过他来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范继品再次调转马头,来砍李得一。这次出乎他意料,李得一居然再未躲避,而是双手执刀,试图架住他手里的宝剑。
李得一也是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自己单手接不下范继品一刀,双手合力就能接下来。
你能双手合一块儿使劲儿,人家就不能了?再者说了,范继品到现在,明显还留有不少余力。他把原气再多运一成,照样能打飞你。
当一声,两人兵刃再次对撞到一起,但这回,李得一双手被震得猛往头顶抬起,被他手里的军刀却并未被磕飞出去。原来李得一急中生智,居然撕下一缕衣裳,把手里的刀死死缠在了右手上。
饶是如此,李得一也被范继品手臂传来的巨力震得双手猛往上扬起,胸腹要害顿时大开!
“小贼给我死来!”范继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上剑势一变,朝着李得一的胸膛就刺了过来!
李得一绝不肯束手待毙!此刻他右手被震得酸麻,已然来不及做出防御动作,左手干脆掏出小铁锤,猛击范继品腹部要害!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人交错的一瞬间。李得一与悍马心意相通,悍马知道李得一危险,在关键时刻,硬生生往右移了一步,帮助李得一躲开了这必杀一剑。
范继品必杀一剑落空,人已经随着胯下马的极快速度与李得一错身而过,冲了出去。
此刻,李得一却仗着悍马灵活,抢先转过了头,他劈手把自己手里的铁锤砸了出去!
这一击却不是瞄着范继品,而是奔着他胯下那匹上好的突辽战马。范继品有宝甲护体,砸不伤他。
射人先射马,关键时刻,李得一终于想起这句话。
希律律一声哀鸣,范继品胯下的宝马被李得一丢来一锤砸在后腿上,后腿当场断裂。整个马身顿时失去平衡,往一侧歪倒。范继品敏捷地一跃,直接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小贼,你敢耍诈!伤我爱马,今天定然饶不了你。”范继品眼瞅爱马被伤,勃然大怒。这马是当年突辽皇帝特意赏赐给他的千里良驹,已经伴随他征战多年。
范继品对这匹宝马非常爱护,此刻眼瞅爱马受伤,顿时整个人在瞬间怒气爆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