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可是想要替四姑娘退去口头的亲事。”方嬷嬷微微蹙眉,言语担忧,“若是如此,只是带上礼物可不行,王公府的人脾性可不是好打发的。”
“我知道。”慕言拍了拍方嬷嬷的手,“我自有办法。”
慕言对于方嬷嬷能够想清楚,还是挺高兴的,也仔细端详了她的神情,不是作假。
因此慕言也就乐意带着方嬷嬷出门,也不至于她总是多想和难过。
慕言先让屏旌去王公府送了拜贴,得了回应,才带着周颂和方嬷嬷出去。
王公府离得倒不远,反正有名望有权势的人家都住在同一片区,再远也远不到哪儿去。
原主与王公府的国公夫人虽情分不深,但也彼此尊敬,若是平日里,知晓慕言上门,国公夫人定会带人来迎。
可今日,开着等候他们的西角门除了一众的丫鬟婆子,可不见任何主人的身影。
慕言放下撩起的车帘子,挑唇一笑,知道她再来之前传出去的消息已经进了王公府的耳朵里。
慕言来之前,让人偷偷地给王公府传了一些消息。左不过是周宇借钱赌钱被交子务上门讨债,还有周予安因为绝食毁了容颜。
这些消息也不能说是不属实,不过慕言又夸大了一些,消息传到王公府是周宇借了五万两,侯府将这五万两挂在周予安的嫁妆上。
慕言看着王公府听到消息立马变了态度,脸上满是愉悦,如此倒好,顺了她的心意。
“侯老夫人,我家的老夫人今日身体不适,未能出门迎接,大夫人伺候左右,也失了礼数,还请侯老夫人莫怪。”
王公府老夫人身边的贴身王嬷嬷上前见礼,开口解释的一通,一听都懂是借口。
慕言却不在意,反倒由着方嬷嬷撩起车帘子。
她笑着探出头去,十分的温和,“王嬷嬷,府上如此情况,我可是叨扰了?”
慕言一副担忧打扰别人的样子,行为却大相径庭,王嬷嬷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却匆匆的下车,怕被拒之门外的着急模样。
王嬷嬷瞥一眼侯府老夫人的姿态,心中冷笑,这周老夫人往日容颜冷清严肃,眼睛挂在天上不愿意看人。
今日却对自己一副温和的样子,真是着急的贴上来呢。
慕言没有错过王嬷嬷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与轻视。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不妨事。您与我家老夫人是何等的交情。”
王嬷嬷客套着,看到侯老夫人的马车后,那一车子的礼物,眼底愈发的瞧不上人了。
她在心中冷笑,即便是将侯府都搬过来,王公府也断然不会再要那庶女了。
“王嬷嬷,我家老夫人与国公夫人如此交情,自然不会在意王公府礼数不周,毕竟国公夫人如今可是病着呢。”
方嬷嬷扶着自家的老夫人,阴不阴阳不阳的来一句,气得王嬷嬷变得脸色。
“颂哥儿,今日老夫人带您出来正好,便也知晓什么是礼仪规矩,今后和其他的哥儿们论事,也没人能说我们府里没规矩。”
方嬷嬷将颂哥儿从马车上抱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慕言微微挑起远山黛眉,漂亮!
王嬷嬷此时的脸上,虚伪的笑容已变成了冷笑,不愿再和侯府老夫人寒暄了。
她不情不愿的行礼将人请进去,藏在袖子中的手里狠狠地捏着帕子。
一家子的废物!装得倒是高贵得很!也就一张厉害的嘴巴!
进了王公府,慕言被领到侧厅,这与平日的待遇可不同,如今她是连国公夫人的花厅都不能去了。
从前可都是在厢房里说话的。
“侯老夫人。”
一声娇笑之后,王公府的大夫人路氏来到慕言面前。
“侯老夫人,晚辈无礼,未去远迎,失礼了。”
路氏一来就坐到慕言的对面,也不让人奉茶,只端着一脸假笑看人。
慕言清冷的眼眸之中不带一丝愠怒,反倒很高兴。
路氏对上她的眼眸,精明的眼睛里满是得意,心里更加确定。
傲然的老太太一改从前冷肃模样,眼前这个莽子可不就是求人的模样么。
“国公夫人可好?”
慕言牵着周颂,声音殷勤,脸上也带着关切,心中却在冷笑。
原主当初给周予安寻这样的人家,真是恶毒,不过是一些消息,就让他们变了态度,可想而知,若是周予安嫁入他们家,不仅王小公爷是个人渣,他的家长也不怎么样。
怪不得周予安小小年纪就算是死或者削发为尼,也不愿意嫁人。
“侯老夫人,母亲并无大事,只是被我家那个混小叔气得一口气不上来,才不能见客。”
路氏坐在首位上,姿态高贵,她垂眸看了一眼侯老夫人,再看她身后的礼物,眼底掠过一抹嫌弃。
什么人家也想巴上他们家!
“王小公爷做了何事让国公夫人如此生气?”
慕言一脸看不懂路氏嫌弃模样,脸上依旧端着关切。
“那小子!”
路氏故意咬牙切齿的,“都这个年纪了,母亲有意让他成亲,您猜他做了什么?”
路氏摆摆手,装出恼怒的模样,“竟然说他不要成婚,如今他是哪家姑娘都无意。瞧这小子,哪能到他挑的。”
路氏看向慕言,微微挑起的眼眸带出一抹精光,“侯老夫人,您看看这不是好笑么?可不得把母亲气病了!”
慕言此时装出面色尴尬的模样,像是听懂了路氏的话,眼底泛起了忧愁。
不知详情的方嬷嬷在一边却是气急了。
王公府可真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家呢。若不是当初老夫人想要让周予安那小贱人不好过,能看上他们家那逆子?
不过是一个浪荡又害人的东西,还真当宝了,竟可笑的挑了起来。
方嬷嬷气得捏紧双手,周予安虽是庶女,可有圣上亲自夸赞的才能,真的说起来,京中的贵家只要老夫人愿意去说,便也都能进的。
如何都轮不到王公府嫌弃!
“那国公夫人可依了小公爷的话?”
慕言紧紧的缠着手中的帕子,眉头也紧紧的皱着,揪心担忧样子。
路氏深深的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慕言的手,“侯老夫人,您也知晓我那小叔是母亲的眼珠子。如今他如此闹着,即便是母亲与您的交情,从前的说的事,怕也是不成了。”
慕言脸色随着路氏的话慢慢的沉重,她撩起伤心的眉眼看着路氏,“怎么就不成了呢,你看我还带了好些礼物,只想与国公夫人更亲近一些。”
“哎哟,我的侯老夫人,您与母亲的情意哪里还需要更亲近,不必如此的。”
说着,路氏起身,脸上装模作样的带上浅浅的歉意,“侯老夫人,我同你说句知心话,四姑娘年岁还小,好女不怕嫁。你说是不是?”
路氏也不等慕言回头,左右看了一眼,“哎哟,我竟然忘记了给您奉茶,是我礼数不周了。老夫人,您看如今母亲病着,我也没有心情招待您了,这些个礼物。还是等母亲好了您再送吧。”
路氏说话匆匆,眼看着就想走了。
慕言配合着,神情落寞,不开心的牵着周颂,眼底都是失望,“你且去忙吧。”
路氏也不说别的了,果真匆匆的走了,最后连一杯茶都没有奉上。
慕言回身扫了一眼准备的礼物,眼底掠过高兴,不收礼物就对了,她还不想送呢。
她牵着周颂,脚步轻快的出了王公府。
今日不费吹灰之力拜托了他们家的浪荡儿,慕言别提多高兴,她就喜欢对上这样眼皮浅的人,轻松又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