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罩内的清明脸上表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并且，这种痛苦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厉害，转眼间，清明的眉头就已经完全皱起来了。

叶子夜担心清明出问题，于是赶紧上前拍打防护罩。

可是这个防护罩是由数十颗能量珠通过特定的阵法组建而成的，其中蕴含的能量非常巨大，根本不是轻易就能击碎的，别说是这么拍击了，就算是在场的所有人合力，也是不可能打碎的。

这本来就是用来抵抗天谴的防护罩，防御力怎么可能会差。

所以，尽管叶子夜很像敲碎防护罩，查看清明的情况，但是却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陈念和吴忧对于面前的这个防护罩的强度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像叶子夜一样做无用功，他们反而是在思考，为什么清明会出现这种情况。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清明肯定是在进行借体重生的仪式，这一点毋庸置疑，作为仪式的举行者，他必然是会受到天谴的，所以这会不会是因为受到了天谴，所以才面露痛苦。

目前来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另外，这个方法完全是理论上的，实际操作起来会有很多的问题，也有可能清明是在操作时遇到了难题，遭到了反噬，所以才会这样。

“你有什么看法？”吴忧问陈念。

在场的这些人中，陈念是年纪最小的，但是同时，他也是年纪最大的。因为作为陈念的他确实是刚诞生没多久，但是作为尸神分身，诞生的时间可就长远了！

活得长久也许别的方面没有什么优势，但是在见识这方面肯定是有优势的！正所谓见怪不怪，见识的多了之后，就算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也就不会感觉到奇怪。像尸神分身这种存在，活了漫长的岁月，见识过的事情数不胜数，所以，吴忧才会询问陈念的看法。

陈念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道：“这种仪式我在尸神分身的记忆里也没有见过，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得到陈念的答复，吴忧不禁抿了抿嘴唇。

如果尸神分身都不知道这个仪式的话，在场的这些人应该是都没有办法了。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的。”花朝的声音突然在叶子夜、陈念、吴忧三人的意识中响起，令三人都感觉很诧异。

随即，吴忧恍然大悟！

对啊，清明的这个法子是借体重生，说到底其实就是让一个将死之人再继续活下去的法子。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一个逆天续命的法子。而花朝之前就一直都在寻找可以让心爱之人复活的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借体重生的法子其实也是适用的。所以，当年花朝很可能也寻找到过这种法子。

也就是说，花朝很可能对这个法子有过研究！

“当年我为了复活月夕，曾经四处寻找复生之法，这种借体重生的法子虽

然很少见，但是我也找到过，而且还进行过一些实验。但是最后，我放弃了这个办法。”花朝所说正如吴忧猜测的那样。

“为什么放弃？”吴忧追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

是什么原因让花朝放弃了这个办法？是不是他在实验的过程中，察觉到了这个办法所存在的缺陷或者是难以达成的关键点？

“这个办法其实有一个准确的名字，叫做“精神互换术”！从原理上来说，就是将两个人的精神进行互换。具体的操作是这样的，要先培育出一个媒介，这个媒介中要带有被施术者的精神能量，还要有施术者的能量气息，以及一股蕴含着变化能力的生机，只有拥有了这么一个媒介，才可以将被施术者的精神进行互换。”

“当年我找到这个法子的时候，还得到了一个阵图，这个阵图其实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那个防护罩的原型。因为这种精神互换的法子属于是逆天改命，所以必然会遭遇天谴！而所谓的天谴不光是在举行仪式时会降下一道威力巨大的攻击从而阻止仪式进行之外，还会通过冥冥中的影响，让施术者的身体以及精神遭到重创，以此作为施术者逆天的惩罚！这个阵图可以激发阵法中的能量源，形成一个防御力惊人的防护罩。但是天道对于施术者的惩罚属于是因果之力，没有防御的办法。”

花朝的话解释了清明面露痛苦的原因。

如果说防护罩是可以用来阻挡天谴中的那道能量攻击的话，那么冥冥之中对于施术者的惩罚就不是这种防护罩可以防御的了。

所以清明处在这么强大的防护罩之中，却还是面露痛苦之色。因为这种惩罚直接是通过某种规则，无视任何防御，直接作用在清明身上的。

知道这一点后，叶子夜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既然这是施展这个法子必然会经历的事情，那么想来清明应该是有所准备的，只要有准备，那么应该就不会太严重。最怕的其实还是那种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那才是容易导致失败的重要因素。

果然，随着时间的流逝，防护罩中清明的脸色慢慢舒缓开来，虽然脸色已经难看，但是至少稳定下来了。看样子似乎是撑过了惩罚。

知道清明暂时没事后，叶子夜开始询问花朝关于这个仪式的情况。

“花朝，你还没说呢，你后来为什么放弃了这个方法。你是试过了吗？”

花朝解释道：“可以这么说吧。我试了一半，后来没有试下去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叶子夜追问。

“其实我的情况和他们的情况不太一样。这也是我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这件事的原因。这个方法的本质是精神的交换，但是人的精神强度和神祇的精神强度是完全不一样的。当年我找到月夕的时候，月夕其实已经死了，她的精神体都消散得差不多了，还是我强行凝聚起来的，实际上非

常脆弱。所以我后来深入研究了这个办法之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因为以月夕的精神强度，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得住这个过程！很可能她的精神体刚离开身体，就直接消散了。就算成功将她的精神体换入一个新的躯体之中，以她的精神强度，根本经受不住与新身体的磨合，几乎可以肯定是会在适应新身体的过程中，不断损耗，然后彻底消散。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最后我放弃了这个方式。”

“但是现在清明他们不一样。寒食作为神祇，虽然现在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能量衰减得厉害，都快维持不了自身的存在了，但是他毕竟曾经是最强的节神之一，他的精神体的质量摆在那里，那时一般人类的精神体完全不能比的。所以在精神互换的过程中以及之后的适应期中，他的精神体完全不用担心承受不住的情况。从这点上来说，他们成功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一般人。”

“还有，其实按照原本书上记载，这个方式其实是用在两个活人身上的，只是将两者的精神体互换一下。但是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清明一样，我们都受限于自己的身份问题，没有办法找一个活人来作为实验的交换对象，因为这绝对算是伤害人类，毕竟我们是要救人，我要复活月夕，如果将另一个人的精神互换过去之后，等于是将那人的精神换入了一个尸体中，等同于杀人。而清明要救寒食，寒食自身已经处于消逝边缘，代表着换过去的精神体很快就会消散，这同样是害人。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改变方式，将载体换做是一具尸体。这样至少不算是伤害人类了 。”

“现在按照你们的推测，清明是准备将自己的身体换给寒食，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不存在伤害人类这个问题了。程序上更加符合原本书上记载的流程，自然成功率上也就更高了。”

花朝的这一番话可以说终于是将这个所谓的借体重生的法子给解释清楚了，让原本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具体流程的叶子夜等人对于这个法子的认知清晰了不少。

按照花朝的话来说，这个法子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各种的限制性因素太多了，这也是当初花朝放弃这个法子的主要原因。但是这个方法对于青清明以及寒食的这种情况来说，却真的可能是有用的。很多对于别人来说是无法解决的难题，对于他们来说却算不上什么问题。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清明也许真的能成为第一个成功施展借体重生的人，而寒食可能成为第一个凭借这个方法逆天改命重获新生的存在！

叶子夜看着防护罩里面的清明和寒食，由衷地希望他们能够成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子夜总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事情可能不会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

从接触这个案子开始，叶子夜就一直有一种违和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他希望清明能够成功，那么至少让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一个相对美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