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斜睨了眼林琨后,走近林宇恒,冷冷地说道:
“林世子,疼不疼?”
她的声音凉凉的,听上去就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林宇恒本就护疼心切,再听到这样的话,不由气得火冒三丈,刚想怒骂一通,手臂处又是一疼,
他心头一惊,才想起方才薛明睿的凶残,忙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林暖暖,只哼哼唧唧地喊着:
“快些叫人过来吧,要疼死老子了。”
林暖暖讥讽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疼死活该。
她不由看向林琨,只见他方才还是一脸的沉静,如今已是阴郁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不过却没有什么动作,只仍旧一言不发地看着薛明睿。
薛明睿并不为他所惧,只淡淡地掸了掸方才被林宇恒碰过的衣裳,仿佛有多嫌弃一般,微微皱了皱眉头。
林琨看在眼里,眼眸一缩,刹时射出一阵寒光,但仍旧未吭声,只还是冷冷地盯着薛明睿。
林暖暖眼看着两人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盛,眼睛几乎不眨的对峙着,
她也不插言,只快走几步,至了候在门口方回处,对着他低语了几句,方回眼眸微闪,恭敬地作揖行礼后看了眼薛明睿,却没有动。
薛明睿此时正背对着他,却仿佛背后长眼似地说道:
“还不照做。”
方回这才对着林暖暖深作一揖,转身自去。
林暖暖松了口气,对于方回方才的举止,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虽说自己之与方回,比之四公主要熟稔,但遇到事情,方回自是要先想着薛明睿,如此才可当得一个好侍卫。
目送方回走远,林暖暖有些厌烦地蹙起眉头,充耳不闻耳室内不绝于耳的呻吟声。
要说起来,这个林宇恒也算是运气好,就他这样,若是早几十年,一上战场,岂不是就要露馅,如此货色,也能当得起将军之职?
她快走几步至了林宇泽跟前,将他一把扶了起来,小声安慰着:
“爹爹,到底他们跟你你说了什么?”
薛明睿此时过来,林琨外面布置的那些人也都被解决了,此时林暖暖也没了顾虑,忙说道:
“爹爹,你且听我说,此间事都怪暖暖,是我没有将话说清楚,那个林琨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暖暖,别说了,为父对不起!”
林暖暖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如今除却那边还有些变数没,有些事没有查清楚,且还得让林琨父子先逍遥一会儿。
孰料,才说了几句,就又被林宇泽给打断了。
她不免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说林宇泽对林琨还有孺慕之情,甫一听说受不住了?
此种想法一出,就被掐断,
林宇泽对林琨态度如何,自己岂能不知?再说他不是早就对自己剖明心迹了?
那究竟是为何?
不管了,先不等他们了,看林宇泽的模样,只怕是这对父子跟他说了什么,先前不说,是为了拖延时间,如今么?
呵呵,反正...
林暖暖看了眼林琨父子,反正他们也走不出这个厅堂了!
想到此处,林暖暖双目生寒,顾不得林宇泽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着都怨他,只趴在林宇泽的耳边说道:
“爹爹,您这前半生的不幸,都劳这一对父子‘成就’,林国公在您出生之前,就已经处心积虑了想法子对付您了。”
“暖暖,不要说了,这些都是爹爹的错,爹爹不怨旁人!”
林暖暖的话勾起了林宇泽内心脆弱,他脸色越发苍白,迷蒙中,仿佛听到了京城中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对薛明珠的戳戳讲讲,还有自己的妻女,往后将无法立足于京,甚至会因此而影响她往后的因缘....
自己怎么就成了私生子了,对得起等候他七年的暖暖吗?对得起为了他放弃京中锦衣美食陪着林暖暖的林老夫人么?对得起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的妻子么?
若是他们知道了,当如何?会怎样看待自己?
失望?
伤心?
还有林老夫人,若是知了自己并非他嫡亲的孙儿,还不知会怎样的失望!
这才是他任由林琨父子往自己头上栽赃的原因,
反正还有林老夫人,定是不会将家丑呈于人前,李清浅和林暖暖只偏安江南,京城的爵位,让给林宇恒的儿子,这样,总比自己身世公之于众强,
本来他还是心生疑惑,直到林琨拿出了薛明珠亲笔所写的那封书信,他这才死心。
是啊,所以从小到大,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从来冷淡,有时还会露出厌恶的神情,自己还怨过很过,如今看来,其实都怨自己啊!
......
林暖暖眼看着林宇泽又抱住了头,一身的萧瑟和落寞,不由愣住。
“爹爹”
她不由唤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说方才她还以为林宇泽是因着对父兄失望才会如此,可是现在看来,分明有些蹊跷。
既然想不出来,那么索性就不想了!
林暖暖回头看了眼薛明睿,却正好瞥见林琨看过来的稍纵即逝的眼神,那里面的得意和阴鸷,让她心头不由一窒,林琨父子这是对林宇泽做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
“爹爹,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别忘了您还有我和娘亲,什么都没有我们一家子在一起重要。”
林暖暖心头一团怒火涌起,说完就直起了腰板,走近正趴在波斯毯上的林宇恒,对着他微微一笑,在林宇恒含恨的目光中,一脚踏上了波斯毯,然后在他猝不及防之下,踏在了林宇恒那只受了伤的胳膊上,
正对上林宇恒惊恐的眸子,只见他哆嗦着问:
“你这个臭丫头,想要作甚?”
“我?哦,只是借过...”
说着淡淡地看了眼波斯毯,一脸嫌弃地说道:
“算了,还是将这个波斯毯换了吧,被个猪狗趴在其上,”
林暖暖看了眼林宇恒,轻描淡写地说道:
“太脏。”
说话间,脚就踩了上去,
在林宇恒的声声惨叫中,缓缓踏了过去,转身蹙眉道:
“真是太吵了。”
“林暖暖!”
林琨眼看着林暖暖从林宇恒受伤的手上,重重的踩了过去,气得大吼一声,举着拳头就要冲过去,才一转身,就被身后一双有力的手给狠狠攥住,
“薛世子,我教训自家的不肖子孙,跟你没关系吧,还望世子放手,”
薛明睿也不说话,深深的黑眸中仿佛有火在烧,熟知他之人都知晓,此时的薛明睿已经处于盛怒之中!
“薛世子,请不要让林国公府和诚郡王府多年的交情毁于一旦。”
林国公怒火中烧,话中隐隐带着威胁。
“哎呦,父亲救我。”
就在此时,就听得林宇恒一声惨叫,林琨慌忙看了过去,只见才走过来的林暖暖居然从林琨的断手上又踩了过去,见林琨看她,脸带诧异地笑道:
“哎呀,对不住了,不过林世子怎的这般蠢笨,见我过来,还要将手放在此处,”
“你这个贱人!”
林宇恒气得,强自挺着身子,想要教训她,无奈伤势过重,只听他哀嚎一声,动作几下,人就跌落在了波斯毯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
“父亲,快救我,快把这个贱丫头送进平巷...啊!”
林宇恒不提平巷犹可,一提平巷,于林暖暖那简直就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再顾不得跟林宇恒打嘴仗,只飞起一脚踢向林宇恒,在林宇泽诧异的目光中,又昂首从林宇恒的胳膊上走了过去....
等林宇恒惨连声惨叫后才淡淡地理了理衣裳:
“都说好狗不挡道,在这儿躺着,真是硌脚。”
此话一出,被薛明睿拽着的林琨,不禁气得肝胆欲裂,口中直呼小贱人,难听的话一句句脱口而出,
薛明睿的眸色更加深起来,正要手下使力,
就听委顿在地的林宇泽怒目圆睁地看向林琨,大吼道: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