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从一开始的第一眼心动，到后来的越陷越深……这一辈子，于柳月依而言，她都绝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让她如此心动的男子。

但，那又如何？

三皇子闻言沉默，表情有些微妙。

他望着她的眼神里还有惊艳，看着柳月依是欲言又止的。

“月依，你……”

“嘘……”她便笑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底含着笑意，没有悲伤，也没有其他，反而是平静的，“我知道，殿下的答案。所以殿下不用再急着开口。”

“今日，殿下只要等着我将话说完就可以了。好吗？”

三皇子：“……”

印象中清冷的第一才女，柳月依与他的遇见，在他心里，这是最懂他的人，她明白他的野心，知道他的抱负，隐忍，他所有的心思。

可他如今所拥有的实在是太少了！

而心底想要的又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野心，对权势的野心！

他做不到。

他也想过……想过若是要做一个选择，想过将其他看的更重，比如说是眼前人，可不行。

从小在宫里挣扎生存，那些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权利的强大。

“月依，若我是个修炼天才，若我能够在修炼一途上走得更远，成为佼佼者。或许，我就可以答应你。”到底，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

柳月依眨眼，闻言眼底依旧是含着笑意。

只那份笑中，又不由的落下了泪……

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滑落，无悲无痛，三皇子看着，直觉她应该是伤心的，但从她的眼中，他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只有释然。

以及……情意。

“我说过的，殿下不必急着拒绝我。这一次是第一次，我如此毫无遮掩的与殿下敞开心怀述说一切。当然，也是唯一的一次。所以殿下更加不必紧张，也不用觉得有负担。”柳月依柔声道。

“我喜欢殿下，从第一眼见到殿下的时候。”她又道。

三皇子站在树下，悠悠海棠花瓣这时从树上飘落，在他肩头，他眼神定定望着柳月依的方向。

“好像是头一次，我无法猜透你的心思，月依。”

“那大概是因为殿下把我想的太过复杂，而其实我只是放下了。”柳月依道。

又很快的移开了视线，望向海棠花的方向，眼底闪过过往回忆，“我说过的，其实从一开始，变了的人就不是殿下，让我动心的就是一开始的殿下，这过程中，真正改变了的人……反而是我。是我，一直在逼着殿下从我和野心之间，做一个选择。”

“是我太贪心了。”

“越喜欢，越想要，便越执着，会想着，若是在殿下的心中，我的存在高于您的野心，权势，您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就像我对您的感情！”

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三皇子的初心一直是权势，野心。

从未改变。

而柳月依的初心，又是从什么时候……

“今日，在没有见到陆姑娘之前，我的念头是很决然，想着与过去做一个告别，与殿下做一个告别，要了断。”柳月依说着，思绪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当然，我的这种想法在见过了陆姑娘之后……”

柳月依说到这，眼神又变了变。

笑了起来。

三皇子视线一直紧盯着她，这时接话道：“你的想法就改变了。”

“对。”柳月依点头。

“所以，是什么？”他问。

一颗心莫名提到了半空，向来沉稳不动声色的三皇子，除了柳月依便很少有人能够看懂的三皇子。

在这一瞬，竟然难得的情绪流于表面，只怕这会儿随便来个人都能看懂他的心思。

他急了。

他在不安，他很在乎。

“我想，我喜欢殿下，大概是这辈子也很难放下的事。可同样的，在殿下的心里，权势与野心，高于一切，为了达成目的，殿下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所以，我应该尊重殿下的初心。”柳月依语气平静道。

三皇子闻言再度沉默。

这一点，确实从一开始就如此。

甚至这辈子，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子动心。

喜欢……确实，柳月依的话并未说错。

他其实也对她动了心。

甚至是，从最开始的时候，一颗心就已经丢在了她的身上。

“月依，对不起。”三皇子低下头。

眼底藏着挣扎，还有纠结，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让他真正的将手中最在乎的权利放下。

他做不到。

哪怕是这辈子到死，他无法成为修炼天才，修炼一途，他这一生注定了碌碌无为……那么在权利上，他就更加不能够放手。

“上天注定了，我是这样的出生。生在皇家，除了身不由己，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无法选择，所以若是想要自由，我就必须能够站在高位上。”

“我知道。”柳月依点头。

“我也支持你，殿下。”

“今日这告别，或许原来，是要与你决裂，但是如今，是告别了过去的柳月依，是祝福，希望殿下有一日，终究能达成自己所愿。”

“那么你的意思，你以后还愿意见我吗？若是我找你的话！”

“不。”柳月依摇头。

听得对面三皇子又愣住。

为什么？

既然她的选择，这次只是与过去的自己告别，愿意祝福他，也清楚的明白了他的初心，为何还不……

“因为，殿下在一个月后就要娶亲了。成亲之后，殿下有了正妃，而我身为太师府的嫡女，若是寻常女子与殿下走得近些无妨，但偏偏，我的身份同样要为了太师府的名声着想。所以往后……殿下若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柳月依义不容辞！但是，除此之外，我与殿下，便各自安好。”柳月依语气不紧不慢。

期间，三皇子一直没有移开过视线。

看着她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平静释然，到后面还是平静释然。

从头到尾，没有变化。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从最开始的时候，来见他之前，她就已经放下了。

放下了，对他的执着。

便，已经放下了一切。

“……”

“……好。”最终，他只是艰难点头。

心，一瞬似乎痛到难以呼吸，“我……”

到了嘴边的一句告别，听她说了这么多，其实他也想说，喜欢。

他也是喜欢她的。

想说上无数遍。

可他的野心，可他对权势的执念。

“对不起。”三皇子低下头。

终究是移开了视线。

柳月依转过身，语气很温柔，“我说过的，殿下没必要对我歉疚。也从未歉过我什么。”

“可我！”