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苗话没说完就被新公子一竹筒敲到的脑门上,随后指了指桌面上摆着的几十个大小差不离的竹筒,转身离开。
菜苗抿了抿嘴角,只好一手拿起竹筒一手拿起勺子往里头灌调好的米粒,嘴上忍不住嘀咕:“多少人想得到太子殿下的垂青都得不到,你倒是不屑一顾,有福都不知道享。真是笨。”
郁闷着,顺手拿起勺子尝了尝,他的脸色当即一变,愁眉苦脸的呸呸了两声。
“怎么这么咸?这是放了多少盐?”
也是怪了,公子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昌京城,从下葬的当天开始,送魂的哀乐要演奏够足足一天一夜,直到逝者的魂魄进入来生之境,这是大晟人,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因此,这夜里,一|夜无眠的不仅仅是祁隐,还有新公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哀乐好像是长了脚似得,不管他怎么堵都拼命的朝着他耳朵里钻,朝着他脑袋里挤,挤的他头疼欲裂,生生的失眠了一整夜,连同心脏也跟着揪了一|夜。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是陌生,这面具已经许久没有摘下来过了,他也已经许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这张脸,可在这一刻,他却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如同魔怔了似得,等发觉时面具已经取了下来,露出了左脸上,那道到从额角一直掠过太阳穴最后蔓延到颧骨的狰狞伤痕。
除了这可怕而丑陋的疤痕之外,这张脸却分明是绝美的,竟跟那铺天盖地了整个云州的寻人画像一模一样。
看着自己的这张脸,新公子眉心触动,牵扯着那疤痕更加可怖了。
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梳妆台的盒子里拿出那张藏了许久的画像,这画像是她在竹县的时候看到的,看到这画像的时候她很是惊讶,这画像上的人竟然跟她那么的像,可她却对这画像上的人全完的陌生。
她是个丑女,丑陋无比,还是个哑巴,除了会做菜之外一无是处,她只能隐藏自己的面容,假扮成男人才能在这世间给自己找一个容身之处,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是太子殿下一心寻找的四小姐呢?仅仅只是她这半张还能看的脸与那位四小姐有几分相似罢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忍不住把画像对折了一半,小心翼翼的把一半的画像盖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左右对称,仿佛是天生合一的完美。
这脸,竟美的让人鸷息。
除了她的眼睛更加冰冷清冽之外,就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得。
突然,她心尖猛地一疼,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撕扯着她张大了嘴|巴。
门外的奏乐声在这一刻变得愈发刺耳和响亮了起来,她痛苦的抓紧了手里的画像,忍不住从椅子上跌坐下来。
好疼!
比她在竹林里时,看到太子殿下,听到太子殿下的那些话的时候,还要疼。
不仅如此,她的头也疼,胀痛胀痛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想要钻出她的脑袋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