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我与你说实话,得知你葬送十万大军,百姓纷纷内迁之后,满朝文武都在怒骂你啊……呃……呸,这群没卵子的东西,就会动动嘴皮子。”
魏忠贤满脸通红的趴在桌面上醉醺醺的道:“这辽东之地,早就成了是非地,无人敢来,周边兵将都在往朝中送礼,想要离开辽东周边,最好去南方避一避。”
“老弟你可能不信,这么大的大明,如今请战前来辽东的除了秦总兵与戚家军,竟然再无旁人。我大明以武立国,又不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宋朝,如今能拿得出手的竟然只剩一女将与残破不堪的戚家军,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魏忠贤愤怒的敲击着桌面,他眼睛比脸蛋都要红,可见气成了什么样子。
曹昆笑着给魏忠贤倒酒:“魏大哥,秦总兵可是石柱秦良玉?”
“正是她……”魏忠贤闪过一丝复杂:“纠纠男儿身,堂堂大丈夫。保家卫国志,不及巾帼女。”
“大哥好文采。”
“老弟你笑话我,我魏忠贤大字不识一个,有什么文采。只是心头憋闷,脱口而出罢了。”
“哎,正因为灵光一闪,才能瞧得出大哥内心的愤愤不平。若非如此,岂能脱口而出?”
“老弟你说得对,老弟啊,你是不知我心头愤怒。我对秦总兵是仰慕的,我若得势,定要给她加官进爵,竖碑立传。想我等男儿七尺身,竟然靠一女子保家卫国,守护黎民,老哥哥心头就颇不是滋味。老弟,非是老哥看不起女子,但是自古以来女子纵横疆场的时代,那都是什么时代?老哥哥心头不忍啊,此乃亡国之兆也。这是整个天下的男人都靠不住,你说说,这还能有好吗?”
魏忠贤捶打着桌面发牢骚。
曹昆看的直乐呵,心说若是你真的得势,恐怕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不过曹昆又觉得有些不以为然。
因为大家都说历史上魏忠贤刚开始是极好的,得势之后想要与文官往来却被鄙视,因此才会越加疯狂,走向陌路。
坊间疯传,若是崇祯不杀魏忠贤,大明也不会如此缺钱。大明不缺钱,定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是魏忠贤的搞钱手段大多是加税和抄家弄来的,而且大头都分给了他手下鹰犬,他虽然充盈了国库,却也充盈了自己的私库。再加上不会用人,手下良莠不齐,一声九千岁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崇祯杀不杀魏忠贤,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大明从上到下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想要振兴,只有从上开始改革,肃清朝廷中心,如此才能有余力一点点推行地方,获得一线喘息。
魏忠贤的存在,只是从文官士大夫手中将银子抢过来,对百姓说是没有好处也不见得,因为文官贪污从地方到朝堂都划分明确,层层加码。到了百姓头上,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魏忠贤贪污却是一步到位,中间虽然也有吃拿卡要,却终究不会如文官那样多。说到底,对百姓有些好处,却也有限的很。因为百姓一穷二白,他的这点好处落在百姓头上,依旧不是百姓能够承受的。
万历搜刮,魏忠贤搜刮,等到魏忠贤没了文官得势,被压制那么久的文官越加疯狂的搜刮。因为若是不趁机多搜刮一点,万一皇帝反应过来,再扶持一个魏忠贤怎么办?
魏忠贤的死是注定的,他名声极大,一步步成为九千岁,这其中若是没有文官故意纵容的结果,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甚至他有如此权势,恐怕就是文官故意推他上去。毕竟若要人灭亡,必要人疯狂。搞斗争,老魏定然是斗不过文官的。
人都说木匠皇帝胸中自有韬略,知人善任,因此才故意扶持魏忠贤与满朝文武抗争。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木匠皇帝就算有些智慧,却也没有用在正处之上。
他若真的有心,定然不会让客氏压在张嫣头上。家奴毕竟是家奴,家奴若是欺压女主人,那就本末倒置,规矩崩坏,一个规矩都不能维护的皇帝,又如何有能力去对抗满朝文武的算计?
也可能小皇帝是故意打破规矩,但是再如何装疯卖傻熊孩子,也应该将家中的规矩立起来。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自己家人都乱糟糟一片,又如何能治理偌大的大明国家?
所以从一个小年轻的心思来看的话,小皇帝定然是在大臣那里受到了不少的苦头,心中退缩,因此才推魏忠贤出来帮自己应付大臣。却不想魏忠贤抓住机会竟然开始反压大臣,而小皇帝躲在皇宫中外有魏忠贤遮风避雨,内有客氏哄着他玩,吹捧的他飘飘然不知所以,他也乐得没有烦恼逍遥自在。
也或许是看出了,这大明就算是没有自己,估计也能维持下去,因此才不愿意出头,任凭魏忠贤搅风搅雨。
说白了小皇帝或许是一个天才,但是心态却是不行。他碰了一鼻子灰觉得大臣太可恶,因此就退缩不敢在跟大臣斗下去。他无依无靠,刚好魏忠贤有能力有手腕,为他遮风避雨,客氏又能说会道会哄孩子,这小皇帝也乐得享受。
从历史记载来看,恐怕小皇帝是一个依恋极强的人,魏忠贤是他身边老人,客氏是他奶娘,都可谓是他的亲人。如果抛开地位与身份不说,这两人就相当于养父养母的身份,试问一个在外碰了一鼻子灰的孩子碰到了养父养母能遮风避雨,他岂能不开心的躲在羽翼下安稳享受?
错就错在魏忠贤是个太监,客氏眼光浅薄。二人或许忠心,但是骤然发达,心态也多少会有改变。若是两人真的有操守的话,只要稍加引导,日日教诲,小皇帝也可能会痛改前非,重新振作,真的有那么一丝机会成为英明军主。
只可惜他们一切权利都是来自小皇帝,哄着小皇帝是他们的本分。如此身份差距,也注定了他们不能教育小皇帝,而小皇帝无人管束,自然也就越加沉沦了。
说实话,若是小皇帝有崇祯的执着和信念,或者崇祯有小皇帝的聪慧与激灵,也或者二人合二为一,这大明究竟能怎么样,还真的说不准了。
因为大明的皇帝,从来都不是规矩的皇帝,不是按套路出牌的皇帝。
你见过几十年不上朝痴迷享受修仙却能将国家掌握在手心的皇帝吗?你见过一登基就跑出去想要领兵打仗结果被大臣封在城里的皇帝?你见过明明已经评判,但是就为了满足自己打仗的心思,又将叛贼老大放了非要亲手去抓的皇帝吗?
所以,这大明的皇帝本就是奇葩的,多种多样的。偏偏到了最后,又碰到了崇祯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若是崇祯有小皇帝这一份激灵和破罐子破摔的决心,有正德无法无天的胡闹心思,这大明说不定还真的能折腾起来也不一定。
只可惜崇祯有坚持,有自律,有骨气,有信念。却偏偏没有担当,没有厚颜无耻,没有他前辈的胡闹无法无天。
当然也有可能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崇祯这些本性都被大明的危机压制了。他不敢动作,因为担心一个动作就会让大明分崩离析。也不敢有担当,因为他怕自己这个皇帝身上有了污点之后,会成为大明崩溃的根源。
所以不管怎么说,崇祯和小皇帝的性格都缺陷很大,若是两人能合二为一,说不定彼此性格融合之后,真的能成为中兴之君。有时候狗作者都会想,是不是这俩人本是一个人,结果意外的生成了两个,所以性格才会如此相背而驰。
当然,作者是历史小白,懂得问题不多,一切分析都是情绪的,做不得真。只是每次看这段历史都觉得有些懵逼,觉得大明不应该就这么简简单单没了。
魏忠贤醉倒了,他拉着曹昆的手臂醉醺醺的说道:“老弟,你诚心对待哥哥,哥哥也诚心对你。等哥哥我发达了,定然调秦总兵来关外帮你。到时候,要兵给兵,要钱给钱。哥哥要将这大明最会打仗的女将调来帮你建功立业,只希望秦总兵能坚持到那时候吧……”
曹昆脸色沉重的将魏忠贤送去休息,说到秦良玉,他忽然想起一事。秦良玉和戚家军本来要支援几路大军的,但是大军败的太快,他们半路都没走到,这战争已经结束了。
于是秦良玉等人就尴尬了,停在半路明明没有参与其中,还要被朝中文官问罪。可怜他们开拔的银子都是自己掏腰包,不仅没有获得封赏反而还有罪了,这去哪说理去。
说白了秦良玉再会打仗也仅仅是一个女人罢了,这年头的文官都自命不凡,武将地位不高却也不愿意被女人压在头上。但是偏偏秦良玉立功无数,名声极大,压的天下大多数武将和文官抬不起头。
这就是取祸之源了,也因此她立功无数到头来直到大明覆灭,却依旧只是一个总兵。
我们爷们都在摆烂,你们女人凭什么这么牛逼?
还铿锵玫瑰?
还巾帼英雄?
你这不是打我们爷们的脸吗?
踢球踢……不是,打仗打仗,打恁酿的仗。
不打仗就不会输,不输就没有罪过,这秦良玉会不会做官啊?
再说了,到了非要打的时候,大家一起输好不好?
凭什么我们爷们输了,你一个女人还非要打赢,你这是按的什么心嘛。
说说朝中文武脸上无光感觉被打脸,就算是曹昆想到这种事情,脸上都火辣辣一阵滚烫。
他麻溜的走出后院:“罗青峰。”
罗青峰赶紧跑过来:“公子。”
曹昆点了点头:“沈阳城还有多少粮草多少银子?”
“公子,银子堆积如山,粮草也堆积如山啊,你问我多少,我算不过来。”
“这么多?”
“那可不是,抄家了那么多,给百姓的只是小部分,咱们才拿的大头。”
曹昆一拍大腿:“这么说我也算是贪官了?不对,老子都不是官,算不得贪官。”
罗青峰眨巴一下眼睛:“公子说的好有道理。”
曹昆笑道:“你带人押解十万两银子以及粮草……额……押解多少粮草?”曹昆说到这里,忽然一呆抓了抓头发:“话说秦良玉和戚家军好像就几千人吧?这按照五千人的份……应该给她们多少吃的?”
罗青峰看到曹昆抓头,他也开始抓头:“这……我也不懂啊。公子,不如找杨老头问问?”
曹昆黑着脸:“问个屁,他们这些读书人心都黑的很。我去问他们,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我呢。你多带点给秦总兵和戚家军送去,就说我林平之仰慕他们名声,请他们来共商大事。”
“好嘞,不过公子啊,城里就八千来士兵了,我要是带走人,这沈阳城怎么办?”
曹昆挥了挥手:“你别管,鞑子来了我跑就是了。老子有轻功,还能跑不过鞑子?至于城里的百姓,说不定他们还渴望鞑子来呢,关我屁事。”
“若是秦总兵愿意来,就让秦总兵镇守沈阳城,这样老子就算是解脱了,到时候带着你们打草谷去。”
罗青峰喊人装车去了,当漫长的车队通过城门,远处的天边一行人忽然出现在罗青峰瞳孔内。他站在马背上仰起头看去,却见这行人并不多,车队多的还是马车。周边只有十几骑护送,并不像是偷袭的样子。
罗青峰赶紧派人通知曹昆,自己却带着上百人迎了上去。到了跟前,却瞧见是十几个鞑子骑兵,罗青峰神色戒备的一扬手,身后士兵顿时拉弓瞄准。
范文程听到动静,麻溜的爬出车厢抱拳说道:“前方可是林公子麾下英雄?在下范文程,代表大金而来。”
“你是汉人?”
“非也非也,英雄狭隘了。大金也是我九州后裔,曾经入住中原多年。我等血脉融合,早已不分彼此,英雄又何必分什么汉人金人?做人嘛,重要的是心胸开阔,胸怀远大。”
罗青峰听闻此言心头忍不住有些堵得慌,他骑马上前一把抓住范范文程肩膀嗯在马背上,呛的一声腰刀出窍往对方胸口一摁:“我瞧你瘦不拉几,这胸膛也没有多大。不如老子给你剥开摊平,到时候定然能跑马,肯定是大很多。”
范文程吓得脸色苍白:“英雄莫要动手,小可要求见林公子,此乃给林公子送……美人的。”
最后三个字他声音极小,罗青峰却听的真切。他惊讶的驱赶战马到了马车前,用腰刀撩起帘子伸头看去。
却瞧见马车内一个高傲的女子玉手抓着小马鞭,对着他脑袋就甩了过来。
嘭。
幸亏罗青峰躲得快,这马鞭摔在侧壁上,发出巨响,可见力气多大。
“无知愚蠢卑鄙的下贱之人,再敢多看一眼,本夫人挖了你的眼珠子。”
我曹。
罗青峰听到这声音,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再想到那小马鞭,竟然浑身颤抖起来。
“好烈的性子。”罗青峰舔着嘴唇说道,双眼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差点被打的我,竟然莫名很刺激。”
范文程躺在马背之上满脸讨好:“英雄,可否带小可前往沈阳城?夫人迫不及待想要见见林公子……”
“我家公子刚好无事,不过要收了你们的刀兵和战马。”
“应有之理。”
鞑子十几个骑兵根本不敢反抗,被缴械之后徒步跟随,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城门处。
密密麻麻的车队排成一条线,已经彻底的出城了。范文程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敢问英雄,你们是要离开沈阳城吗?”
罗青峰漫不经心:“离开干什么,这些都是银子和粮草,公子说要拉走。”
范文程心头一惊不敢再问,他入城之后,却发现城门处无人把守,街道上也没人巡逻,就像是沈阳城没有兵了一样。范文程再一想辽东各地,顿时目光骇然:“这林平之好的手笔,竟然将辽东搞的空无一人,宛若荒地。若是我大金出兵,长途跋涉,却路上无法获得补给,这可如何是好?”
范文程面沉如水,若是别的国家还好,这么多土地绝对是好东西。但是对于大金来说,这可不是好事情。因为大金没人,这些土地无法占据。而且,还可能会引来草原人的窥视,若是草原人霸占此地,大金怎么办?
就这么心事重重的来到经略府邸,竟然无人迎接。范文程也不生气,弯腰恭迎哲哲下车,随即跟着罗青峰直入大厅。
来到门前,却瞧见曹昆双手捉刀放在身后,正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范文程赶紧小跑到跟前:“小可范文程,见过林公子、”
“范文程?”曹昆吃了一惊,仔细打量眼前的文人,不想一日之间竟然遇到了两个历史名人。
“林公子听说过小可?”
范文程好奇的询问。
曹昆面无表情的摇头:“并无有,你所为何事?”
范文程压低声音,偷偷的一指哲哲说道:“林公子,此乃我家八福晋,她乃是大玉儿福晋的亲姑姑。听闻玉儿福晋如今跟随林公子,八福晋亲情难舍,苦求良久,非要亲自送嫁妆上门,并且还想陪伴玉儿夫人一段时间,林公子可否给了方便。”
曹昆再次惊讶了,抬起头瞧着哲哲。却见这女人提着小马鞭,高高的扬起下巴,她面无表情,一副人上人的高傲姿态。
曹昆神色古怪:“你们是送嫁妆来的?好叫你知道,本公子并未打算迎娶大玉儿,她……”
“公子,我大明礼仪之邦,哲哲夫人亲情难舍,您总不能一点脸面都不给吧。她可是大玉儿的亲姑姑哦……是亲姑姑哦……”
“咳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小可没有什么意思。”
“我总感觉你在暗示我什么。”
“公子想错了,小可只是说,哲哲夫人是玉儿福晋的亲姑姑,两人情如姐妹,感情极好,以前未嫁人时候,可是经常共同就寝,抵足而眠的。”
“……”
你还说你没暗示?
曹昆舔了舔嘴唇,扭头打量着哲哲的身段,却猛然心头一跳,这可比大玉儿成熟许多。尤其是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微微扬起的下巴,手持小马鞭不断砸这手心的高傲,每一下都动人心魄。
曹昆心头一跳:“好,本公子答应了。”
“如此,小可请夫人过来见礼。好叫公子知道,我大金女子行礼别具别具一格,公子莫要紧张。”范文程鄙夷的看了眼曹昆,随即又妒忌的看了看曹昆。他这才弯腰告退,跑到哲哲身边:“夫人,见礼吧。”
哲哲点头,面无表情。
范文程不放心的说道:“福晋,您若是没学会,用咱们大金的礼仪也行。”
哲哲皱眉:“胡说八道什么,我岂能给八爷丢人?你这奴才一边去看着,本夫人虽然还未完全掌握,却已经学会很多,简单的见礼还是懂的。”
她挥舞着马鞭一鞭子摔在范文程胳膊上,顿时疼的范文程连连闪开。
哲哲冷哼一声,高傲无比的仰着下巴走到曹昆面前,手里的小马鞭一下一下拍打手掌心,她面无表情,目光冷漠,宛若看蝼蚁一般高高在上。
曹昆看的心头嘀咕,尤其是瞧着这马鞭,看着这表情,心头有一股直觉,这女人不会给自己一鞭子吧?
我曹,都是老子抽别人,岂能被人抽?
就在这时,哲哲忽然高傲的一撩裙摆跪下去,她额头触碰地面,双手高举马鞭:“哲哲见过林公子。”
曹昆惊呆了,满脸懵逼的看了看马鞭,又看了看哲哲,曹昆蹬蹬蹬的后退,他有些慌。
就在这时,范文程在远处伸手虚抓。
曹昆顿时恍然大悟,他伸手抓起马鞭捏在掌心,心头嘀咕这大金的规矩好奇葩,见面就磕头送马鞭,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打几下?
不过想到这高傲无比的女人刚才还给他要打人的错觉,如今却忽然跪下送上马鞭,曹昆只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触动从脚底涌泉穴一路狂奔蔓延双腿,整个人都爽的激灵灵一个寒颤,就跟大夏天吃了冰棍一般舒坦。
哲哲察觉马鞭被取走,于是双手撑地膝行上前,眼看就要撞上曹昆。曹昆还以为要行刺,正要躲开。却不想哲哲一手抓住他脚踝往前一拉,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公子,我家夫人的礼仪可否标准?”曹昆正莫名其妙想要拉对方起来,范文程忽然到了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曹昆心说你们大金的礼仪我又不懂,你问我标不标准我能知道?不过远来是客,人家这么恭敬的行这如此复杂的礼仪,曹昆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不错,很不错。”
确实不错啊,还亲脚背。
这是哪门子的礼仪?
范文程微微一笑:“如此,还请公子还礼。”
曹昆懵逼了,心里有些慌。他吞了吞口水紧张的看着范文程,手心都出汗了。
还礼?
我不懂啊?我要怎么还礼?
我曹,我这要是不知道怎么还礼,会不会被大金的人嘲笑是土包子?
曹昆懵逼的看着范文程,却见范文程低头看了眼哲哲,然后扬起手臂对着哲哲,往虚空摔打几下。
那样子,像极了挥舞小鞭子。
曹昆恍然大悟,心说原来如此。怪不得要送给我鞭子,原来要我还礼啊。
于是,曹昆抽出鞭子,对着哲哲后背摔打了一下。
“夫人请起。”曹昆松了口气,心说这古怪的礼仪总算是完了。
哲哲却闻言皱眉,她抬起头满脸冰冷的跪在那里,一双眸子依旧高高在上,就这么扬起冰冷的小脸仰视曹昆:“林公子是不待见本夫人吗?”
曹昆一愣:“何意?”
“为何只打了本夫人一下?”
“……”
这玩意打的越多,就代表越欢迎你?
曹昆眼神呆滞,讪讪一笑:“夫人多想了,你远来是客,还是入内喝茶吧。”
哲哲冷着脸跪在曹昆面前,她目光高傲满脸冰冷:“林平之,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本夫人虽然动作不规范,但是却也用心行礼了。你即使心头不满,也不应该如此慢待本夫人。”
“我没……”
“你闭嘴,本夫人命令你,打本夫人。”
“啊?”
“啊什么啊,你听到没有?本夫人命令你……”
“你这女人……”
“大胆!打本夫人,你敢抗命?”
沃日。
曹昆气坏了,挥舞着马鞭打了几下。但是看到哲哲一个女人,曹昆最后还是收了手。
不想哲哲却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额头触碰地面,亲了亲曹昆的靴子,这才起身说道:“多谢林公子鞭打。”
曹昆:“……”
曹昆满脸蒙圈,心里有些慌,觉得这女人不正常。他赶紧说道:“快去请大玉儿出来,她姑姑来了。”
说罢之后,曹昆又冲哲哲说道:“八福晋,您先坐着喝茶,大玉儿马上就到。”
他转身就想溜,却不想哲哲挥手屏退跟随,施施然的坐下说道:“林公子,你且坐下。”她精致走到跟前,冷着一张脸伸手捉住了曹昆的手,曹昆吓了一跳,一抖就要逃开,却不想被哲哲双手摁在身前死死压着。
哲哲瞪眼,满脸气愤:“林公子不愿与本夫人把臂而谈吗?本夫人带着诚意而来,要与你抵足而眠,彻夜长谈。你如此躲避,是何道理,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丢啊。
什么抵足而眠彻夜长谈?这是你能说的。
曹昆都震惊了:“夫人,这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哲哲一屁股坐下,然后拉着曹昆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本夫人命令你坐下。”
曹昆满脸慌张:“好好好,我坐我坐。”曹昆坐在哲哲身边,大手被哲哲抓着,却不想哲哲左手一松,右手与曹昆左手五指相扣,指头一弯,直接锁住了。
曹昆:“……”
这又是哪一套?
哲哲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我手指相扣,就说明你我情谊环环相扣,不分彼此。林公子,你说呢?”
曹昆连连点头,心头嘀咕,不知道这大金的礼仪怎么如此奇葩。他偷偷看着哲哲的脸色,却不想哲哲眉毛一皱:“你要看就大方的看,偷偷摸摸的是看不起我吗?”
曹昆:“……”
哲哲:“我常听人说,要待人以诚,目不斜视。林公子,你到底是对我们大金有意见,所以就算是打量我,也偷偷摸摸,躲躲闪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厌恶我?我看你眼神就什么都知道了。”
曹昆满脸震惊。
哲哲勾起嘴角:“我懂得可多,你莫要诓骗于我。”
曹昆:“???”
“给本夫人倒茶,你果然不喜我来,竟然如此怠慢。”
曹昆慌张的单手倒茶,随即递过去。
哲哲接过茶杯,却又送到曹昆嘴边,曹昆呆滞,心说又是大金的礼仪?
他不想被人嘲笑自己土鳖,赶紧张嘴就喝。喝了一半,却被哲哲瞪眼怒斥:“住嘴,本夫人命令你住嘴,你给我留点,你把茶喝完,是要赶我走吗?”
曹昆:“……”
哲哲冷哼一声抢回茶杯,然后张开红唇一饮而尽:“你我痛饮一杯茶,友谊长存。今后你我不分彼此,携手共生。”
曹昆:“……”
怪不得后人都说大清的规矩多,原来这都是大金传承下去的啊。
曹昆不明觉厉,目光灼灼的看着哲哲,心说还有什么规矩,你让我见识一下?
却不想哲哲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就这样看着本夫人,不必偷偷摸摸。”
范先生说得对,本夫人如此知书达理,果然感动了林平之。这林平之已经正正经经的看本夫人了,本夫人没有给八爷丢人。
想到此处,哲哲忍不住嘴角得意一笑:这大明的规矩,还挺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脚步声。
哲哲扭头看去,却见大玉儿一身青衫赤着小脚,竟然一路小跑过来刷的一下跪在曹昆旁边,抱着曹昆的膝盖就摇晃几下:“爷,奴想你了。”
曹昆尴尬一笑,偷偷瞥了哲哲一眼。毕竟当着人长辈的面,这多不好啊。
却不想哲哲竟然一拍脑门,满脸懊恼的嘀咕:“坏了,竟然忘记了绕膝之乐。我这脑子,真是不够用了。”
曹昆听到这嘀咕,顿时大惊失色。
但是哲哲速度极快,嘭的一声跪在身边,随即双臂搂着曹昆膝盖,脸蛋往腿上一放,满脸享受的闭上眼睛。
这一下别说曹昆,就连大玉儿都吓了一跳震惊的瞪着眼睛看着哲哲:“姑姑,你……”
哲哲满脸羞红,咬着牙道:“咳咳,姑姑刚学这礼仪,做的不如你标准。玉儿,你莫要笑话姑姑不知礼仪,若是有怎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指点姑姑一二。”
大玉儿:“……”
她眼珠子一转脸颊贴在腿上,整个人席地而坐看着对面的哲哲闻声说道:“姑姑如何来了?”
哲哲一看,有样学样,两人面对面的一人一只腿,堵着红唇说话:“姑姑前来,自然是看望你,还要给你送嫁妆。”
大玉儿如此聪慧,顿时感觉这其中有问题,自己被人抢走,皇太极不说暴怒如雷罢了,竟然还送嫁妆?那个男人可没有这么大气。更别说,还让哲哲跟过来,送嫁妆需要哲哲出马吗?
大玉儿心头叹息,心说姑姑定然是被人卖了,却又一无所知。想到此处,她咯咯一笑,伸手戳了戳哲哲因为脸颊压扁而嘟起的红唇。
哲哲气恼的正要呵斥,却又心头一动,戳了戳大玉儿的红唇。
“哈哈哈……”
大玉儿哈哈大笑,觉得这哲哲平时看上去那么精明,怎么现在如此傻乎乎的。
“爷,人家要好好招待一下姑姑,爷去安排一下可好?”
曹昆早就想跑了,这一腿一个实在是难受。尤其是还当着哲哲的面,曹昆像是面对丈母娘一般拘谨。
听到这话,曹昆赶紧点头:“好,我这就去。”
等二人松开,曹昆深吸口气站起来就跑。
“姑姑,你说的什么礼仪?”
“大明礼仪啊,来的时候,范先生亲自教导,可惜时间短暂,学的不多。不过这礼仪也太复杂,一点也没我们草原人方便。”
“啊,大明礼仪啊确实很复杂……”大玉儿挽着哲哲的玉手,一边走向房间,一边眼珠子转动道:“八爷在做什么?”
“他……咳咳,八爷自然有国事要忙。”
大玉儿笑了笑,心头冰冷。
哲哲赶紧说道:“你要与八爷写份书信,自你离开之后,八爷夜不能寐,食不安稳,对你想念很深。玉儿啊,你且放心。等来日八爷带着百万大军亲自将你抢回去,他一定会做到的。”
大玉儿微微低头:“八爷这么想我吗?我好感动。”
“他当然想你,毕竟你这么漂亮懂事。这次姑姑留下陪你几天,你若是过的不好,姑姑会与林平之交涉。”
大玉儿拉着哲哲推开门进去,她笑着说道:“姑姑既然要住几天,不如就与我同住。对了,吃饭时间还早,我教姑姑完个游戏。”
“什么游戏?”
“是大明人的游戏,就跟一个比赛似得,看到没,先将嘴巴塞住,然后咱们自己用绳子捆着自己,等会比赛看谁先解开谁就赢了。”
“这么有意思吗?我来试试,不过姑姑没玩过,你教教我。”
“跟着我做就是了。”
大玉儿满脸温柔,拉开门喊来双胞胎,随即又关上门道:“实在不会,可以让她们帮忙。这叫密室逃脱,等会看咱们俩谁先逃脱,谁就赢了。”
双胞胎取来绳索,还有两个大箱子。
哲哲看的目光清奇,颇为兴奋的说道:“大明人真会玩,有这种游戏,平常你肯定不寂寞吧?你快教会姑姑,等以后姑姑回去,有事没事玩一下,也好打消时间。”
曹昆吩咐厨房做饭,随即就背着手在院子闲逛起来。想到哲哲的奇怪礼仪,曹昆简直目瞪口呆。
范文程跟在旁边,笑吟吟的说道:“林公子,我家八爷诚意十足。害怕玉儿福晋寂寞,又送来哲哲福晋陪伴。林公子可知我家八爷心意?”
曹昆点了点头:“皇太极真是狠人,就是不知他要什么。”
范文程笑道:“公子多想了,我家八爷想要与更大的部落联姻。但是哲哲夫人若是还在,定然会阻挠八爷。如今已送彩礼的名义让哲哲夫人过来,到时候八爷会对外宣称哲哲夫人是被林公子强留的……”
曹昆无语:“他还想让我背锅?我可是正经人,哲哲乃是皇太极的福晋,我岂能做这等事情?你回去告诉皇太极,我只是帮他照顾几日,哲哲一日是他福晋,一辈子就是他福晋,我林平之不是那等人。”
范文程正要开口,曹昆却又说道:“若是皇太极有时间,也能多来看看哲哲。等他什么时候觉得何时了,就书信一封,我会将哲哲双手送上。”
“哎,你等太看不起我林平之。我林平之虽然喜欢美女,却也没有强抢别人妻女的恶习,我这人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你等对我误会颇深。”
范文程有些着急了:“林公子,八爷一片真心,你何必拒之门外啊。”
曹昆摇了摇头,满脸正经的说:“你且放心,我与皇太极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定然不会坏他的好事。如今玉儿也刚好想念家人,就让哲哲多在这里几日吧。等他皇太极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再来带人走就是了。”
“我们江湖中人最讲诚信,哲哲终究是一个女子,想呆几日就几日,我不会无辜赶人的。”
范文程有些失望,这林平之竟然是如此正直的一个人。哲哲夫人送不出去,这回去如何跟八爷交差?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人留下就行,林平之收没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想到此处,范文程目光复杂的看着曹昆,眼神全是敬佩:“林公子,小可敬佩公子操守,惭愧惭愧?”
他扭过头去,像是自惭形秽起来。
“好叫公子知道,公子既然不喜别人妻女。嗯,八爷还送来百多美人,这个公子可一定要收下。”
“哦……盛情难却啊。”
“请公子跟小可来。”
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范文程吩咐手下去让人下车,他看着一个个貌美如花的佳人走下马车笑吟吟的说道:“环肥燕瘦,大小具全,公子请看,八爷真是贴心,竟然还有如此成熟风韵的……啊……夫人,你怎么来了?”
范文程正在讲解,忽然瞪圆了眼睛看着一道施施然下车的身影惊呼出声。
曹昆一愣看去,只见一张瓜子脸楚楚可怜的盯着他。
曹昆心头一跳� �心说好一个狐狸精,身材竟然比宁中则还要过分许多。只是,此人难道是范文程家眷?
忍不住,曹昆想到了多铎和范文程的故事……
曹昆眼珠子顿时一转,故作痴迷的喃喃自语:“真美啊。”
范文程正惊怒交加,眼神慌乱的想要如何补救。猛然听到曹昆的‘喃喃自语’,他扭头看来,顿时大惊失色,只见曹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夫人,已经看的失了魂了。
范文程顿时心头暗暗叫苦,心说如此多的妙龄少女,还有那哲哲夫人也身份尊贵,你怎么就偏偏瞧上了我家的夫人?
这可……如何是好啊。
“范先生,您认识此女?”
“啊……我……我不认识。就是长得面善,像极了我家夫人,小可这才失了方寸。”
“哦,那可不妙,若是如此本公子是万万不能要了,否则岂不是对范先生不尊敬?”
曹昆嘴里说着不好的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金氏,右手更是抓着刀,状若疯狂。
范文程瞧见这姿态,顿时脸皮一跳赶紧说:“公子说笑,别说不是我夫人,就算是我夫人,公子若喜欢,小可也会双手送上。”
曹昆满脸纠结,最后一咬牙:“范先生,本公子对不住你了。不过幸好不是你夫人,这也不算是对你侮辱太多。本公子实在是喜欢这个美人,还请范先生亲自安排,送到房中去,本公子感激不尽。”
范文程:“……”
我……我去你大爷啊我。
“对了,沈阳城江湖中人太多,本公子还有点事,请范先生守在门口看着,莫要被人伤害了这女子。”
“范先生,还请一定要帮忙,回头本公子一定感激不尽。”
范文程哆嗦着嘴唇挤出笑脸:“此乃小事,就是公子可要多留哲哲夫人几日,我家八爷不派人来,还请公子不要放哲哲夫人走。”
曹昆闻言,一拍胸口,满脸义气的说道:“你帮我的忙,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你放心,哲哲夫人想要留几日那就留几日,不就是多一张嘴吃饭,本公子应付……不是,本公子不缺这点吃的。本公子发誓,保证让哲哲夫人一日三餐吃的肚子浑圆,让她日日不缺吃的,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