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肖岚，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除了更方便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街道冷清，肖岚他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长凳上，观察着马路，偶尔会有车辆走过，让夜里的安静变得不那么死板。

肖岚喝完了最后一口纯净水，把空瓶子扔到了垃圾桶里面。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的屏幕是黑的，是胡建梁防止家里人的打扰而关机。他按了开机键，整整二十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

肖岚冷静的翻阅着信息，里面果然都是胡建梁的长姐打来的电话。

胡建梁是幺子，和长姐胡春玉的年龄整整差了二十多岁，对胡建梁这个弟弟很照顾，但也很宠溺。

胡建梁在大城市上高中，老母亲住在乡下，高中三年，胡建梁完全就是在长姐的家里面生活。

长姐如母，胡春玉也算是半个母亲。

原本胡建梁再得到高考成绩后，第一时间去网吧来个通宵游戏，他回到家里面到头就睡，家里面都急死了，都以为他因为没有考好想不开。在得到成绩后，反倒更是惯着他，给他拼了命的玩游戏。

现在还是先从网吧回去，肖岚想着，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肖岚顺着胡建梁的记忆，回到了长姐家的楼下。长姐一家三口，有一个正在上初三的儿子。胡春玉夫妇奋斗了十几年，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一家人把最大的房间留给了胡建梁，还给他买了手机，电脑，几乎是尽可能的给胡建梁最好的物质生活。

可那么一宠着，就让胡建梁产生了惰性，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格。

肖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现在实在是太累了。

今天胡建梁从一早上就一直在网吧里面待着，玩到了凌晨三点，他都不知道胡建梁哪里来的毅力，可以一直坐在电脑前那么久都不会疲倦，像是打了鸡血。

反正肖岚现在连走路都是打漂，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碰到哪里，浑身无力，眼皮沉重，双眼迷离。

内心的想法全都化为了一个念头，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对胡建梁的态度，胡春玉夫妇显然是不同的。

长姐是宠溺，放松，让他为所欲为。那么姐夫则是完全不同的态度，严格教育，严厉管教，反对胡建梁玩游戏。

就是因为两人理念不同，在面对胡建梁的一切事情，两人都会吵起来。

肖岚上了电梯，相应来到楼层，找到门牌号，没有进门，他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的声音。

“怎么晚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能有什么事情？八成是在哪个网吧里面睡着了。”

“晚上不回家，除了这个还能怎么样。”

“不可能！如果在网吧，为什么不开机？根本联系不到他。”

“都多大的人了？他自己想回来就会回来的，腿长在他身上。”

“你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啊！”

眼看事情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肖岚就不愣着了，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站定的时候，开门声响起。两人都察觉到了有人进来，原来是他们一直担心的如。

胡春玉一看到肖岚就连忙走了过去，靠近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让我担心死了。”看到心心念念的让回来，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胡春玉那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以后晚上如果晚点回来，要记得打个电话。”

胡春玉的丈夫明显细心多了，他察觉到了肖岚精神萎靡的样子，一语道破：“是不是又去网吧了？”

肖岚懒得反驳，低着头，有气无力点头。

“都叫你不要再去网吧了，家里不是有电脑吗？你还特意去网吧，嫌钱多是不是？”姐夫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肖岚明白去网吧是没有好处了，让他不要去。

“以后那种地方就不要去了，知道吗？”姐夫好声好气的劝说。

肖岚真的是懒得再说一句话，疲惫得连话都来不了口，所以他只是略带敷衍的点点头。

胡春玉也看出了肖岚的疲倦，拉住了还想继续说教的丈夫，语气担心的对肖岚说：“你看起来很累，先去休息”

话毕，胡春玉转头对自己的丈夫说：“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你还不让我说？”胡春玉的丈夫对于被打断训话很生气，他冷笑回答，“你再这样把他惯下去，就等着他变成一个废物。”半夜三更不回家，身上还带着一股烟味回来，鬼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通宵玩游戏还不回家。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丈夫刻薄的话惹怒了胡春玉，她反吼过去。

最后怕弟弟心里不舒服，她拍了肖岚的手臂，又安慰道：“洗个澡，休息一下。”

肖岚身为当事人，不打算加入他们的争吵，他现在的状态基本上是累得连话都不想说，更别谈吵架还是劝架。

整个人疲惫成这个样子，脑子的意识都是半睡半醒，不说话，听胡春玉的话，乖乖去洗个澡睡觉，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面对姐夫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肖岚没有力气理会和反驳，一声不吭，拿几件衣服就到洗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一场冷水澡下来，身上那股难闻的烟味，汗臭味，还有狐臭味的交杂没有了，让肖岚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即使变成了男人，肖岚也无法忍受自己一身汗臭味。

他换上了白色T恤，牛仔长裤，用白毛巾擦拭着半长不长的头发，完全把他的脸给遮住。于是他索性拿剃头用的电动工具，一口气把头发给剃成寸板头。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肖岚都不知道什么说。

纵欲，颓废，疲倦，毫无生机活力。

眼眶深陷，眼珠混浊，布满血丝，满脸胡扯。

驼背，脸色蜡黄，四肢干瘦，皮肤呈现病态的青白。

明明才十八岁，身体就已经退化成这个样子。

肖岚也只是草草看了几眼镜子，也大致对现在的样子有了印象，他现在脑子里的想法完全糊成一团，零零碎碎，看物体都出了重影。

现在已经凌晨5点，天都准备亮了。

肖岚他洗了一个澡以后，就趴到了床上。

他自己从未如此渴望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