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常明和龙瑜聊了个通宵。

每次两人重逢，第一夜几乎都无眠。

龙瑜：“大明，咱们这算不算小别胜新婚？”

常明：“呸呸呸！你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龙瑜：“我这不是为了表达咱们兄弟感情好嘛。”

常明：“我没听出感情好来，就感觉到基情满满……”

说说笑笑，聊着这半年的过往。

龙瑜聊着今天常明在西乙赛场的表现，语气十分纠结。

“大明, 你今天表现得真棒。

“在球场上，别说是对手了，就算加上队友，他们跟你也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替你感到高兴，但也替你感到可惜。

“就凭今天西乙的水平，甚至还不如阿甲的激烈程度。

“以你的实力踢西乙, 实在是浪费人才。

“巴萨高层真是眼瞎，竟然舍得下放你。

“我强烈建议，你别在巴萨待着了, 赶紧离队吧！”

常明没有回话。

关于未来，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还不是很明确。

龙瑜接着说：“我刚刚跟卡尼吉亚打了电话，让他也帮你找找合适的下家。”

常明：“什么情况？！”

龙瑜：“卡尼吉亚虽然是河床球探，但也算是我的经纪人。我的就是你的，我也让他帮你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俱乐部。”

常明：“可是卢卡斯爷爷，他……”

龙瑜：“虽然嘴上说，他是你的经纪人，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帮你东奔西跑的。”

常明：“而且，我也没有确定是否离开，何时离开……”

龙瑜：“先琢磨着吧，不知道未来如何呢，提前做准备总是好事。”

常明没有拒绝。

确实如此。

提前考虑考虑未来吧，也是好事。

他看向龙瑜, 轻声问了一句：“那你呢？决定好未来了吗？”

常明这句话出口, 龙瑜突然哑口了。

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呢……

看着脸上有些迷茫的龙瑜，常明突然有些心疼。

“小龙，你在河床不快乐，我知道。

“当初你离开博卡，是万不得已。

“但是加盟河床这件事，确实有利有弊。

“利自不必说，你在另外一支阿甲豪门也证明了自己。

“那些说‘你在博卡是球星，离开了什么都不是的’的家伙，都可以闭嘴了。

“但是加盟死敌，让你很难过。

“你是那种需要浓烈感情的人，不论队友、教练，还是球迷。

“现在在纪念碑球场的嘘声，一定很刺耳吧。

“之前我从博卡离开的时候，你问过我对你未来的建议。

“我什么都没说。

“因为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我希望你由心而来。

“但是现在，我想给你建议——离开河床吧。

“甚至离开阿根廷，离开南美, 来欧洲发展！

“你已经征服了南美, 手里无数的冠军荣誉，足够证明你的实力。

“来欧洲，就算是五大联赛也没有问题。

“我很确定！

“所以我期待着你能够早已找到能施展才华的舞台。

“我们兄弟，在欧洲团聚！”

龙瑜认真地听着常明的话，安安静静的，不插嘴。

待常明说完，龙瑜突然来了一句：“大明，如果我加盟皇马，你在巴萨，你觉得如何？”

常明乐了：“我当然替你高兴了！”

龙瑜：“你不会嫌弃我加盟了你死敌的球队吗？”

常明摇摇头：“大明，只要机会足够好，就算你加盟西班牙人也没问题！”

龙瑜：“这……”

常明轻声说着。

“其实华国文化跟欧洲文化差异性很大，跟南美也不同。

“尤其是这种死敌啊、德比啊。

“在华国，就算是死敌俱乐部的球迷，也不可能见面就打架吧？

“但是欧美不同，南美更不同。

“在这里，德比代表的是不同的社会阶级，德比文化说到底就是阶级矛盾的体现。

“甚至对于很多球队来说，一个赛季只要赢下一场德比，球迷就很满意了！

“只要一场德比，就能嘲讽同城球迷一个赛季，这就很爽。

“他们在足球中掺杂了更多的政治元素。

“这些，实际上跟我们无关。

“就算我们再爱自己的俱乐部，讨厌同城死敌，也远远没到憎恨的地步。

“不死不休的情绪，跟咱们无关。

“对于我们来说，什么死敌啊、德比啊，都只是足球层面而已。

“在我心中，球场上我们可以为敌，但是离开球场，我们还是兄弟啊。”

听着常明的话，龙瑜突然有些眼眶湿润。

两人关着灯聊天，常明看不到龙瑜的眼睛。

在黑暗里，龙瑜轻轻地擦了擦眼角。

“离开球场，我们还是兄弟啊。这句话真好，真好……”

常明没有说话，他看着斜靠在沙发上的龙瑜，好心疼。

他知道龙瑜重复的这句话，究竟伤害有多深。

“小龙，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第二天下午，巴萨B队集合。

这是2010年最后一起集合了，稍后即将进入冬歇期的休假中。

恩里克表扬了大家昨天的表现，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轻松地聊了几句，大家各自回家，假期正式开始。

常明刚要离开，恩里克叫住了他。

“ming，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常明站住，等着恩里克跟其他队友打过招呼、道别之后，跟常明坐在球场边。

看着训练场的方向，恩里克突然一句：“ming，下半个赛季你就不在我的阵容框架里了。”

“为什么这么说？”常明一愣。

恩里克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可舍不得放弃你。我只是有种感觉，你这个冬歇期十有八九会离开巴萨。”

“为什么这么说？”

“我得到了内部消息，已经有五大联赛的俱乐部询问巴萨，租借或者买断你的可能了。以你的现在情况，租借或者离开，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我……”

看着常明纠结的表情，恩里克轻轻叹息。

他的身子向后靠了靠，看着面前的训练场。

竟然少见的，流露出了一丝不舍的神情。

“毛罗已经离开了，去了意乙。

“你的表现更亮眼，不可能没有球队关注。

“重要的是你还在巴萨B队窝着，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

“其他球队也好撬动。

“其实不仅是你啊，就连我，也已经启动离队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