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听一走进小厨房的门,就闻到了浓重的油焦味。
疾步走向祁隐,他立刻落身跪地:
“爷,奴才该死,本以为水云间戒备森严,没想到还是被义王察觉了。奴才已经派了王许去追,一定生擒那刺客!”
祁隐轻轻的吹了吹茶水中浮动的叶片,淡淡:“祁承义可不会放一个厨娘在本王的熏衣柜里。”
百听怔了怔,随即倒吸一口冷气:“爷,奴才……”
“无妨。”
祁隐眉峰微微一挑,缓缓执起银筷,夹起几粒焦黑的米饭:
“此事你不必上心,那‘刺客’早晚会自己回来。洛天霖可有消息?”
百听忙说:“奴才正要回禀爷……
“送雨方才来过,说陆路必经的金台山塌方因此改走了水路,洛大少爷已经提前回了洛府,但要寻找突然不见了踪影的洛四小姐,所以不能及时面见爷,请爷恕罪。”
祁隐面不改色,只是把打量着筷头的审视目光化作饶有兴致的趣味,山峦一般高远的眉峰也随之挑的更高了。
稍作停留,不等百听阻止,他直接把筷头焦黑的米粒放进了嘴里。
“爷!”
百听一惊。
他深知祁隐素来厌食,别说是山珍海味,就是雨露仙兽摆在面前也难得动一动筷子,这黑黢黢的脏东西怎么能进的了口?
然而祁隐却只是淡淡的摆了下手,但在咀嚼了两下嘴里的东西之后,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眉骨微微一颤。
“……告诉洛天霖,本王今晚就走,备好本王要的东西。”
“是。”
“还有,观言那边可以开始了,务必要让义王明白,太子病急、本王未归、宸王远在西疆,如今不管昌京城中发生什么,唯有他义王能替皇上分忧。”
祁隐缓缓执起茶盏,看似漫不经心的送到嘴边,但微眯着的寒眸中却阴鸷宛若利刃。
百听一挑眉梢:“义王蓄谋已久,绝对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爷放心吧,奴才这就去办。”
洛星元一路跑出水云间,慌乱中跑进了一个幽静的花圃。
在蜿蜒盘曲的花径小路里绕来绕去,她终于成功的把自己转晕了。
一手叉腰,一手使劲儿的抹着额头的汗,洛星元郁闷的左右四顾,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了。
但就在她快要跳脚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轻轻的笑声。
“又迷路了?”
洛星元猝然回头。
小径的交汇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素白大氅的男人,已然是春末夏初,他却还抱着一个暖包。
立在他身侧的蓝衣小厮手执灯笼,微亮的烛火透过嫣红的油纸,映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明亮而温暖。
见洛星元一直盯着自己打量,男人嘴角的笑意顿时更深了。
洛星元不由得低头闭了闭眼睛,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可脑海里却怎么也找不出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思忖片刻,她只好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公子你是……”
男人一挑眉梢:
“顾顷曳,你指腹为亲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